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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从未想过,五百年前在层岩巨渊救下的采药少女会成为纳塔的火神。

更没想到,她登神三百年寻找的恩人,竟成了她最渴望的“战利品”。

“为什么不肯专注地看着我?”玛薇卡指尖捅进他肩部的贯穿伤。

“在须弥你陪着小草神解谜,在枫丹你帮芙宁娜排练戏剧…”

深渊来袭,她掏出神之心塞进他破碎的胸膛:“这次轮到我救你了。”

当他成为新火神,腰间的金链永远连接着修复舱里的她。

“我的战利品…终于成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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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塔的黎明不是由柔和的晨光唤醒,而是被圣火竞技场永不熄灭的熔金烈焰粗暴地灼亮。

空气浓稠滞重,每一次呼吸都滚烫地刮过喉咙,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硫磺与焦灼气息,像是大地深处永不愈合的伤口在喘息。

赤红的岩浆河如同沸腾的巨蟒,在巍峨如神骸的巨柱之间缓慢而暴烈地蜿蜒流淌,偶尔溅起的熔岩飞沫撞击在斑驳的玄武岩柱上,发出“嗤嗤”的死亡嘶鸣,留下焦黑的烙印。

玛薇卡就站在竞技场最高的观礼台上,火红的长发在灼热的气流中狂野地舞动,如同燃烧的旌旗。她微微垂首,俯视着这片被她以“深渊演习”之名彻底封锁的国度。

岩浆流淌的金红色光芒在她轮廓分明的脸庞上跳跃,却无法在她那双熔岩般炽热的瞳孔里留下丝毫倒影。

那深处沉淀的,只有一个固执而清晰的身影——那个有着柔软金发的异乡旅人。

她的指尖把玩着一缕跳跃的金红色火焰,那火焰温顺地在她修长的手指间缠绕、收缩,每一次形态的变幻都伴随着空气被强行撕裂的细微爆鸣。

她的目光掠过下方那些在热浪中扭曲的训练场、巨大的环形观礼台,最终落在竞技场最底层那片被阴影覆盖的区域。

在那片被高温蒸腾得视线模糊的角落里,一个倔强的身影正执着地挥动着手中的无锋剑。

“玛薇卡大人。”

声音自身后传来,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希诺宁单膝跪地,熔岩般的纹路在她古铜色的肌肤下明灭不定,如同活着的脉搏。她低着头,目光落在观礼台那被岩浆映得发亮的地面上。

“所有出口,包括最隐蔽的地脉裂隙通道,都已按照您的意志,完成封锁。神明的符文已刻印其上,强行突破者将引燃地心之火。”

她顿了顿,喉头微动,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是…民众的疑惑和不安正在蔓延。无休止的演习…没有明确的目标和时限…流言如同地底的暗火,开始灼烧。”

“疑惑?不安?”玛薇卡没有回头,指尖的火焰倏地收拢,凝聚成一颗刺目的小太阳,随即又无声地湮灭。

一股灼热的气浪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掀得她火红的长发猎猎作响,也在希诺宁古铜色的皮肤上烙下瞬间的红痕。“质疑是勇气的种子,我亲爱的战士。

在纳塔这片被火焰淬炼的土地上,质疑是熔炉中不可或缺的炭火。”

她终于转过身。贴身的黑色机车皮衣勾勒出她修长而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包裹着饱满的曲线,在下方竞技场冲天的火光映照下,投下巨大而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那阴影仿佛活物,沉重地覆盖在希诺宁身上。

“但此刻的纳塔,”玛薇卡的声音不高,却像滚烫的熔岩流,带着不容置疑的粘稠重量,每一个字都砸进空气里,“只需要绝对的服从。”

她的目光扫过希诺宁低垂的头颅,掠过下方那些在热浪中如同蝼蚁般渺小的训练身影,最终定格在底层那个挥剑的金发少年身上。

作为尘世七执政中唯一以凡人之躯登顶神座的异类,她比任何高高在上的神明都更了解人类灵魂那脆弱而迷人的纹理,也更深谙如何用绝望与希望将其反复锻打,直至成为只属于她的、最锋利的武器。

竞技场最底层的训练场,如同巨兽胃囊的深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岩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痛感。

汗水不再是滑落,而是如溪流般从空的额角、鬓发间奔涌而下,沿着他绷紧如弓弦的脊背肌肉沟壑蜿蜒,最终滴落在脚下滚烫得几乎要冒烟的玄武岩地面上,瞬间化作一缕焦臭的白烟,消失无踪。

他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在昏暗摇曳的熔岩光芒下闪烁着湿漉漉的、近乎金属的光泽。每一次挥动无锋剑,都倾注着全身的力量。剑锋撕裂凝滞的空气,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呼啸。汗水模糊了视线,但他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比岩浆更纯粹的火焰——那是被囚困的愤怒,是不甘的挣扎。

“呼…呼…”沉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空!空!”派蒙焦急地绕着他飞旋,小小的身体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声音尖细得几乎要破音,“我们真的还要这样耗下去吗?看看周围!看看上面!”

她的小手指着训练场高耸的、被岩浆映照得一片暗红的壁垒,“从蒙德到璃月,从稻妻到须弥,再到刚刚离开的枫丹!我们哪一次不是帮他们解决了最大的麻烦,然后就启程离开,去寻找你的妹妹?风是自由的!水是流动的!雷电也无法束缚天空!可这里呢?”

派蒙猛地飞到空面前,试图挡住他机械般的挥剑动作,小小的脸蛋因为激动和周围的酷热涨得通红:“玛薇卡她把整个纳塔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一个只进不出的囚笼!我们被困住了!彻底困住了!”

剑锋骤然停在半空,距离派蒙的鼻尖只有寸许。带起的劲风拂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空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起伏。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他缓缓垂下手臂,目光落在手中无锋剑宽阔的剑身上。被岩浆火光扭曲的倒影在上面晃动——一个疲惫、愤怒、带着伤痕的金发少年。

三天前,玛薇卡宣布“深渊演习”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此刻在记忆深处猛烈地灼烧起来。

她站在高高的圣火祭坛上,火焰在她身后狂舞,目光却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的他,烈焰般的红唇勾起一个令人心悸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你,旅行者…将成为纳塔最珍贵的战利品。”

当时,他只当那是这位以战斗为狂热的火神特有的宣言,一种属于纳塔风格的、粗犷直白的认可。他甚至在那瞬间感到一丝被强者承认的悸动。

然而,当希诺宁冰冷地报告封锁完成,当派蒙惊恐地发现连地脉的微弱联系都被无形的神火屏障切断时,那句宣言在他脑海中骤然变调,嗡嗡作响,如同深渊的低语,冰冷而粘稠地缠绕住他的心脏。

“不对劲。”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猛地收剑入鞘,金属摩擦的铿锵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抬起头,金色的眼眸穿透训练场昏暗的光线,仿佛要洞穿那厚重的岩壁,直视最高观礼台上那个火焰般的身影。

“玛薇卡,”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她对抗深渊的经验,比提瓦特大陆上任何一位神明都要丰富。她亲手缔造了纳塔战士的传奇。

这种规模的、无差别的全民演习…根本就是巨大的资源浪费和恐慌的源头!”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除非…这演习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深渊!”

“啪!啪!啪!”

清脆而缓慢的掌声突兀地从训练场最幽暗的角落传来,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着灼热的空气。岩浆河流动的轰鸣仿佛都在这一刻沉寂下去。

暗红色的岩浆幕帘无声地向两侧滑开,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玛薇卡的身影从中悠然走出。

竞技场底层翻涌的火光在她身后升腾、扭曲,如同为她披上了一件流淌着熔岩的、活生生的披风,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微笑,踏着缓慢而充满韵律的步伐,一步步逼近。皮革包裹的长靴踩在滚烫的岩石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她的目光像无形的锁链,牢牢缠绕在空的身上,带着审视猎物的兴味。

“敏锐的判断,亲爱的旅行者。”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熔岩在深壑中流淌。她伸出一只手,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指尖随意地拂过旁边一个沉重的金属训练器械。

指尖划过之处,坚固的合金表面瞬间留下焦黑扭曲的指印,如同被无形的火焰舔舐过,空气中弥漫开金属烧熔的刺鼻气味。

“但你知道吗?”玛薇卡在距离空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微微歪着头,火红的发梢垂落,拂过她线条冷硬的下颌。

她眼中的愉悦更深了,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戏谑,“最优秀的猎人,往往会…精心伪装成猎物。”

话音未落,她猝然出手!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一丝杀气的泄露。她只是极其自然地、如同要去抚摸他的脸颊般抬起了右手。但就在那白皙的手掌抬起的瞬间,整个训练场被压缩的空气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爆鸣!

快!超越思维极限的快!

空瞳孔骤缩,全身的肌肉在千钧一发之际爆发出极限的力量。无锋剑甚至来不及完全出鞘,只能横在胸前格挡!

“嘭——!!!”

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炸开!

那不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更像是巨锤砸在朽木之上!一股沛然莫御、纯粹到极致的恐怖力量顺着剑身狂猛地轰入空的双臂,瞬间撕裂了他肌肉的纤维!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狂奔的遗迹巨像正面撞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后背重重撞在一根粗粝冰冷的玄武岩巨柱上!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被淹没在巨大的撞击轰鸣里。剧痛如同闪电般贯穿全身,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得移位。

他喉头一甜,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眼前金星乱冒,视野边缘一片漆黑。

还未等他从这毁灭性的撞击中缓过一口气,一股更沉重、更滚烫的力量狠狠压了下来!

玛薇卡单膝跪压在他的胸口!

那看似纤细的膝盖却蕴含着山峦般的重量,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肺部被彻底挤压,空气被强行挤出,他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皮衣包裹的饱满大腿线条充满了压倒性的力量感。

滚烫的吐息带着硫磺和一种奇异的、如同燃烧琥珀般的体香,喷在他脆弱的喉结上。空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散发出的惊人热力,透过薄薄的衣衫灼烧着他的皮肤。

她的脸离得极近,熔岩般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他因窒息和剧痛而扭曲的面容。

“比如现在,”玛薇卡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沙哑的、近乎耳语的亲昵,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毛骨悚然,“我明明可以…”

她空闲的左手优雅地抬起,修长的食指指尖,“噗”地一声,燃起一簇纯白炽烈的火焰!那火焰没有颜色,只有纯粹到极致的“热”与“亮”,将周围的空间都灼烧得微微扭曲变形。

“…烧穿你的心脏。”她的指尖,带着那簇足以熔金化铁的白炽火焰,缓慢而稳定地移向空赤裸的、因剧烈喘息而起伏的胸膛。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如此灼热地逼近。空全身的肌肉都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绷紧到极限,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然而,那足以洞穿龙鳞的毁灭之火,在距离他心口皮肤仅有毫厘之遥时,骤然停住。

玛薇卡眼中的毁灭欲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幽深、更粘稠、更令人胆寒的渴望。

“却只想尝尝…”她低喃着,白炽的火焰倏地熄灭,指尖的温度却依旧滚烫惊人。

那带着皮革质感的手指没有落下,而是顺着他的下颌线,带着一种近乎迷恋的力道,缓慢地、施虐般地滑向他剧烈搏动的颈侧动脉。“…你惊惶的心跳。”

“滋——!”

一声轻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灼烧声响起。

剧痛!尖锐而滚烫的剧痛在颈侧爆发!

玛薇卡的指尖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颈侧最脆弱敏感的皮肤上,用力地、缓慢地烙下了一个清晰的印记!那是一个扭曲而妖异的…花瓣状的灼痕!

皮肉瞬间焦糊、碳化,深入骨髓的痛苦让空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又被胸口那山峦般的膝盖死死压回冰冷的岩石上。

他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破碎的闷哼,牙齿深深陷入下唇,鲜血顺着嘴角蜿蜒流下。

派蒙的尖叫声被彻底淹没在训练场外岩浆河更加狂暴的爆裂轰鸣声中。视野被剧痛带来的黑翳覆盖,又顽强地恢复。在模糊的视线里,空死死盯着玛薇卡近在咫尺的脸庞。

那张美丽而充满力量感的脸上,此刻正翻腾着比纳塔地心岩浆更加危险、更加混乱的暗涌——那绝不是一位神明该有的眼神。

那是属于人类女子最原始、最扭曲、最贪婪的占有欲!赤裸裸,毫不掩饰!

“明日。正午。”玛薇卡欣赏着指尖沾到的、属于空的丝丝血迹,然后,在空惊怒的目光中,伸出舌尖,缓慢而色情地舔舐掉那抹殷红。

她的红唇染上鲜血,显得更加妖异。

“圣火祭坛,授勋仪式。”她俯下身,火红的长发如同垂落的火焰帷幕,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也遮住了她眼底疯狂燃烧的火焰,只留下那令人心胆俱裂的低语,如同毒蛇钻进空的耳蜗:

“我会在圣火之中,赐予你‘纳塔守护者’的荣誉勋章…”她的气息拂过刚刚烙下的灼痕,带来一阵刺痛和战栗,“以及…永恒的枷锁。”

正午的烈日高悬,将它的酷烈毫无保留地倾泻在纳塔的大地上。然而,这来自天空的威能,在圣火祭坛上,却被更狂暴的地心之火彻底压制。

祭坛并非搭建在寻常之地,而是悬于一片直径数百米的沸腾熔岩湖中央!

滚烫的岩浆如同暴怒的金红色巨兽,在下方翻腾、咆哮,喷吐着致命的灼热气体和有毒的硫磺烟尘,将空气扭曲成晃动的波纹。

连接祭坛与湖岸的,是数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被烧得通红的狭窄金属浮桥,在岩浆湖恐怖的热力辐射下,如同通往地狱的灼热单行道。

祭坛本身由一种闪烁着暗金色泽、能抵抗极端高温的奇异金属铸成,表面铭刻着无数古老而繁复的火焰符文。

此刻,当正午的烈日之光与下方熔岩湖的地心之火,在玛薇卡手中那柄巨大权杖顶端那颗仿佛凝固的太阳般的赤红宝石上交汇时——

“嗡——!!!”

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共鸣响彻天地!权杖顶端的宝石骤然爆发出亿万道刺目的金红色光柱,如同实质的火焰长矛,直刺苍穹!

整个祭坛瞬间被笼罩在一层神圣、炽烈却又充满毁灭气息的光晕之中。

玛薇卡站在祭坛中心,沐浴在这神迹般的光辉里。她卸去了平日里象征神权的繁复神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贴合的赤金色战甲。

那战甲仿佛是由流动的熔岩凝固而成,紧紧包裹着她充满力量与野性美的身躯,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饱满的胸脯被弧形甲叶托起,纤细却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腰肢,挺翘的臀线与修长有力的双腿。

战甲表面流淌着岩浆般的光泽,使她整个人如同一柄刚刚从神之熔炉中淬炼而出、锋芒毕露的绝世利刃,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锐利与灼热。

她高举权杖,声音通过神力的震荡,清晰地传递到熔岩湖岸边每一个屏息凝神的纳塔子民耳中,如同滚滚雷霆,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纳塔的勇士们!火焰的子民们!看吧!今日,在这燃烧的圣火见证之下!”她的权杖猛地指向唯一那条通往祭坛的灼热浮桥入口。

“一位来自遥远异乡的旅者!他将以他的鲜血,他的勇气,他的灵魂——证明他配得上纳塔的烙印!证明他拥有成为‘纳塔永恒守护者’的资格与荣耀!”

声浪在岩浆湖上空回荡,激起下方熔岩更加狂暴的翻涌。岸边黑压压的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狂热的气氛被推至顶点。

然而,在观礼台最前方,六英雄之一的茜特菈莉却死死蹙紧了眉头。她英气的脸上没有丝毫狂热,只有深深的疑虑和无法言说的凝重。

她比任何人都更早察觉玛薇卡对这个金发旅人那种反常的、近乎病态的执着,但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份执着竟会以如此极端、如此公开的方式,演变到如此境地!

这哪里是授勋?这分明是…献祭!

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空踏上了那条被烧得通红的金属浮桥。脚下传来恐怖的高温,鞋底发出焦糊的气味,每一步都像是在烙铁上行走。

他强迫自己无视这灼痛,目光穿透蒸腾扭曲的热浪,死死锁定祭坛中心那个火焰般的身影。无锋剑紧握在手中,剑柄被汗水浸透。

当他终于踏上祭坛滚烫的金属地面,玛薇卡脸上露出了一个足以让熔岩都为之冻结的微笑。

她随手将沉重的权杖往祭坛边缘一抛,权杖如同插入豆腐般,悄无声息地没入坚硬的金属地面,只留下顶端那颗宝石依旧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规则很简单,旅行者。”玛薇卡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仿佛在谈论一场轻松的午后游戏。她右手随意地向身侧一甩——

“噼啪!”

一道纯粹由金红色火焰凝聚而成的长鞭,如同活着的毒蛇般凭空出现在她手中!鞭身流淌着液态火焰的光泽,鞭梢在空气中不安分地扭动、炸裂,溅射出点点致命的火星。

“在我身上,”她向前踏出一步,赤金战甲铿锵作响,熔岩般的光泽在她饱满的胸甲和紧致的腰腹上流淌,“留下属于你的伤痕。”她的目光如同带着倒钩,刮过空的身体,“或者…”

她手腕猛地一抖!

“咻——轰!”

火焰长鞭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鞭梢在半空中骤然爆裂,化作数十条嘶嘶作响、择人而噬的火焰毒蛇,从四面八方、毫无死角地向空噬咬而去!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被我烙下永恒的印记!”后半句话语伴随着火焰的爆鸣同时炸响!

这不是仪式比武!这是赤裸裸的猎杀!鞭影未至,那恐怖的高温已经将空额前的金发烧得卷曲焦黄!

空瞳孔收缩到极致,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他猛地旋身,无锋剑在身前划出一道浑圆的剑幕!剑风激荡,勉强搅乱了最前方几条火蛇的轨迹。

“嗤啦!”

一条刁钻的火蛇擦着他的发尾掠过,几缕金色的发丝瞬间化为飞灰,焦糊味刺鼻。

空在狭小的空间中狼狈地腾挪闪避,每一次落脚都踩在滚烫的金属地面上,灼痛钻心。火焰长鞭如同跗骨之蛆,带着玛薇卡狂放的笑声,一次次撕裂空气,在他周围织成一张致命的火网。

“你究竟想要什么?!”空在格挡一道凶狠的鞭影间隙,猛地抬头怒吼,金色的眼眸里燃烧着怒火与不解,死死盯住玛薇卡那双熔岩翻涌的瞳孔。

玛薇卡的笑声混合着下方岩浆湖的咆哮,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愉悦:“想要什么?”

她手腕一抖,火焰长鞭倏地收回,瞬间在她手中凝聚成一柄燃烧着金红色烈焰、长达两米的狰狞长矛!

“想要你战斗时,”她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雌豹,饱满的胸脯在战甲下起伏,带着一种原始的、充满侵略性的诱惑力,“绷紧的肌肉线条…那充满力量的美感…”

话音未落,她猛地踏步前冲!赤金战靴踏在金属祭坛上,发出沉重的轰鸣!烈焰长矛带着洞穿山岳的威势,撕裂扭曲的空气,直刺空的心脏!

太快了!空瞳孔骤缩,身体极限地向侧面闪避!长矛带着灼热的气流擦着他的肋下掠过,战甲上熔岩般的光泽几乎灼伤他的皮肤!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无锋剑本能地反击,剑锋带着破风声,精准地划向玛薇卡因突刺而暴露的腰侧!

“嗤——!”

一声清晰的撕裂声!

剑锋划过了赤金战甲!坚韧无比的神造铠甲,竟被无锋剑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裂痕!露出了下面紧致、光滑、带着健康小麦色的肌肤!

然而,空非但没有得手的喜悦,心头反而猛地一沉!

玛薇卡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闪避!她甚至…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想要你疼痛时,”玛薇卡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如同情人的耳语。

她非但没有退后,反而身体顺着长矛突刺的余势,猛地向空的方向欺近!那道被剑锋划开的战甲缝隙瞬间扩大!

噗!

无锋剑的剑尖,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她紧致而充满弹性的大腿外侧!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她蜜色的大腿肌肤蜿蜒流下,滴落在滚烫的祭坛金属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化作刺鼻的血色蒸汽!

“压抑的喘息…”玛薇卡发出一声低低的、近乎满足的闷哼,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泛起一种病态的红晕,熔岩般的瞳孔里闪烁着极度兴奋的光芒,死死锁住空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最想要你——!”

轰隆隆——!!!

祭坛下方,整个熔岩湖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沸油,彻底狂暴!数十道直径数米的岩浆火柱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

带着毁灭一切的高温和冲击力,瞬间在祭坛上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完全由流动岩浆组成的死亡牢笼!将空和玛薇卡彻底封锁在内!灼热的气浪将空气彻底排空,视野被扭曲的金红色充斥!

空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怒吼一声,无锋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狠狠劈向迎面撞来的巨大火柱!

“嗤——!”

蕴含强大元素力的剑锋艰难地劈开了粘稠滚烫的岩浆!但就在这破开火柱、视野短暂恢复的刹那——

玛薇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快得超越了空间的限制!

滚烫的、带着硫磺与鲜血气息的身体紧紧贴上了他的后背!

一只带着灼热体温、覆盖着赤金臂甲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猛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力量之大,几乎要勒断他的喉咙!

更让空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一个同样滚烫、柔软而带着血腥味的唇,用力地、近乎啃咬地贴上了他敏感的耳垂!

“想要你永远留在这座燃烧的竞技场…”玛薇卡沙哑、灼热、如同熔岩流淌般的声音,带着疯狂的占有欲,直接灌入空的耳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扎进他的神经,“做我一个人的…斗兽!”

暴怒!前所未有的暴怒瞬间淹没了空的理智!被当成猎物的羞辱,被囚禁的愤怒,被如此玩弄的狂躁,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他全身肌肉贲张,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被勒住的身体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猛地扭转!手中的无锋剑灌注了所有的愤怒与元素力,划出一道撕裂光线的金色弧光,狠狠回斩向身后!

这一剑,快!狠!绝!

剑锋精准地撕裂了玛薇卡肩部赤金战甲最脆弱的连接处,冰冷的金属碎片四溅!然后,深深地、毫无阻碍地切入了她肩胛骨下紧实而充满弹性的肌肉之中!

噗嗤!

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响起。温热的鲜血如同小股喷泉般溅射出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空紧绷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奇异的灼热感。

“呃啊!”玛薇卡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身体因这凶狠的一剑而猛地一颤。然而,下一秒,空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足以颠覆他对神明认知的景象——

玛薇卡非但没有因剧痛而退开,反而猛地向前一挺!让无锋剑的剑刃更深地嵌入她的血肉!她染血的手(不知何时已褪去了手套)竟直接抓住了卡在她肩胛骨里的冰冷剑身!

五指用力,锋利的剑刃瞬间割破她掌心的肌肤,鲜血淋漓!

刺鼻的血腥味与皮肉被高温剑刃灼烧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而她的脸上,那双熔岩般的瞳孔里,此刻翻腾的竟然不是愤怒或痛苦,而是一种…极致的、近乎迷醉的狂喜!

一种病态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在她眼中如火焰般燃烧!她甚至微微喘息着,舔了舔被鲜血染红的嘴唇,声音因疼痛和兴奋而颤抖:

“对…就是这样…反抗我…用你的力量…标记我…”

空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一股冰冷的寒意,比至冬国的寒风更刺骨,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就在他因这极端景象而心神巨震的瞬间,他猛地察觉到了致命的异样!

那些从玛薇卡身上伤口飞溅出的血珠——肩头的、大腿的、掌心的——并没有遵从重力法则滴落在地!

它们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在灼热的空气中微微震颤、汇聚!

每一滴悬浮的血珠都闪烁着极其微弱、却蕴含着古老气息的金红色微光!它们在空中飞速地移动、排列、组合!眨眼之间,一个由鲜血构成的、复杂到令人目眩的古老法阵,在空和玛薇卡之间骤然成型!法阵的核心,正对着空的心脏!

嗡——!

法阵成型的瞬间,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带着大地脉动韵律的恐怖能量,如同亿万根无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空的皮肤、肌肉、骨骼!

这股能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通过那些悬浮的、属于玛薇卡的鲜血为媒介,如同剧毒的藤蔓,疯狂地钻入他的四肢百骸!

所过之处,他的经脉如同被岩浆灌入,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的元素力被粗暴地压制、驱散;甚至连他的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仿佛灵魂正在被强行剥离!

“以火神之血为引…”玛薇卡染血的手掌(掌心还紧紧抓着嵌入她身体的剑刃)猛地向前一探,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焦糊的皮肉,狠狠地按在了空剧痛痉挛的胸口正中心!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完成盛大仪式的狂热与不容置疑的神性威严,响彻整个岩浆牢笼,甚至穿透了熔岩的咆哮,清晰地回荡在祭坛之外:

“地脉啊!回应我的呼唤!束缚我的战利品!以永恒之火的名义,禁锢他的躯壳,锚定他的灵魂!”

“轰——!!!”

虚空震颤!刺耳的金属摩擦与锁链碰撞声撕裂了熔岩的轰鸣!

数道纯粹由凝练到极致的金红色光芒构成的锁链,如同从异界探出的毒龙,瞬间从玛薇卡手掌按下的位置——空的胸口——贯穿而出!锁链的另一端则诡异地消失在沸腾的岩浆背景之中!

噗!噗!噗!噗!

锁链精准地、残忍地贯穿了空的双手手腕和双脚脚踝!滚烫的链环瞬间烧焦了皮肉,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神经!

那锁链并非实体,却带着地脉最沉重的束缚之力,将他体内的力量彻底禁锢!沉重的拉力传来,他再也无法支撑,双膝一软,“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滚烫的金属祭坛上!

骨骼与金属撞击的闷响,如同丧钟敲响。

无锋剑当啷一声从他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祭坛上。

玛薇卡染血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而扭曲的、充满了胜利和病态满足感的笑容。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锁链贯穿、跪伏在地的空,如同欣赏一件刚刚到手的绝世珍宝。

她染血的手掌依旧按在空剧烈起伏的胸口,鲜血顺着指缝流淌,浸染了他胸前的衣料。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熔岩牢笼,扫向外面因这突变而陷入死寂、继而爆发出巨大惊恐哗然的民众和战士。

她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狂傲和不容置疑的宣告,如同神谕般压下所有的喧嚣:

“看啊!纳塔的子民们!这才是这场盛大演习…真正的猎物!”

熔岩牢笼外,茜特菈莉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如纸。

她终于明白了玛薇卡那反常的“受伤”意味着什么!那不是失误,那是献祭!一场以火神之血为祭品,只为捕获一个“战利品”的疯狂仪式!

而牢笼内,空被剧痛和地脉锁链的沉重束缚彻底淹没,视野被染成一片绝望的金红。

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汗水和血水,看到玛薇卡那双熔岩瞳孔里翻腾的,是比深渊更黑暗的占有欲。

熔岩牢笼缓缓沉降,将跪伏的囚徒与胜利的女猎手重新吞没进翻滚的金红色地狱深处。

圣火竞技场的地底深处,三百米之下。

这里已非人力所能及的范围,是凡人禁区,是神明的领域。巨大的岩浆管道如同大地之母体内最粗壮的血管,沿着岩壁纵横交错,搏动着,发出沉闷如远古巨兽心跳般的“轰…轰…”声。

粘稠、炽亮、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熔岩在这些“血管”中缓慢而沉重地流淌,将整个地底空间映照得一片幽暗的金红。

空气不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带着浓重硫磺和金属气息的致命毒雾,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灼烧着气管和肺叶。

在这片沸腾地狱的中心,一个由暗沉黑曜石构筑的圆形祭坛悬浮在最大的岩浆管道交汇点上。

祭坛表面刻满了与地脉共鸣的古老符文,此刻正随着岩浆的搏动而明灭不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空就被悬吊在这个祭坛的中心。

四条粗如儿臂、完全由凝练的地脉能量具现而成的金红色锁链,如同活物般扭动着,贯穿了他手腕和脚踝的骨骼!

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没入祭坛四角的符文之中,将他以一个大字型悬吊在半空。

锁链贯穿处的伤口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景象:

皮肉和骨骼在锁链蕴含的恐怖高温与地脉能量侵蚀下,不断地焦黑、碳化、溃烂;

紧接着,又被强行灌注的地脉能量刺激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再生出粉红色的新肉;

然而新生的血肉根本无法承受那持续的高温和侵蚀,很快又再次焦黑溃烂…周而复始,如同一个永无止境的酷刑循环!

剧痛!超越了人类承受极限的剧痛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空的神经。汗水早已流干,皮肤在高温下龟裂,嘴唇干枯起泡。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新一轮撕裂般的痛楚。他低垂着头,金色的发丝被汗水、血水和脓水粘在额前,遮挡了部分视线。

意识在剧痛的海洋中沉浮,时而被抛上清醒的浪尖,时而又坠入麻木的深渊。

“滋啦…滋啦…”

某种湿润的物体擦拭皮肤的声音在寂静的熔岩轰鸣中显得格外清晰。

玛薇卡就站在祭坛边缘,背对着悬吊的空。她哼着一支古老而怪异的纳塔小调,曲调本该是欢快的,此刻在她唇边流淌出来,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的甜蜜。

她手中拿着一块相对干净的白色棉布,在一个盛满清水的石盆里浸湿、拧干。

然后,她转过身,赤足踩着滚烫的黑曜石地面,走向悬吊的空。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带着凉意的湿布轻轻贴上空的胸膛。

那短暂的、微不足道的清凉感,在灼热的地狱里如同甘泉。然而,当棉布擦过他肩部那个被锁链贯穿、正在溃烂和再生边缘反复挣扎的血肉模糊的伤口时——

“呃啊——!”

空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喉咙里爆发出无法抑制的、嘶哑的痛吼!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将麻木的意识狠狠撕扯回清醒的地狱!

锁链因他的剧烈挣扎而哗啦作响,贯穿处的伤口迸射出更多的血水和脓液。

玛薇卡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棉布上沾染的污血和脓液,眉头微微蹙起,仿佛那玷污了她的珍宝。然后,在空因剧痛而痉挛的注视下,她五指猛地收紧!

“噗!”

那块棉布瞬间在她手中被捏爆!没有水花四溅,只有一团刺目的火星猛地炸开,如同捏碎了一团凝固的火焰!棉布在高温下直接化为了飞灰,飘散在灼热的空气中。

“为什么要逃呢?”玛薇卡的声音陡然变冷,如同淬火的寒冰,与周围熔岩的炽热形成诡异的反差。

她向前一步,几乎贴到了悬吊的空身上。

熔岩的光芒勾勒着她紧致而充满力量感的侧脸线条,却无法驱散她眼中翻涌的阴霾。

“在须弥…”她伸出手指,指尖带着灼人的高温,没有触碰伤口,而是带着某种刻骨的怨毒,用力地点在空完好的左肩肌肤上,留下一个瞬间的红痕,“你陪着那个稚嫩的、只会躲在智慧宫里的草神…解那些无聊的谜题…”

她的指尖缓缓下移,带着一种缓慢的、施虐般的力道。

“在枫丹…”她的指尖滑到空的肋下,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肤,“你帮那个沉溺在戏剧幻梦里的芙宁娜…排练那些虚假的、毫无意义的剧目…”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危险,熔岩般的瞳孔里翻腾着嫉妒的黑色火焰。

“为什么?!”她的指尖猛地顿住,然后毫无征兆地、如同烧红的铁钎般,狠狠捅进了空肩部那个正在溃烂的巨大贯穿伤之中!

“啊——!!!”

空的惨叫声凄厉得变了调!身体疯狂地抽搐、挣扎!锁链被扯得绷直作响!鲜血混合着脓液从被粗暴捅入的伤口边缘狂涌而出!

“为什么就是不肯专注地看着我?!”玛薇卡咆哮着,手指在空的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残忍地搅动!

她的脸上混合着狂怒、委屈和一种近乎崩溃的偏执,泪水(在离开眼眶的瞬间就被高温蒸发成白气)混合着汗水在她脸上留下扭曲的痕迹。

“为什么你的目光总是落在别人身上?!为什么你的时间总是属于别人?!告诉我!!!”

空在极致的痛苦中几乎昏厥,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沫。他咬碎了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将几乎冲破喉咙的惨叫死死咽了回去。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玛薇卡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却如同冰锥,刺穿了他的痛楚。

她…竟在抽取地脉能量维持这个牢笼?!空残存的理智在疯狂尖叫。纳塔的地脉!

他清晰地记得希诺宁曾忧心忡忡地提及——因深渊千百年不间断的侵蚀,纳塔的地脉早已千疮百孔,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

如此毫无节制地、为了一己私欲而抽取地脉核心能量维持这个囚笼…这是何等疯狂的饮鸩止渴!

“外…外面…”空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还有…深渊…在虎视眈眈…”

他用尽力气挤出这句话,试图唤醒眼前这个被疯狂吞噬的神明最后一丝理智,“地脉…撑不住…的…崩溃了…纳塔…就完了…”

“深渊?”玛薇卡搅动的手指猛地停住。她缓缓抽出沾满鲜血和脓液的手,脸上狰狞的狂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寒的、诡异的平静。

她甚至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岩浆的轰鸣中显得格外阴森。

她不再看空痛苦扭曲的脸,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神情,俯下身,伸出舌尖,如同品尝稀世美味般,缓慢地、色情地舔舐起贯穿空手腕的那条地脉锁链上沾染的、属于他的新鲜血液!

“那些烦人的杂兵…交给希诺宁去清理就够了。”她舔舐着,含糊不清地说着,目光迷离,仿佛沉醉在血液的味道里。“至于真正的深渊本体…那个在星海深处窥视的、令人作呕的意志…”

她突然顿住,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疯狂与得意的诡异笑容。她猛地抬手,一把撕开了自己左胸那部分赤金战甲的护心镜!

嗤啦!坚韧的金属如同纸片般被撕裂!

空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玛薇卡左胸心脏的位置,那本该是生命最蓬勃跳动的地方,赫然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不断散发着不祥紫黑色光芒的诡异结晶!

结晶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表面流淌着粘稠的黑暗,无数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紫黑色纹路从结晶边缘蔓延开,深深嵌入她蜜色的肌肤之下,一直延伸到心脏深处!

那结晶散发出的气息,冰冷、死寂、充满吞噬一切的恶意,正是…纯粹的深渊之力!

“我和那位…执掌寂灭的死之执政…”玛薇卡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块恐怖的结晶,脸上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与自豪,仿佛那是她最珍贵的勋章,“做了一笔小小的交易。”她抬起头,熔岩般的瞳孔死死锁住空惊骇欲绝的眼睛。

“我用一半的心窍…”她的手指用力戳了戳那块搏动的结晶,脸上闪过一丝因剧痛而扭曲的表情,却又被更大的疯狂所掩盖,“换取了暂时屏蔽深渊本体感知的能力!”她咧开嘴,露出一个白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很划算,不是吗?”她喘息着,目光贪婪地扫视着悬吊的空,“足够我们…在这里…不受打扰地…相处很久很久了呢…”

极致的寒意!比至冬国永冻的冰原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空的全身,甚至暂时压过了肉体上的剧痛!他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窟,血液都仿佛冻结了!

为了囚禁他!仅仅是为了将他囚禁在身边!玛薇卡,纳塔的守护神,七执政之一的火神!她竟然将整个纳塔的安危作为赌注,与深渊的力量做交易?!

她屏蔽了深渊本体的感知,如同在火药桶旁蒙上了眼睛!那些被“屏蔽”的深渊魔物,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威胁,失去了神明的威慑和感知,它们会如何疯狂地滋长、蔓延?

当这脆弱的屏蔽失效,或者当深渊本体察觉到被愚弄…整个纳塔,将面临怎样毁灭性的报复?!

“你…你可是守护纳塔的神明!!!”空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嘶哑地咆哮出来!他猛地拽动贯穿四肢的地脉锁链,试图挣脱这绝望的束缚,哪怕只是徒劳!锁链哗啦作响,贯穿处的伤口迸射出更多的鲜血!

“神明?!”玛薇卡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歇斯底里的大笑!笑声在熔岩管道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疯狂!

她猛地撕扯自己身上残存的战甲和衣物!坚韧的皮料和金属在她狂暴的力量下如同破布般碎裂、飞溅!

嗤啦——!

大片大片蜜色的肌肤暴露在灼热的空气中。

空的呼吸瞬间停滞!

映入眼帘的,是玛薇卡遍布伤痕的躯体!那不是寻常的疤痕!那是无数道狰狞的、扭曲的、如同蜈蚣般盘踞在她身体各处的烧伤!

从肩颈蔓延到紧致的腰腹,从饱满的大腿延伸到挺翘的臀线!有些疤痕呈现出暗沉的紫红色,显然是陈年旧创;有些则颜色鲜红,甚至还能看到新生的粉嫩肉芽,显然是近期才留下的!

这些疤痕层层叠叠,覆盖了她原本光滑紧致的肌肤,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用血肉绘就的地狱画卷!

“看看这些!”玛薇卡的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她指着自己身上那些可怖的烙印,眼中燃烧着悲愤的火焰,

“每一道!都是我为纳塔!为这些所谓的子民!战斗留下的勋章!是我作为‘火神’的证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她猛地向前一步,粗暴地抓起空那只没有被锁链贯穿的手(手腕上还带着被贯穿的恐怖伤口),用尽力气,狠狠地按在自己左胸心脏下方一道最为狰狞、几乎横贯了整个胸腹的陈旧巨大烧伤疤痕上!

“啊!”空的手掌被强行按在那凹凸不平、滚烫粗糙的疤痕组织上,剧痛再次传来,但他此刻更惊骇的是掌心下传来的触感——那疤痕深处,那颗属于火神的心脏,正在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搏动着!

咚咚!咚咚!如同战鼓,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和不祥的韵律!

“可当我在须弥的雨林里身中剧毒,高烧濒死,在泥泞中像蛆虫一样挣扎的时候…”玛薇卡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尖锐,带着刻骨的恨意,泪水再次涌出,瞬间被高温蒸发,“你在哪里?!”

“当我在龙脊雪山的冰窟里,被深渊魔物撕咬得血肉模糊,骨头都露出来的时候…”她抓着空的手,指甲深深陷入他手腕的伤口,让他痛得倒吸冷气,“你又在哪里?!”

她的脸猛地凑近空,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熔岩般的瞳孔里是彻底失控的疯狂和占有欲,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现在!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她几乎是在嘶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没有任何人能抢走!没有!永远永远!直到时间的尽头!”

“呜哇——!!!”

就在这死寂般的疯狂对峙中,一个充满了极致惊恐和绝望的稚嫩哭喊声,如同尖针般刺破了熔岩的轰鸣,从祭坛下方最幽暗的阴影角落里传来!

空的瞳孔瞬间收缩!那是…派蒙!

玛薇卡的动作猛地顿住。她脸上那种偏执的狂热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被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杀意所取代。她缓缓地、如同捕食者锁定猎物般,转过了身。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穿透幽暗的金红色光芒,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那个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派蒙用小手死死捂住嘴巴,但惊恐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瞬间被高温蒸发成白气。她小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哦?”玛薇卡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残忍的弧度。她摊开染血的右手手掌。

“噗!”

一团纯白炽烈的火焰凭空在她掌心燃起!火焰跳跃着,迅速改变形态,扭曲、拉伸…最终凝固成一块巴掌大小、边缘闪烁着白炽光芒的、通体暗红的烙铁!烙铁的中心,隐约可见扭曲的符文正在成型!

灼热的气浪瞬间扩散开来,连周围岩浆管道的光芒都为之黯淡。

玛薇卡把玩着那块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烙铁,目光如同打量一件即将被毁坏的玩具,落在派蒙身上。她歪了歪头,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肝胆俱裂:

“差点忘了…还有你这只一直嗡嗡作响、惹人厌烦的小害虫…”

她向前踏出一步,赤足踩在滚烫的黑曜石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手中的烙铁缓缓举起,白炽的光芒将派蒙惊恐欲绝的小脸映照得一片惨白。

“你说…”玛薇卡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残忍,目光在派蒙和悬吊的空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欣赏他们共同的绝望,“我该在她这小小的、脆弱的身子上…烙下什么呢?”

她的舌尖缓缓舔过自己染血的嘴唇,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空的所有物’?”她故意停顿,看着空瞬间暴突的血管和目眦欲裂的表情,享受着这份绝望的甘美。

“还是…”她的笑容更加扩大,烙铁缓缓逼近派蒙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玛薇卡的玩具’?”

“住手!!!”

空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愤怒和不顾一切的疯狂,甚至压过了岩浆的轰鸣,震得整个地底空间都在嗡嗡作响!

就在玛薇卡被这突如其来的、超越极限的咆哮震得动作微微一滞的瞬间——

“锵——!!!”

一声刺耳到足以撕裂灵魂的、金属断裂的爆鸣猛然炸响!

贯穿空四肢的那四条由纯粹地脉能量具现而成的金红色锁链,在空那源于灵魂最深处的、不顾一切的反抗意志下,竟然应声寸寸碎裂!崩解成无数飞溅的金红色能量碎片!

噗通!

空沉重的身体从半空中跌落,重重砸在滚烫的黑曜石祭坛上!剧痛席卷全身,但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感受!求生的本能和拯救派蒙的意志压倒了一切!他沾满血污的左手猛地在地上一撑!右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滚落在祭坛边缘的——无锋剑!

力量!残存的、被剧痛和愤怒点燃的力量灌注全身!

在玛薇卡惊愕转身、瞳孔中映出他染血身影的刹那!

空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地上弹射而起!全身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绝望,都凝聚在这决绝的一剑之中!剑锋撕裂灼热的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如同金色的雷霆,狠狠刺向玛薇卡毫无防备的腰腹!

噗嗤——!

冰冷的剑锋,带着空所有的意志和力量,毫无阻碍地、深深地刺穿了玛薇卡赤金战甲下紧实的小腹!滚烫的、如同岩浆般粘稠的、闪烁着点点金芒的鲜血,顺着无锋剑宽阔的血槽,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残破的战甲和身下的祭坛!

玛薇卡的身体猛地一僵!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柄没入自己身体的、属于空的剑。剧痛让她精致的五官瞬间扭曲。

空单膝跪地,用无锋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直视着玛薇卡惊愕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如同从染血的喉咙里挤出:

“这一剑…”他喘息着,鲜血从嘴角溢出,“为你的…子民…”

滚烫的、如同熔岩般的血液顺着无锋剑的血槽汩汩涌出,浸透了玛薇卡残破的赤金战甲下摆,又在滚烫的黑曜石祭坛上蔓延开,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和刺鼻的焦糊味。

玛薇卡的身体僵硬着,剧痛让她的肌肉微微痉挛。她染血的手指却并没有去捂住那致命的伤口,反而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缓缓抬起,抚向空因剧烈喘息和失血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颊。

她的指尖带着自己滚烫的鲜血,触碰到空冰凉的皮肤。那触感让空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躲开。

“多美的愤怒…”玛薇卡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喘息,仿佛在品味着世间最醇香的美酒。她的目光痴迷地锁在空因愤怒和剧痛而微微扭曲的脸上,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刻进灵魂深处。“…像地心深处最纯净的熔火…这才是我…想独占的火焰…”

突然!

她染血的手指猛地用力,死死扣住了空的下颌!力量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同时,她腹部的肌肉以一种超乎常理的方式猛地绷紧、收缩!那刺入她身体的剑刃,竟被她的肌肉和骨骼死死卡住!

“呃!”空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前拽去!

玛薇卡顺势张开双臂,如同迎接归巢的爱侣,将踉跄扑来的空死死地、用力地拥入怀中!滚烫的、带着浓重血腥味和硫磺气息的身体紧紧贴了上来!

那贯穿她身体的剑柄,狠狠地硌在空的胸口,带来一阵钝痛。

“但你以为…”玛薇卡喘息着,滚烫的唇几乎贴着空的耳廓,声音因剧痛和某种极致的兴奋而颤抖,“…我为你准备的牢笼,只有地脉这一重脆弱的枷锁吗?”

她的话音刚落,心脏位置那块散发着不祥紫黑色光芒的深渊结晶,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光!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粘稠、带着无尽恶意和重压的恐怖力量,如同无形的万吨巨山,骤然降临在空的身上!这股力量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直接碾压他的灵魂!源自深渊的、纯粹的死寂与湮灭意志!

“咔嚓…咔嚓…”

空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全身骨骼在这股灵魂重压下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比之前地脉锁链贯穿更为深邃、更为绝望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股力量强行挤压、碾碎!他再也无法支撑,双膝一软,“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滚烫的祭坛上,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剧烈地颤抖,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粗糙的黑曜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和破碎的呜咽。

“认识这个吗?小可爱。”玛薇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种胜利者的从容和扭曲的温柔。她缓缓蹲下身,一只染血的手依旧死死扣着空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

她的另一只手,掌心向上,缓缓托起。在那沾满血污的掌心中央,悬浮着一滴纯粹到极致、散发着柔和而神圣光辉的金色液滴!

那液滴如同活物般微微颤动,内部沉浮着无数模糊的光影——虔诚跪拜的战士、点燃篝火的老人、怀抱婴孩的母亲…无数纳塔子民祈祷、祝福、期盼的意念在其中汇聚、流淌!这是…最纯粹、最本源、汇聚了整个纳塔信仰的——祈福之力!

“齐福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玛薇卡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的嘲讽,目光却贪婪地注视着那滴金色的液体,“他以为我会用这份力量去对抗高高在上的天空岛?

呵…多么可笑而宏伟的计划…”她熔岩般的瞳孔转向空因灵魂重压而痛苦扭曲的脸,露出一个令人心寒的微笑。

“…多么…完美的钥匙啊。”

话音未落,她托着那滴金色液滴的手指轻轻一弹!

咻!

那滴蕴含着整个纳塔祈愿与祝福的神圣之力,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没入了空的眉心!

“呃啊——!!!”

空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遭受了最猛烈的电击!一股无法形容的、滚烫而神圣的洪流瞬间冲入他的脑海,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但这并非救赎!这股力量带着玛薇卡疯狂的意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套上了一个无形的、滚烫的项圈!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甚至每一次意念的波动,都清晰地、无可抗拒地牵扯着另一端的意志——玛薇卡的意志!

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疯狂占有欲,如同跗骨之蛆,顺着这无形的链接,强行灌入他的意识!

“感受到了吗?”玛薇卡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蜜,如同情人的低语,直接在他混乱的识海中响起,“你的每一次心跳,都在燃烧这份珍贵的福祉…都在加速…成为我的所有物…”

她陶醉地伸出手指,抚摸着空胸口骤然浮现出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的金色纹路。那纹路复杂而妖异,如同燃烧的锁链,正从心口的位置向全身蔓延!

“当这祈愿的火焰燃尽之时…”玛薇卡俯下身,滚烫的唇几乎贴上他颈侧那个花瓣状的灼痕,“你的灵魂…就将彻底烙上…只属于我的…永恒神纹…”

“嗡——”

灵魂被侵蚀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空在祭坛上疯狂地抽搐、翻滚,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嗬嗬声。视野被一片炽烈的金色薄雾覆盖,玛薇卡的身影在雾中分裂、扭曲,变成了无数重叠的幻影——

那个在层岩巨渊悬崖边,暴雨中抓着他衣角哭喊的采药少女…

那个在圣火祭坛上,身披神袍、威严宣告的火神…

那个在训练场阴影里,舔舐着指尖鲜血、眼中翻腾着病态占有欲的疯狂猎人…

“为什么…”空在灵魂灼烧的剧痛和意识崩解的边缘挣扎,破碎的声音从染血的唇齿间挤出,“茜特菈莉说过…齐福…他连一个吻…都吝啬给予她…为什么…选我?

为什么要用这力量…锁住我?”他问出了心中最大的困惑。那份祈福之力,本应是齐福与玛薇卡之间最深层的羁绊象征,为何会被如此轻易地、彻底地用于禁锢一个“外人”?

玛薇卡抚摸他胸口金纹的手指,猛地僵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祭坛上只有岩浆沉重的搏动声和空痛苦的喘息。

玛薇卡脸上的疯狂、得意、扭曲的温柔,如同被冻结的面具,寸寸碎裂。岩浆的光芒在她脸上投下深深浅浅、不断晃动的阴影,让她此刻的表情显得格外阴森而…脆弱。

一种巨大的、被尘封的痛苦从她熔岩般的瞳孔深处翻涌上来,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疯狂。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颤抖的力道,扯开了自己左肩残存的衣襟,露出了大片蜜色的肌肤和下方…一道陈旧而狰狞的伤疤。

那并非火焰灼伤,也非野兽撕咬。那是一道狭长的、边缘有些扭曲的、深褐色的疤痕,斜斜地烙印在她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疤痕的形态…分明是箭矢贯穿后留下的旧创!

空因剧痛而模糊的视线,死死地定格在那道陈旧的箭创上。一股莫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击中了他!尘封的记忆碎片被强行撬开!

层岩巨渊…暴雨…悬崖…魔物的咆哮…一个中箭的、浑身泥泞的采药少女…他将她推进狭窄的岩缝…转身引开追兵时…少女染血的手死死抓住他衣角…哭喊着…那模糊的、在暴雨中几乎听不清的面容…

记忆的碎片与眼前玛薇卡锁骨下的箭创,在剧痛与混乱中,轰然重合!

“因为只有你…”玛薇卡的声音陡然变了,不再是火神的威严,也不再是猎人的疯狂,而是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岁月、浸透了无尽苦涩和孤寂的嘶哑。

那声音仿佛来自五百年前那个绝望的悬崖边。“只有你…见过我作为‘玛薇卡’…而不是‘火神’…最真实、最狼狈的样子…”

她猛地抬起头,熔岩般的瞳孔死死锁住空骤然睁大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足以焚毁理智的怨毒、委屈和…跨越了数百年的、刻骨铭心的执念!

“我登临神座之后…找了你三百年!”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形,“翻遍了提瓦特的每一个角落!掘开了每一寸可能埋葬你的土地!结果呢?!”她的手指猛地扼住了空的喉咙!巨大的力量让空的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祈福之力随着她暴走的情绪而沸腾!空脖颈上那道刚刚蔓延开的金色纹路骤然变得灼亮刺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灼烧着他的皮肤,发出“滋滋”的声响和焦臭的青烟!

空痛苦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那灵魂和肉体的双重枷锁!

“结果你在蒙德陪着那个卖唱的喝酒!”玛薇卡的脸因嫉妒和愤怒而扭曲,“在璃月帮那个老古董遛鸟!在稻妻和那个玩偶将军谈情说爱!

在须弥陪那个小草神玩幼稚的谜题!在枫丹帮那个过气的偶像排练无聊的戏剧!”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利,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匕首!

“你给她们时间!给她们笑容!给她们你的专注!你把温柔和耐心给了所有人!”她扼住空喉咙的手因用力而剧烈颤抖,指关节发白,金色的祈福纹路在空脖颈上灼烧得更加炽烈!

“既然温柔留不住你…”玛薇卡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如同深渊的叹息,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绝望和决心。她俯下身,伸出舌尖,缓慢而色情地舔去空因窒息和剧痛而滑落眼角的一滴泪珠。

那泪珠是咸涩的,在她口中却仿佛化作了最猛烈的毒药。

“…那就用最坚固的锁链…”她舔舐着他的泪痕,声音如同梦呓,眼神却冰冷如万载玄冰,“…把你…永远…锁在我的神座之旁!”

轰隆隆——!!!

整个地底空间!不,是整个纳塔的大地!毫无征兆地猛烈震动起来!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被强行惊醒!

祭坛剧烈地摇晃!悬吊的锁链疯狂碰撞!纵横交错的岩浆管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粗壮的管壁上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粘稠的熔岩如同受伤的血液,从裂缝中狂涌而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岩石崩塌的轰鸣声、岩浆喷涌的咆哮声…瞬间淹没了所有!

“玛薇卡大人——!!!”

希诺宁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一条剧烈震颤的通道中冲出!她浑身浴血,那身象征六英雄荣耀的战甲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

她的脸上布满了黑紫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深渊污秽,一只眼睛只剩下焦黑的空洞,气息紊乱到了极点,带着濒死的绝望!

她甚至来不及行礼,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焦急而完全嘶哑变形:

“深渊…深渊提前…全面苏醒了!!!”

纳塔的天空,被撕裂了。

不再是乌云蔽日,而是被无数道纵横交错、散发着不祥紫黑色光芒的巨大裂缝硬生生地撕裂!如同苍穹被无数只无形的巨爪狠狠撕开,露出了后面那令人作呕的、粘稠蠕动的、仿佛活物脏腑般的虚空背景!

呜——呜呜——!

如同亿万亡魂同时哀嚎的恐怖尖啸,从那些巨大的裂缝中倾泻而下,瞬间席卷了整个纳塔!那声音并非作用于耳膜,而是直接钻入灵魂深处,带来最原始的恐惧和疯狂!

沥青般的、粘稠的、散发着浓重腐烂和硫磺恶臭的紫黑色洪流,如同溃堤的冥河之水,从那些巨大的裂缝中奔涌而出!那不是水流,而是由无数扭曲、蠕动、嚎叫着的深渊魔物组成的毁灭潮汐!

它们相互挤压、撕咬、融合,形成遮天蔽日的魔潮,向着下方燃烧的国度倾泻而下!

魔潮所过之处,连纳塔永不熄灭的圣火岩浆都瞬间凝固、黯淡,化作冰冷死寂的黑曜石!大地被侵蚀,生机被吞噬,只留下绝望的紫黑色印记!

火焰之国的炽热,正在被深渊的冰冷死寂迅速覆盖、冻结!

玛薇卡站在圣殿最高处,这座象征着纳塔力量核心的巨大建筑,此刻在深渊魔潮的冲击下剧烈地摇晃、呻吟,巨大的黑曜石砖块如同雨点般从穹顶崩落。

她衰败的容颜在魔潮带来的幽暗紫光下更显灰败,皱纹如同刀刻般深陷。然而,她的目光却死死地、贪婪地锁在掌心悬浮的最后一点微光上。

那是一小团仅剩的、只有原先十分之一大小的金色液滴——最后残存的祈福之力!它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地跳动着,却散发着维系着某种致命链接的核心光芒。

正是它,束缚着空灵魂的最后枷锁!一旦动用它去修复地脉或对抗深渊,这链接将彻底断裂!

“您必须立刻释放所有地脉能量修复天空屏障!再晚就来不及了!”希诺宁嘶哑的、带着泣血的呐喊穿透了魔潮的尖啸和圣殿崩塌的轰鸣,在玛薇卡身后响起。

她拄着断裂的巨剑,单膝跪在崩裂的地面上,仅剩的眼睛死死盯着玛薇卡掌心的金光,充满了绝望的恳求。

玛薇卡却充耳不闻。她的眼中只有那点微弱的金光,以及金光链接的另一端——那个在下方燃烧的废墟中,如同扑火飞蛾般穿梭的金色身影。

空!

他腰间的金色锁链(祈福之力凝聚的具现)依旧顽固地连接着玛薇卡的手腕,但已变得无比黯淡、透明,仿佛随时会断裂。他正不顾一切地冲向一片燃烧的集市废墟。

那里,一根巨大的、刻有火焰图腾的石柱在魔潮冲击下崩裂倒塌,沉重的柱体下,压着一个蜷缩的、发出微弱哭喊的小小身影——一个纳塔的孩子!

“休想…”玛薇卡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她猛地拽紧手腕上那根几乎透明的金色锁链!

“呃!”远在废墟中的空猛地一个踉跄,腰间的金链骤然绷直,巨大的拉扯力让他险些摔倒!他艰难地回头,望向圣殿顶端那个在紫黑色魔潮背景下显得无比渺小却又无比固执的身影。

玛薇卡看着空踉跄的身影,眼中翻腾着毁灭一切的占有欲。她张开双臂,如同迎接归巢的飞鸟,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

“你休想离开我…就算纳塔化为废墟…就算世界就此终结…我也…”

“哇——!!!”

下方废墟中,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如同尖锥,狠狠刺穿了玛薇卡疯狂的宣言,也刺穿了空被锁链束缚的心脏!

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看向圣殿顶端,而是猛地怒吼一声,全身残存的力量爆发!腰间的金色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随时会崩断的哀鸣!他挣脱了那无形的拉扯,如同离弦之箭,再次扑向那根倒塌的图腾柱!

“看看你守护的弱者!”玛薇卡冰冷而愤怒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空耳边响起!

她竟然瞬间出现在空的身旁!燃烧着烈焰的长鞭在她手中如同狂舞的毒龙,带着焚尽一切的威势,狠狠抽飞了几只从侧面扑向空的、形似腐烂巨蝠的深渊魔物!

魔物在空中爆裂成粘稠的紫黑色浆液!

“他们只会消耗你的生命!拖累你的脚步!将你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玛薇卡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她试图再次抓住空,抓住她最后的“战利品”。

空却对近在咫尺的玛薇卡置若罔闻。他冲到倒塌的图腾柱前,无锋剑爆发出最后的、璀璨的金色光芒!

“给我——开!!!”

怒吼声中,灌注了他所有意志与力量的一剑,狠狠斩向压住孩童双腿的巨大石柱!

轰——!!!

石柱应声而断!

然而,就在石柱断裂的瞬间,空腰间那根连接着玛薇卡手腕、已经变得完全透明的金色锁链,如同燃尽的灯芯,发出最后一声轻微的“啵”声,彻底断裂、消散!

与此同时,空胸口那蔓延的祈福金纹,也随着锁链的断裂而瞬间变得透明、黯淡,几乎消失不见!一股无法形容的、灵魂被强行撕裂的剧痛席卷了他!

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变得稀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

但他成功了!他用最后的力量,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元素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化作一个巨大而璀璨的金色护盾,瞬间笼罩了那个刚刚获救、吓得呆滞的孩子,以及附近几个在废墟中绝望哭泣的幸存者!

金色的护盾如同脆弱却坚定的屏障,暂时隔绝了魔潮的侵蚀。

而护盾之外,空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死人般灰败。

他腰间的金链彻底消失,胸口的金纹也淡得几乎看不见。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点点金色的光粒如同流沙般,从他四肢百骸开始逸散!灵魂的消散…开始了!

“不——!!!”

圣殿顶端的玛薇卡,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根维系灵魂的锁链彻底崩断!也“看”到了空正在消散的身体!

五百年前,层岩巨渊悬崖边那场暴雨中,眼睁睁看着恩人引开魔物、消失在山崖拐角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比深渊的冰冷更刺骨!比神座的崩塌更令人崩溃!

这一次…这一次!!!

玛薇卡发出了泣血般的、非人的尖啸!那啸声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不甘和一种毁灭性的疯狂!

就在这绝望的顶点!

就在空的身体即将彻底化为光点消散于深渊魔潮之中的刹那!

玛薇卡掌心中,那最后残存的、仅剩十分之一的祈福之力,如同感受到了主人决绝的意志,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比正午烈日更璀璨、更神圣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并非投向下方肆虐的深渊魔潮!

而是如同跨越了空间的界限,化作一道温暖而坚定的金色洪流,瞬间将即将消散的空那透明的灵魂包裹其中!如同母亲温柔的臂弯,牢牢地护住了那风中残烛般的最后一点星火!

“不——!!!”这一次,发出绝望惊呼的是希诺宁!她仅剩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玛薇卡大人竟然在最后关头,选择了用这最后的力量去维系那个旅人的灵魂,而不是修复地脉屏障?!

然而,玛薇卡的疯狂远未结束!

在璀璨的金色光芒包裹住空消散灵魂的瞬间,玛薇卡做出了一个让希诺宁灵魂冻结的动作!

她染血的、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带着一种决绝的、义无反顾的温柔,猛地插进了自己的左胸!刺穿了衰败的皮肤和脆弱的骨骼!

噗嗤!

粘稠的、闪烁着点点金芒的滚烫神血喷涌而出!

她的手,在那颗曾为纳塔搏动、如今已嵌入了深渊结晶、变得沉重而衰败的心脏位置,用力地握住了什么!

然后,猛地向外一扯!

嗡——!!!

一颗拳头大小、通体如同最纯净的红宝石雕琢而成、内部燃烧着永恒不灭的金红色火焰、正以稳定而有力的节奏搏动着的物体——火神之心!——被她生生从自己的胸腔里掏了出来!

神之心离体的瞬间,玛薇卡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柱,剧烈地一晃!她原本只是灰白的长发,在刹那间变得如同冬日的枯草,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

深刻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她原本充满力量感的容颜!肌肤失去了弹性,变得干瘪松弛,如同风干的橘皮!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锁骨下方那道五百年前的陈旧箭创,仿佛时光倒流般,骤然重新裂开,深褐色的疤痕撕裂,涌出暗沉粘稠的鲜血!

衰老!极致的、不可逆转的、如同凡人在瞬间走完一生的衰老,降临在曾经的火神身上!

“这次…”玛薇卡的声音变得无比苍老、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在喘息,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她看着掌心那颗依旧在有力搏动、散发着无尽生机与神威的火神之心,眼中却充满了满足与解脱。

“…轮到我…救你了。”

她染血的手,托着那颗属于火神的、燃烧着永恒之火的炽热心脏,如同托着世间最珍贵的瑰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按进了空那因灵魂逸散而变得虚幻的、胸口的位置!

嗡——!!!

当火神之心接触到空虚幻胸膛的瞬间,如同炽热的火种投入了等待的熔炉!一股浩瀚无边、如同星海初生般的磅礴生命力与神威轰然爆发!

那被祈福金光包裹、即将消散的透明灵魂,在这股新生力量的注入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精金,瞬间凝实、重塑!逸散的光点倒卷而回!

金色的祈福之力与新生的火神之力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化作最强大的锚点,将空的灵魂牢牢地锚定在这具新生的、由神之心驱动的躯体之中!

耀眼夺目的金红色光芒从空的心口爆发开来,瞬间驱散了周围大片的紫黑色魔潮阴霾!他原本透明的身体瞬间变得凝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肌肤之下,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一头金色的短发无风自动,发梢仿佛有细小的火星在跳跃!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瞳孔深处,燃烧着两簇永恒不灭的金红色神火!

新生的火神,于此降临!

而在他对面,玛薇卡——曾经的火神,如同燃尽了所有灯油的枯灯,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她衰老佝偻的身躯晃了晃,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带着满足的微笑,软软地向后倒去,跌坐在冰冷的、布满裂痕的神殿地面上。

深渊的黑血不受控制地从她嘴角涌出,在她灰白枯槁的下颌上蜿蜒出刺目的痕迹。

“现在…”她艰难地抬起枯枝般的手,似乎想要触碰空胸口那散发着新生光芒的位置,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又带着一种偏执到骨子里的满足,“…我们…真正…血脉相连了…”更多的黑血涌出,染黑了她的衣襟。“永远…别想…摆脱我…”

轰——!!!!

天空中最巨大的那道深渊裂缝猛地膨胀、撕裂!一只庞大到无法形容、由纯粹的紫黑色粘稠物质构成的、布满亿万只不断开合、流淌着涎水的惨白眼球的恐怖巨物——寂灭之眼——降临了!

它发出的无声尖啸直接扭曲了空间!

一道直径超过千米、蕴含着终极湮灭之力的紫黑色吐息,如同倒悬的毁灭之河,带着抹杀一切存在的威势,朝着下方新生的火神和油尽灯枯的旧神,轰然降临!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世界!

空刚刚重塑的身体,在这灭世般的威压下本能地感到了极致的危险!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感受体内那汹涌澎湃的、属于火神的浩瀚力量!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守护与反击的意志瞬间支配了他的行动!

他猛地抬起了双手,掌心向上,对着那毁天灭地的紫黑色洪流,悍然张开!

“喝——!!!”

一声清越而威严的长啸,如同初生的凤凰啼鸣,响彻云霄!

嗡!嗡!嗡!嗡!嗡!嗡!嗡!

七道截然不同、却又浑然一体的璀璨光芒,如同七颗骤然升起的星辰,从他张开的掌心轰然爆发!

厚重的岩元素力凝聚成巍峨的山岳虚影,拔地而起,化作坚不可摧的屏障!

自由的风元素力化作亿万道撕裂空间的青色风刃,绞杀向奔涌的魔潮!

狂暴的雷元素力交织成覆盖天穹的紫色电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柔韧的水元素力化作流转的碧波,层层叠叠,消解着毁灭的冲击!

蓬勃的草元素力催生出参天巨木的虚影,生命的光辉顽强抵抗着死寂!

冰寒的冰元素力冻结空气,形成巨大的冰晶壁垒!

最后,一道最为炽烈、最为纯粹、带着焚尽八荒意志的金红色火焰洪流,如同苏醒的灭世巨龙,从空的心脏位置咆哮而出!那是玛薇卡残留的、也是她本源的火神之力!

七种元素的光辉在空的身前疯狂汇聚、碰撞、融合!最终,所有的力量,包括那道源自玛薇卡的金红火焰,都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涌入了他高举的双手之间!

一柄剑!

一柄通体由纯粹到极致的光芒构成、剑身流淌着七色元素霞光、剑格处镶嵌着燃烧的金红神火、长度足以开天辟地的——元素巨剑!——在空的掌中凝聚成型!

剑成之时,整个纳塔的天空都被映照得一片通明!魔潮的紫黑色被彻底驱散!寂灭之眼发出了恐惧的尖啸!

空的眼神冰冷而神圣,如同执掌审判的神只。他双手紧握那柄由七国元素与火神之力共同铸就的焚世之剑,对着那倾泻而下的紫黑色毁灭洪流,以及其后那遮天蔽日的恐怖巨眼,用尽全身的力量,悍然斩下!

“斩——!!!”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壮丽与毁灭性的七彩光刃,撕裂了空间,撕裂了时间,撕裂了深渊的污秽!光刃所过之处,紫黑色的毁灭吐息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瞬间消融、湮灭!光刃毫不停留,狠狠地斩入了寂灭之眼那由亿万眼球构成的庞大躯体!

无声的湮灭!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寂灭之眼那庞大的身躯,在接触到七彩光刃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蜡像,从接触点开始,无声无息地瓦解、崩散、化为最原始的虚无!连同它周围的空间,都留下了一道久久无法愈合的、流淌着七彩霞光的巨大裂痕!

深渊魔潮如同失去了头狼的鬣狗,发出了惊恐的哀嚎,开始疯狂地向天空的裂缝逃窜!

当最后一缕紫黑色的污秽消失在裂缝之中,当七彩的光刃余晖缓缓消散于天际,纳塔的天空,第一次在深渊肆虐后,露出了久违的、虽然布满裂痕却不再被黑暗笼罩的苍穹。

圣殿的废墟之上,死寂一片。只有岩浆在管道中低沉的搏动,以及…一个微弱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

空缓缓垂下手臂,掌心的元素光芒消散。他转过身,看向身后。

玛薇卡衰老枯槁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废墟中,如同被遗弃的破布娃娃。她身上的深渊结晶因为失去了神之心的压制,紫黑色的光芒变得极其不稳定,如同垂死的毒蛇般闪烁着。

暗沉粘稠的深渊黑血不断从她嘴角涌出,在她灰白的下颌和衣襟上蜿蜒出刺目的痕迹。

她仅存的、浑浊的眼眸,却死死地、贪婪地、满足地凝视着空——凝视着他胸口那透过破碎衣襟、正有力搏动着的、散发着永恒金红光芒的位置。

空沉默地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地。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这具轻飘飘的、仿佛一碰就会散架的枯槁身躯抱了起来。她的身体冰冷,轻得没有一丝重量,只有那颗嵌入她心脏的深渊结晶,散发着微弱而邪恶的搏动。

玛薇卡布满皱纹和老茧、如同枯枝般的手,颤抖着、却无比固执地抬了起来。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抚过空胸口那散发着新生热力的肌肤,指尖感受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那是她的神之心,在他胸膛中搏动。

“现在…”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破损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嘴角却努力地向上扯动,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最后一丝偏执的满足。

“…我们…真正…血脉相连了…”更多的黑血涌出,堵住了她的话语。她用眼神死死地锁住空金色的瞳孔,那里面燃烧着一种跨越了生死、超越了疯狂的执念。

“永远…别想…摆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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