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cbd写字楼区,玻璃幕墙反射着残月的冷光。吴驰宇蹲在天台边缘,黑夹克的领口立着,遮住半张脸。指尖夹着的符纸燃到了尽头,灰烬被夜风卷走的瞬间,他猛地起身,腰间的黑渊秦皇剑发出一声轻鸣。
天台入口处的防火门“吱呀”作响,门缝里渗进的不是月光,而是一种粘稠的、泛着腥气的黑雾。吴驰宇反手握住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影煞”的气息,比父亲吴起灵笔记里记载的更浓烈,显然已经吞噬过不止一个生魂。
黑雾中渐渐浮出人形,四肢扭曲得像被强行拼接的木偶,空洞的眼眶里淌着墨绿色的粘液。它朝着天台中央那尊半人高的黄铜鼎扑去,鼎身上刻着的镇魂纹正在闪烁最后的微光。
“盯上凌氏集团的证物了?”吴驰宇的声音裹着寒意,比夜风更冷。他脚下发力,身形如猎豹般窜出,黑渊秦皇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精准地劈在影煞的肩头。
一声非人的尖啸响彻夜空,影煞的半边身体化作黑雾消散,却又在瞬息间凝聚成型。它调转方向扑向吴驰宇,利爪带着腐臭的风抓向他的咽喉。
吴驰宇不退反进,左臂格挡的同时,右手剑指并拢,指尖泛起淡淡的金芒——那是流淌在血脉里的麒麟之力。他侧身避开利爪,剑指直点影煞的眉心,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吴起灵亲传的格斗技巧里独有的狠劲。
影煞被指风击中,发出一声闷响,身形明显凝实了几分。吴驰宇抓住这个破绽,黑渊秦皇剑顺势前送,剑身在月光下泛起红光,将影煞钉在了天台的地面上。
“镇魂符,起!”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符,屈指弹向影煞的头顶。符纸接触到黑雾的瞬间燃起金色火焰,影煞在火焰中痛苦地翻滚,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吴驰宇收剑时,才发现掌心被影煞的黑雾灼出了几个细小的血泡。他不在意地用衣角擦了擦,目光落在那尊黄铜鼎上——鼎身的镇魂纹已经黯淡,显然被影煞侵蚀了不少。
“比想象中麻烦。”他掏出手机,对着鼎身拍了张照片,准备发给父亲分析。屏幕亮起的瞬间,天台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吴驰宇迅速转身,黑渊秦皇剑半出鞘,警惕地看向来人。
月光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套裙的女人站在防火门旁,手里拎着一个银色手包,长发被挽成利落的发髻。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得像手术刀,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天台上的狼藉,以及吴驰宇腰间那把造型古朴的长剑。
“凌氏集团的安保系统,居然拦不住一个私闯天台的人。”女人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你是谁?和刚才的异动有关?”
吴驰宇认出她胸前的工牌——凌氏集团总裁,凌烬凤。他收起剑,黑夹克的拉链拉到顶:“处理麻烦的人。”他指了指那尊黄铜鼎,“你的镇物快撑不住了,影煞今晚只是试探,明天可能会来更厉害的东西。”
凌烬凤挑眉,走到黄铜鼎旁仔细查看。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鼎身黯淡的纹路,动作轻柔,眼神却骤然收紧:“镇魂纹被污损了。”她转头看向吴驰宇,目光落在他掌心的血泡上,“你知道这是什么?”
“影煞,以生魂为食,专门啃噬镇物的灵力。”吴驰宇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瓶透明液体,扔给她,“麒麟血提炼的清洁剂,能暂时稳住镇魂纹,天亮后找专业人士来修复。”
凌烬凤接住小瓶,瓶身还带着吴驰宇的体温。她看着液体里浮动的金色光点,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他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神却沉稳得不像同龄人,黑夹克下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和他父亲极为相似的、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
“你认识我?”她问。
“处理委托前,会查雇主信息。”吴驰宇背起背包,“凌总,今晚的费用会让助理发给你。另外,最近最好不要单独加班,影煞对阳气弱的人更敏感。”
他说完就要走,却被凌烬凤叫住:“等等。”
吴驰宇回头,看到她正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工牌拍照——那是他临时做的驱魔师执照,照片上的他穿着同样的黑夹克,眼神比现在更桀骜。
“吴驰宇?”凌烬凤念出他的名字,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像是在检索什么,“吴起灵是你父亲?”
吴驰宇的脚步顿了顿。他很少在外人面前提及父亲的名字,毕竟“鬼王御世”的传说在驱魔师圈子里太过响亮,总有人带着莫名的期待或敌意接近他。
“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疏离。
凌烬凤却像是没察觉他的冷淡,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让她原本锐利的眉眼柔和了不少:“三年前亡魂谷那次,你父亲救过我祖父。当时我就在现场,记得他穿一件蓝色夹克,和你这把剑很像。”
吴驰宇有些意外。他听过父亲讲那次行动,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渊源。
“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凌烬凤将那瓶清洁剂放进手包,“费用我会让财务加急处理。另外,明天上午十点,我想请你到公司详谈后续的防护方案,方便吗,驰宇?”
她自然地叫出他的名字,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吴驰宇愣了一下,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留下一阵若有似无的、带着雪松气息的香水味。
夜风再次吹过天台,吴驰宇摸了摸发烫的耳根,低头看向手机屏幕——父亲发来一条信息:“影煞背后有蹊跷,凌氏集团的镇魂鼎和二十年前的一桩旧案有关,留意凌家的人。”
他抬头望向凌氏大厦顶层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凌烬凤的身影正出现在窗边,似乎在低头看着什么文件。月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和他记忆里母亲韩舒芙处理公务时的侧脸,竟有几分莫名的相似。
吴驰宇握紧黑渊秦皇剑的剑柄,剑身传来熟悉的温热感。他知道,这不会是他和凌烬凤的最后一次见面。
就像当年父亲在亡魂谷遇见母亲那样,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纠缠进彼此的命运里。
他转身跃下天台,黑夹克的身影消失在楼宇的阴影中,只留下黑渊秦皇剑的余温,还残留在微凉的夜风里。而大厦顶层的办公室内,凌烬凤看着手机里调出来的资料——吴驰宇,十七岁获得驱魔师执照,处理过十三起特级灵异事件,擅长格斗与剑指,麒麟血纯度甚至超过其父。
她指尖划过屏幕上少年穿着黑夹克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有意思。”她轻声自语,将手机放在桌面上,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夜空。那里,一颗新星正缓缓升起,预示着属于新一代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