宋娇祁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电梯口的公告栏上。
那里贴着她昨天让律师发布的董事会通知，告知各位董事三天后召开会议，商议宋氏后续运营事宜。
“先去顶楼看看吧，我想先熟悉一下董事长办公室和各个部门的布局。”她说着，率先走向电梯。
江晓楠紧随其后，按下了顶层的按钮。电梯缓缓上升，透过狭小的观景窗，能看到整座城市的轮廓。
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门没锁，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办公桌宽大整洁，上面还留着几本摊开的文件，像是主人只是临时离开。
墙上挂着一幅宋老爷子的画像，眼神威严，仿佛在静静注视着每一个踏入这里的人。
宋娇祁走到画像前，驻足凝视了许久。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爷爷的样子，照片上的老人眉眼间，竟和她记忆里奶奶偶尔提起时的模样重合。
“奶奶说，爷爷一生都在守护宋氏，哪怕晚年身体不好，也坚持每天来公司。”她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怅然，“可惜，如果他知道宋氏最终落到了我这个私生女身上，一定会非常失望吧。”
江晓楠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不会失望的。”
他看向画像里的老人，语气郑重：“宋老爷子一生守护宋氏，你愿意扛起这烂摊子，愿意守住他留下的根基，这份勇气和担当，比任何血缘名分都重要。”
他转头看向宋娇祁，眼底满是笃定：“在他眼里，你比那些只会明哲保身、甚至想趁机分一杯羹的人，更配站在这里。”
宋娇祁望着他认真的眼眸，心头的怅然渐渐消散，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借你吉言了。”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针恰好指向上午十点。
到了她在通知里约定的时间。
“时间到了。”
宋娇祁转身走向隔壁的小型会议室，推开门时，里面空荡荡的，只有长条会议桌孤零零地摆在中间，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早料到这些老狐狸不会轻易露面，可亲眼看到这一幕，心头还是掠过一丝凉意。
“倒是比我想的还要不给面子。”宋娇祁走到主位旁坐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平静，却难掩一丝嘲讽，“这是在给我立规矩，让我知道谁才是宋氏的老人？”
江晓楠站在她身后，眼神沉了沉：“他们是算准了你根基未稳，想先杀杀你的锐气，让你主动低头求助。”
“求助？”宋娇祁轻笑一声，抬眸看向他，“我要是真低头了，往后在他们眼里，就更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她早知道接手宋氏不会一帆风顺，可没想到第一步就这么艰难。
连见一面都要被刻意刁难，后续的整顿和运营，只会更难。
“不急。”江晓楠走到她身边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他们能躲一时，躲不了一世。他们总要露面。现在，正好让我们看看，谁是真心想留，谁是早就被乔达收买了。”
宋娇祁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让她冷静了几分。
宋娇祁放下水杯，指尖在桌沿轻轻划过，眼底渐渐浮出一抹利落的锋芒：“躲着不见是吧？那我就主动请他们出来。”
宋娇祁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果决：“传消息出去，就说宋氏资金周转困难，我决定变卖名下两处核心房产，回笼资金应急。”
江晓楠眸色一动：“卖哪两处？”
“就卖市中心的环球大厦，还有高新技术园区的那栋研发中心。”
宋娇祁一字一顿:“这两栋楼，乔达盯着，那些董事私下里也早有想法，只是没敢明着抢。现在我主动摆出来卖，他们不可能坐得住。”
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再放出话，想买的不限公司还是个人，出价价高者得。”
“明天我补开董事会对这个决定投票，谁要是不来，就视为自动放弃。”
江晓楠指尖在桌沿轻轻摩挲：“环球大厦是宋氏的门面，高新研发中心是未来的潜力股，他们俩哪一个都舍不得真被外人买走。”
宋娇祁直接拨通电话，语气冷静又干脆：“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十点补开董事会，议题就是处置环球大厦和高新研发中心的资产。所有董事必须到场签到，缺席者按弃权处理，后续无权干涉任何资产决策。另外，把这两栋楼的评估报告摘要整理出来，随会议通知一起发过去。”
挂了电话，她看向江晓楠：“现在我把‘刀’架在他们最在乎的东西上，就由不得他们再端着架子了。”
“怕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反对？”江晓楠问。
“你的作用这不就体现出来了。”宋娇祁挑眉，“再说只要他们来开会，就有了正面交锋的机会。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谁是真心为宋氏着想，谁是拿着乔达的好处，故意来搅局的。”
江晓楠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那明天我是不是还得到场？”
“当然了。”宋娇祁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有江总镇场，那些老狐狸说话也得掂量掂量。”
江晓楠揽着她肩头的手微微收紧，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狡黠与笃定，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种被她理所当然依赖的感觉，像春日里的暖阳，悄无声息地漫过心底，熨帖得让人舒服。
“能被宋总这么器重，倒是我的荣幸。”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宋娇祁被他逗笑，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这才对。毕竟我们现在是盟友，得互帮互助。”
“盟友？”江晓楠眸色深了深，俯身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真打算把宋家卖给我？”
宋娇祁脸颊微微一热，连忙别开视线，假装整理桌上的文件：“当然了，什么样的人要搞什么样的事，我不是管生意这块料，宋氏在你手上，才会越来越好。”
她的信任直白又坦荡，像一束光，直直照进江晓楠的心底。
他喉结微动，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可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宋氏。”
温热的气息缠绕在彼此之间，宋娇祁连忙往后缩了缩，避开他过于灼热的目光：“别胡说，先搞定明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