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老城区,青石板路被夜雨泡得发亮,两侧的木结构老宅像沉默的巨人,檐角的铜铃在风里发出断续的叮当声。吴起灵拽了拽蓝翔夹克的拉链,将半张脸埋进衣领——不是怕冷,是想挡住巷子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檀香味,混杂着陈年霉味,闻着像有人在密闭空间里烧了整捆线香。
他靴底碾过片碎瓷,那是刚才翻墙时踢到的青花瓷碗残片,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印记。秦皇剑-红焰麒麟在背后的剑鞘里轻轻震颤,剑身上的红焰纹路比往常更亮,显然这处被举报“闹鬼”的古宅,藏着不止一只游魂。
“吴先生,里面……真的有东西吗?”对讲机里传来房主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上周请的道长进去十分钟就跑出来了,说是什么‘咒锁’,还让我们赶紧卖房……”
吴起灵没接话,注意力全在玄关那道半开的木门上。门缝里渗出的阴气呈灰黑色,这是被术法长期浸染的特征,普通游魂可弄不出这种动静。他从背包里摸出张黄符,指尖的麒麟血悄然渗出,在符纸背面烙下淡金色的纹路——这是他自己改良的破障符,对付术法封印比普通符咒管用三倍。
黄符贴在木门上的瞬间,“滋啦”一声冒出白烟,门缝里的黑气剧烈翻涌,像是被激怒的蛇。吴起灵顺势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阴风,而是阵刺耳的孩童笑声,尖锐得像玻璃刮过金属。
客厅里积着厚厚的灰尘,唯一干净的地方是中央那张八仙桌,桌面上摆着七个白瓷娃娃,每个娃娃的额头上都贴着张极小的黑符。娃娃们的眼睛是用朱砂点的,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刚才的笑声,仿佛就是从这些娃娃嘴里发出来的。
“养煞局。”吴起灵低声骂了句。这种邪术是用夭折孩童的骨灰混合黏土烧制娃娃,再以黑符锁魂,长期供奉能聚阴煞之气,通常是些心术不正的术士用来害人的手段。但看这宅子的年份,这局至少布了二十年,养出的煞力恐怕早已非同小可。
他刚往前走两步,八仙桌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七个白瓷娃娃同时转向他,朱砂眼睛里渗出粘稠的黑液。孩童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夹杂着哭嚎,像是无数孩子在同时尖叫,震得人耳膜发疼。
“吵死了。”吴起灵皱眉,猛地抽出秦皇剑-红焰麒麟。剑刃划破空气的瞬间,红焰纹路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那些哭嚎声像是被无形的手掐断,戛然而止。
但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七个白瓷娃娃突然裂开,从里面爬出些灰白色的小虫子,密密麻麻地朝着吴起灵涌来。这些虫子长得像蜈蚣,却长着张微型的孩童脸,爬过的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
“尸蛊。”吴起灵眼神一凛。这种蛊虫需要用枉死孩童的尸体喂养,炼制者简直丧心病狂。他不敢怠慢,脚尖在地面轻点,身形如同鬼魅般避开虫群,同时手腕翻转,秦皇剑-红焰麒麟划出道弧形的红光。
剑气扫过之处,那些尸蛊瞬间被烧成灰烬,空气中弥漫开股焦臭的味道。但更多的尸蛊从娃娃残骸里钻出来,甚至顺着墙壁往上爬,试图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偷袭。
吴起灵深吸口气,体内的麒麟血开始沸腾。他突然矮身,以左腿为轴猛地旋转,秦皇剑-红焰麒麟在他手中化作道红色的旋风,剑气形成的屏障将整个客厅笼罩。这是他结合格斗术创造的剑招“焚天旋”,对付这种数量庞大的邪物最有效。
红光散去时,地上只剩下堆堆黑灰,七个白瓷娃娃的残骸也化为乌有。但吴起灵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这古宅深处还藏着个更强大的存在——刚才那些尸蛊,不过是它的开胃小菜。
他顺着楼梯往上走,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二楼的走廊里挂着些褪色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人面目模糊,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门上贴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极其复杂的图案,边缘已经发黑,显然快要失效了。吴起灵凑近观察,发现这符咒竟然是“镇魂符”的变种,却被人用黑狗血浸泡过,变成了禁锢魂魄的邪符。
“看来正主就在里面。”他抬手按在门上,麒麟血顺着指尖渗入木门,想要提前感知里面的情况。可就在血液接触到门的瞬间,整扇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门板上浮现出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叫。
吴起灵被震得后退两步,秦皇剑-红焰麒麟及时横在身前,剑身上的红焰将那张人脸逼退。他这才看清,门板上的木纹竟然在缓缓流动,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里面穿梭,仔细看去,那些木纹组成的,全是孩童的手印。
“救……救我……”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像是无数个孩子在同时哀求,听得人心头发紧。
吴起灵握紧剑柄:“你是谁?”
“我……我们……被困在这里……二十年了……”那声音充满了痛苦,“他……他把我们锁在这里……用我们的魂魄养煞……”
“他是谁?”
“穿……穿黑袍的……他说……要献给……鬼王……”
鬼王两个字刚说出口,门后的声音突然变成了疯狂的嘶吼,门板上的人脸变得狰狞无比,无数只孩童的手从门板里伸出来,想要抓住外面的人。
吴起灵眼神一沉,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将秦皇剑-红焰麒麟竖在胸前,体内的麒麟血全力运转,剑身上的红焰纹路亮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不管你是善是恶,今天都该解脱了!”
他猛地挥剑砍向门锁,红光闪过之处,那扇木门连同上面的邪符一起被劈成两半。门后的景象让吴起灵瞳孔骤缩——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中央悬着个黑色的木笼,笼子里缠绕着无数根黑色的锁链,锁链上挂满了小小的白色骨片,那些骨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分明是孩童的指骨。
而在木笼上方,漂浮着团浓郁的黑气,里面隐约能看到无数张孩童的脸,正发出痛苦的哀嚎。黑气中还缠绕着道暗红色的符咒,不断抽取着那些魂魄的力量,输送向房间角落的个黑洞洞的洞口。
“原来如此,用镇魂符变种困住魂魄,再用尸蛊喂养,最后用这‘血引咒’将煞力导出。”吴起灵瞬间明白了整个布局,“有人在借这古宅养煞,再把力量输送给某个地方——很可能就是鬼王的封印之地。”
他不再犹豫,秦皇剑-红焰麒麟直指那团黑气:“散!”
红焰剑气如同利剑般刺穿黑气,那些缠绕的黑色锁链瞬间断裂,白色的指骨散落一地。那些孩童的魂魄在红光中渐渐变得清晰,脸上露出解脱的表情,最后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个黑洞洞的洞口还在散发着微弱的阴气。吴起灵走过去查看,发现那洞口下面是条狭窄的地道,深不见底,里面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寒意。
“看来得下去看看。”他刚要弯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韩舒芙打来的。
“起灵,你那边怎么样?我刚收到消息,城西和城北的两处老宅也发生了同样的‘闹鬼’事件,手法和你那边很像。”韩舒芙的声音带着焦急,“而且检测到那三处的阴气都在往同一个方向汇聚——东郊的废弃工厂。”
吴起灵眼神一凛:“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处理完这里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着那条深不见底的地道,握紧了手中的秦皇剑-红焰麒麟。看来对方不止布置了一处养煞局,而是在全城布下了网,目的就是为了给鬼王解封提供力量。
他纵身跳进地道,红焰剑光照亮了前方黑暗的通道。不管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闯过去——为了那些枉死的孩童,为了这座城市,也为了不让韩舒芙担心。
通道深处传来阴风吹过的呼啸声,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在低语。但吴起灵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蓝翔夹克的衣角在气流中微微摆动,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红焰在黑暗中划出坚定的光芒,如同劈开混沌的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