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顿时慌了,他还没得到李梅,更不允许有人在自己房间里出人命。
他一边劝着:“梅子,别冲动,快把刀放下。”一边慢慢向她靠近。
见江枫步步紧逼,李梅将刀子狠狠往里戳了戳,细嫩的皮肤立刻被扎破,一丝血迹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江枫瞬间顿住脚步。
门外的拍门声越来越急,李父还在大喊道:“梅子,到底怎么了?快开门呀!”
江父江母也赶到了,江父拍着门怒斥道:“小枫,你在干什么?快开门!”
李梅再次将刀子往深了扎去,那位置正是颈动脉,她要用这种危险的方式扞卫自己的贞洁,大声喊道:“开门!放我出去!”
江枫连忙摆手道:“梅子,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我这就开门。”说着解锁打开了房门。
李父一把推开江枫,看到床上衣衫不整的李梅,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顾不上其他,只盯着女儿脖子上的伤,鲜血已经流到了枕头上,连忙上前夺下她手里的水果刀,扔到一旁。
江母见状大吃一惊,看看江枫流血的下唇,又看看李梅脖子上的伤,心里早已明镜似的,却还是假惺惺地问道:“你们这是闹什么?怎么都弄出血了?让妈看看。”
说着便捧起江枫的脸查看,丝毫没顾及李梅的伤口。
江父咳嗽两声,说道:“怎么还动上刀子了?严重吗?赶紧送医院。”
李父扶起李梅,想把她搂进怀里安慰,却被她用手捂住伤口、含着眼泪推开了。
李父被推得顺势躺到床上,左手不经意间摸到了枕头上的血痕。
他赶紧起身,冲江家人点头哈腰道歉道:“亲家公,亲家母,真对不起,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说着也夺门而出,追着李梅跑了出去。
江母根本没在意李家父女的离开,一心只关心江枫的伤,不停埋怨道:“老江,快备车送儿子去医院!”
江父狠狠瞪了母子俩一眼,没好气地说:“他这点伤死不了!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居然在家里对姑娘动强,真有出息!”
“他也是你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也好不到哪去!”江母不服气地跳着脚反驳。
这话倒是她的真心话,江父的风流过往,她一直看在眼里,只是不敢当面提起而已。
江父懒得跟她争辩,追着李父的脚步跑了出去。
李梅哭着跑到别墅大门口,保镖却不给她开门,她只能蹲在门口大声哭泣。
李父追上来,蹲下身子想把她搂进怀里关心道:“闺女,你没事吧?让爸爸看看。”
李梅满心失望,反感地甩开了他的手。
这时江父也追了出来,问道:“亲家公,梅子没事吧?”
李父抬头望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父环视一圈,看到了马天,立刻喊道:“马天,过来!赶紧送李梅去医院!”
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摞红票子递给马天。
马天接过钱,连忙发动白色帕萨特开到两人面前。
江父搭了把手,和李父一起把李梅扶进后排,轿车载着父女俩往医院驶去。
江父回到别墅,对着江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瞧你那熊样!别人姑娘不愿意,你就霸王硬上弓?再不收敛,总有一天你会栽在女人身上!”
“爸,我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心思,她凭什么不愿意?”江枫不服气地辩解。
江父举起手就要打人,被江母连忙拦住:“有话好好说,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江父缓缓放下手,接着骂道:“你还敢顶嘴?还有你,就这么惯着他,迟早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气哼哼地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又回头严厉吩咐道:“我告诉你,这一个月,给我好好在家里待着反省,哪都不准去!要是敢跑出去,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江母不干了,追着喊道:“姓江的,你凭什么关我儿子?”
江父停下脚步,转头指着她厉声道:“你也给我听好,敢放他出去,我就让你卷铺盖滚蛋!”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
母子俩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江母叹了口气,对江枫说道:“小枫,算了,听你爸的,好好在家呆一个月吧,今天这事你确实做得过火了。”
“妈,关一个月我会疯的!”江枫拉着她的手撒娇。
江母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好了,回屋待着去吧。”
说完也转身下了楼。
另一边,李梅被送到医院急诊室,伤口很快得到了简单处理。
好在只是伤到表皮,不算太深。
若是再往下扎一点,伤及颈动脉,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着实把李父吓得不轻,看着女儿脖子上缠着的纱布,他脸上满是愧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道歉。
而李梅靠在病床上,望着窗外,手里紧紧攥着裙角,泪水无声地滑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康康,你快点来,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李梅在医院观察两小时,确认无异常后便离开了,由马天驾车送回裁缝店。
李父把她扶上阁楼,压低声音安抚道:“梅子,好好养伤,别的事先别多想。”
李梅抽噎着,声音轻得像羽毛,提议道:“爸,我不想在泰安待了,我好累,真的好累,让我走吧好不好?”
李父心里猛地一沉,急忙追问道:“你要走?去哪啊?”
“爸,我去成都找康康,只有他对我是真心的。”李梅带着哭腔,语气里满是执拗。
李父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怒斥道:“胡闹!康康康康,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他没钱没势,根本养不起你!况且你们分开这么久,指不定早就有新欢了!”
“不!不会的!”李梅崩溃嘶吼,泪水汹涌而出,“康康不会抛下我的,他答应过会等我!他回家创业,就是为了给我安稳的下半生啊!”
看着女儿憔悴苍白的脸,李父强压下怒火,声音软了下来,劝解道:“梅子,爸就你这一个女儿,能害你吗?听爸的话,把谢维康忘了吧。”
李梅没再争辩,只轻轻叫了一声“爸”,便扑进父亲怀里失声痛哭。
这段时间积压的无助与委屈,全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这或许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宣泄。
约莫五分钟后,哭声渐渐平息。
李梅离开父亲的怀抱,乖乖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仍在小声抽噎。
李父见她情绪稳定,替她拉好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下楼做饭去了。
躺在床上的李梅并未睡着,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
她从小没了母亲,和父亲相依为命长大。大伯待自家还算不错,可大婶一家总看不起他们父女,就因为母亲未婚生下她,他们一直叫她“野种”。爷爷虽在世,却年事已高,长年住在大伯家,根本管不了他们的事。姑姑对她和父亲都好,可远嫁邻村,也帮不上太多忙。若是自己走了,父亲就真的举目无亲了。
可她转头又想:“康康现在可能还没创业成功,我现在去找他,会不会影响到他?或许,等康康真正创业成功,他一定会履行誓言主动来找我。”
那到底要不要走?她越想越纠结。
直到父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楼,她仍没拿定主意。
“闺女,快趁热把面条吃了。”李父把碗递到她手里,声音温和。
看着面条里特意煎的荷包蛋,李梅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李父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吃完,接过空碗,扶她躺下,还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这份沉甸甸的父女亲情,终究让她狠不下心割舍。
李梅终于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现实。
……
李梅那边正经历惊心动魄的危机,可远在千里之外的谢维康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眼下的唯一目标,就是尽快吃透c++的核心特性。
2003年6月10日,星期六。
之前负责的装修工程已然竣工,谢维康难得空闲在家。
一上午,他都伏案钻研,沉浸在c++的继承、多态、mFc的消息循环与控件绑定等知识点的掌握消化中。
这份高效得益于他扎实的c语言功底、敏锐的逻辑思维,更离不开与李梅相关的羁绊所催生的学习动力,否则他断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进步如此神速。
吃过午饭,再次坐到电脑前的谢维康只觉头昏脑胀,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端起水杯时发现杯底早已空了,就连看到屏幕上的c++代码也感觉出现了重影。
显然,这段时间强行灌输的知识点太多,大脑早已超负荷。
看来得换个环境放松一下,给紧绷的神经松松劲,才能为后续的高强度学习储备精力。
谢维康慵懒地躺到床上,拿出手机,先拨通了陆阳的号码。
“喂,阳阳姐,吃过饭了吗?”
“刚吃完!呀,康康,你总算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陆阳的声音带着笑意,“你送我手机都一个多星期了,这还是头一回接到你的电话呢。”
谢维康尴尬地笑了笑:“前段时间实在太忙了。”
“那今天怎么有空了?不忙啦?”陆阳语气里带着点嗔怪。
“上回说请你上网,今天刚好有空,”谢维康笑着提议,“要不要一起玩个通宵?”
电话那头的陆阳立刻兴奋地应道:“好呀好呀!快说地址,我马上过去!”
谢维康想了想:“成都理科大学对面的情缘之约网吧,你方便过来吗?”
“没问题!你等着,我这就出发!”
“那你路上……喂?喂?”
电话已然被挂断,谢维康无奈地摇摇头,嘀咕道:“这丫头,做事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紧接着,他又拨通了杨显聪的电话。
“喂,显聪哥,我是康康。”
“康康啊,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谢维康直奔主题问道:“我待会儿要去情缘之约网吧上网,要不要一起?”
“算了吧,”杨显聪语气里透着敷衍,“我最近跟着姐夫学做表格,天天盯着屏幕,眼睛都酸了。”
“确定不来?”谢维康追问。
“不来。”
“真不来?”
“说了不来就不来,问多少遍都一样!”杨显聪有些不耐烦。
谢维康故意叹口气道:“那行吧,看来只能我和阳阳姐两个人玩了,挂了啊。”
“等等!别挂!”杨显聪瞬间急了,“你说啥?陆阳也去?”
谢维康忍着笑,一本正经道:“当然啦,不过你不来也没关系。”
“来!我来!”杨显聪连忙改口,语气都急切了几分,“快说,哪个网吧来着?”
“你不是说不来吗?”谢维康调侃道。
“这不是不知道陆阳也去嘛,”杨显聪尴尬地笑了笑,“少废话,赶紧说地址!”
“成都理科大学对面的情缘之约网吧,知道位置吧?”
“放心,到了找不到我再……”
“别,”谢维康打断他,“你必须自己找到,不许给我打电话。对了,记得带件外套。”
“为啥不能打电话?这么热的天带外套干嘛?”杨显聪满心疑惑。
“哪那么多问题?”谢维康没好气道,“今晚要通宵,叫你带就带。还想不想我帮你追陆阳了?”
杨显聪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想!当然想!康康弟弟你最靠谱了,等着我,晚上我请你们吃烧烤!”
“这可是你说的啊。”
“对,我说的,绝对算数!”
“还有一点,”谢维康叮嘱道,“别来太早,三点多到就行。找到我们的时候,一定要装作是偶遇,明白吗?”
“明白明白!”杨显聪瞬间领悟道,“那先这样,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谢维康带上U盘,径直朝情缘之约网吧走去。
……
走进情缘之约网吧,谢维康心里笃定段雷一定在这儿。
果然没找多久,就看见他在门口不远处的电脑前埋头敲字,看得格外专注。
谢维康悄悄绕到他身后,原来,这小子正在专注地和王青聊天呢。
于是,他突然把手往屏幕前一伸,喊了声“嚯”,又飞快抽了回去。
段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个激灵,刚要皱眉发怒,转头看清是谢维康,脸色立刻缓和下来,笑着招呼道:“哥,你来了!”
“跟谁聊呢,这么投入?”谢维康故意凑过去看。
段雷脸一红,手忙脚乱把聊天窗口最小化,含糊着解释道:“没、没谁,就随便瞎聊几句。”
“我也没说啥啊,你脸红什么?”谢维康打趣道,“哦,我懂了,是不是在跟青姐谈情说爱呢?”
这话一出口,段雷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嘟囔着:“唉呀,你好讨厌呀!”
“哟,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还会撒娇了?”谢维康笑得更欢了。
段雷被调侃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干脆闭紧嘴不吭声了。
谢维康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年轻真好,喜欢人家姑娘就勇敢去追,别怂,知道不?”
“哦,我知道了。”段雷小声应着,忽然反应过来,反驳道,“嘿,你也就比我大一个小时而已,还好意思说‘年轻真好’?搞得你跟七老八十似的。”
谢维康没跟他争辩,只是笑了笑,随手打开了他身旁的电脑。
刚登录上qq,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这还是他的手机第一次响,他居然没反应过来。
“哥,是不是你手机在响?”段雷提醒道。
谢维康这才回过神,赶紧掏出手机,一看是陆阳的号码,连忙接了起来。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陆阳带着点抱怨的声音:“死康康,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网吧里太吵了,没听见。”谢维康连忙解释。
“好吧,那原谅你了。”陆阳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到门口了,你在哪儿呢?”
谢维康站起身往门口一看,正好瞥见陆阳站在那儿张望,立刻挥手示意。
陆阳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堆着笑,挂断电话,快步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像是邀功似地问道:“咋样,我来得够迅速吧?”
谢维康这才注意到她额头满是汗珠,于是打趣道:“哇噻,阳阳姐,你这是骑了火箭过来的?自行车骑得这么快,瞧你满头大汗的。”
“还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嘛,不然我急啥?”陆阳大大方方地说道。
一旁的段雷见两人聊得热络,忍不住插话道:“唉唉唉,哥,这儿还有个弟弟呢,你们这是把我忘了?”
陆阳看着段雷喊谢维康“哥”,好奇地问道:“康康,这位是?”
“哎呀,你瞧我,忘了介绍了。”谢维康一拍脑门,“阳阳姐,这是我结拜兄弟,段雷。”
不等谢维康说完,段雷就笑着高声道:“哦,我知道,这位就是陆阳对吧?”
谢维康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对对对,就是她。”
陆阳满脸惊讶,疑惑地问道:“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