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的刹车声划破凌晨的寂静,停在市中心医院急诊楼前时,警戒线已经拉了三层。穿防护服的特警举着防爆盾守在门口,面罩后的眼神里满是警惕,偶尔有医护人员抱着急救箱匆匆跑过,白色大褂上沾着刺目的红。
“吴先生!”老周从门卫室跑出来,警服的袖口撕开个口子,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纱布,“里面邪乎得很!三楼住院部最先出事,现在连一楼输液室都……”
吴起灵没等他说完就已经推开车门,黑魂素装唐刀在指间转了半圈,刀鞘磕在膝盖上发出闷响。“阴蚀的源头在哪?”他抬头望向亮着应急灯的住院部大楼,玻璃幕墙上爬着几道肉眼可见的黑气,像蠕动的蛇。
“不清楚!”老周抹了把脸,“最早发病的是307病房的植物人,凌晨两点突然坐起来,护士进去换药就被他咬了喉咙……现在里面至少有十几个‘活尸’在游荡!”
韩舒芙跟着下车,手里多了个银色的金属箱,打开后里面是二十几支泛着蓝光的针剂。“这是用雷击枣木萃取的抑制剂,能暂时压制阴蚀,但维持不了半小时。”她分给特警队长一半,“对准活尸的太阳穴注射,别被它们碰到皮肤。”
吴起灵已经踩着警戒线翻了过去,蓝翔夹克的衣角扫过地面的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急诊楼大厅里一片狼藉,输液架倒了一地,玻璃碎片上沾着暗色的粘液,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怪异气息。
“嗬……嗬……”
低沉的喘息声从走廊深处传来,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三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影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他们的皮肤呈现出死灰般的青黑色,眼白彻底消失,只剩下浑浊的黑,嘴角还挂着粘稠的液体。
“小心!”韩舒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甩棍,“它们的关节能三百六十度转动!”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活尸突然以一种违反常理的角度扭曲身体,像条蛇一样贴地滑行,朝着吴起灵的脚踝咬来。吴起灵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向后飘出半米,同时抽出黑魂素装唐刀,刀背重重砸在活尸的后脑勺上。
“咔嚓”一声脆响,活尸的动作瞬间僵住,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但眼睛里的黑气却更加浓郁。它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竟然顶着变形的脖颈再次扑来。
“麒麟血对阴蚀效果有限,得毁掉它们的灵核。”吴起灵左手捏起格斗剑指,指尖的金光比以往黯淡几分,“这些活尸的灵核在心脏位置,被阴浊包裹着,普通攻击打不透。”
他侧身避开活尸的扑咬,唐刀顺着对方的肋骨缝隙刺进去,刀刃搅动间,活尸体内突然爆发出一团黑雾。吴起灵立刻抽刀后退,那黑雾落在地面的瓷砖上,瞬间腐蚀出几个铜钱大的黑洞。
“用抑制剂!”韩舒芙甩出三支针剂,精准地插在另外三个活尸的后颈上。蓝色药剂注入的瞬间,活尸们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皮肤下的黑气像潮水般退去几分。
“趁现在!”吴起灵抓住机会,唐刀划出三道金色弧线,精准地刺穿三个活尸的心脏位置。随着刀刃抽出,三团黑雾从伤口涌出,在空中挣扎片刻便消散了,活尸们的身体软倒在地,皮肤渐渐恢复成正常的灰白色。
“只能暂时压制,源头不除还会再生。”吴起灵擦了擦刀上的粘液,“住院部三楼,去看看那个最先变异的植物人。”
两人顺着楼梯往上走,二楼的护士站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都是被啃咬致死的。韩舒芙别过头不敢细看,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治疗盘,金属器械落地的脆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咚……咚咚……”
头顶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用头撞天花板。吴起灵猛地抬头,只见三楼的楼板上渗出黑色的液体,顺着楼梯扶手蜿蜒流下,空气中的阴浊气息骤然浓郁了数倍。
“它在上面。”吴起灵握紧唐刀,脚步加快几分。刚踏上三楼的台阶,就看到走廊尽头的307病房门口堵着十几个活尸,它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正用头疯狂撞击病房门,门板已经被撞得凹陷进去,随时可能碎裂。
而病房里,正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像是骨头被硬生生碾碎的动静。
“集中攻击左边第三个!”韩舒芙突然喊道,她发现那些活尸虽然在撞击门板,却始终给左边留出一道缝隙,“那里是它们的弱点!”
吴起灵会意,黑魂素装唐刀上的符文亮起金光,他没有直接冲上去,而是将灵力灌注在刀身,猛地朝着地面劈下。金色的刀气顺着地板蔓延,像条游蛇般钻进活尸群的缝隙里,精准地击中左边第三个活尸的膝盖。
那活尸的腿骨瞬间碎裂,身体失去平衡撞向旁边的同伴,活尸群的阵型顿时出现缺口。吴起灵趁机冲过去,左手剑指连点,金光穿透三个活尸的心脏,右手唐刀横扫,劈开另外两个的脖颈。
韩舒芙紧随其后,将抑制剂精准地注射进剩下的活尸体内。两人配合默契,不过半分钟就清理完走廊里的活尸,307病房的门终于露出了全貌——门板上布满了抓痕,锁芯已经被彻底破坏,只靠着最后一点木头连着。
“里面到底是什么?”韩舒芙的声音有些发颤,她能感觉到门缝里渗出来的阴浊气息,比之前遇到的虚影和活尸加起来还要浓郁。
吴起灵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麒麟血开始发烫,似乎在与那股阴浊气息对抗。“是阴界裂缝的‘引信’。”他缓缓推开门,“有人故意把阴蚀源头藏在植物人身体里,用他的生机喂养了三个月,现在终于成熟了。”
病房里的景象让韩舒芙倒吸一口凉气。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身体像吹气球一样膨胀到正常的两倍,皮肤被撑得透明,能看到皮下蠕动的黑色血管。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让整个病房震颤,墙壁上的瓷砖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它在吸收医院的死气。”吴起灵的眼神凝重起来,“再等十分钟,就能彻底冲破肉身,变成真正的阴蚀怪物。”
他话音刚落,病床上的怪物突然睁开眼睛——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两个旋转的黑色漩涡,里面不断涌出粘稠的黑雾。怪物张开嘴,发出一阵非人的咆哮,病房里的医疗器械瞬间被震飞,窗户玻璃“哗啦”一声碎裂开来。
“韩舒芙,退后!”吴起灵将她护在身后,黑魂素装唐刀的刀刃上燃起金色的火焰,“这东西必须用麒麟血才能彻底净化!”
他体内的血液疯狂奔涌起来,顺着手臂注入刀身,原本冷冽的唐刀此刻像烧红的烙铁,金色火焰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红。吴起灵双脚在地面一跺,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病床上的怪物,格斗剑指在前,唐刀紧随其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怪物的心脏位置。
怪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膨胀的身体猛地收缩,无数黑色的触须从皮肤下爆射而出,朝着吴起灵缠来。触须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出滋滋的声响。
吴起灵眼神一凛,唐刀在身前划出一道金色的屏障,将触须尽数挡下。同时左手剑指凝聚起更盛的金光,突破触须的封锁,精准地按在怪物的胸口上。
“破!”
一声低喝,金光与火焰同时爆发。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身体像被点燃的气球般剧烈膨胀,最后在耀眼的金光中彻底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被火焰吞噬殆尽。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墙壁上还在冒烟的焦痕。吴起灵拄着唐刀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蓝翔夹克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韩舒芙连忙上前扶住他,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时,发现烫得惊人。“你怎么样?”她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丹药,塞进他嘴里,“麒麟血不能乱用,会伤到本源的!”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流进体内,吴起灵感觉翻腾的气血稍微平复了些。他抬头望向窗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正穿透云层,照在医院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
“天亮了。”他轻声道,“但这只是开始。”
韩舒芙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城市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可她却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正藏在那些高楼大厦的阴影里,随着夜幕的褪去暂时蛰伏,等待着下一个夜晚的降临。
而他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阻止这一切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