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爷，”叶淮南垂着头，压根不敢看眼前的人。
就算霍江行不说话，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都快将叶淮南溺死了。
叶淮南望着自己的脚尖，绞着手指，无声地等待着他的审判。
而霍江行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瞧着某人那副蔫头耷脑等着挨批的可怜样儿，他心头的火气和那点不争气的无奈搅成了一团。
最终都化成了妥协的叹气。
“过来，”霍江行又说了一遍。
叶淮南垂着的头慢慢抬起头，观察着他的脸色，然后挪着僵硬的步子龟速般靠近。
霍江行等得不耐烦，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一个用力，叶淮南直接跌坐在他的腿上。
他深吸一口烟，按着叶淮南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二爷！”叶淮南的惊呼消失在两人紧贴的唇齿间，烟草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喉咙在烟雾的刺激下发紧、发痒。
他忍不住咳嗽，双手撑着霍江行的胸口想将他推开，可是对方力气很大，根本推不开，他只能默默承受。
喉咙越来越痒，这口烟呛得他难受，眼眶也随之溢出生理性泪水。
霍江行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在他唇上惩罚性地咬了一下，便松开了他。
“咳咳咳......咳咳咳。”叶淮南连忙用手背捂着嘴，不受控地咳嗽起来。
“这就受不了了？”霍江行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你以前不是抽烟吗？”
“咳......我现在......咳咳咳......又不抽！”叶淮南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回复他的话，湿漉漉的双眼让霍江行忍不住心软，但是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又板起脸来。
“二爷......”叶淮南咂咂嘴，感觉整个嘴里都发苦，他小声嘟囔着，“能不能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就算控制不住，那......那能不能别让我抽二手的......”
“？”霍江行挑眉，掐着他的腰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怎么？怪我让你抽二手烟了？”
“怎么会！”叶淮南现在哪敢怪他啊，急忙解释道，“抽二手烟危害更大，之前看过一个新闻，有个老爷爷抽了一辈子的烟，但是他老婆却比他死得早，因为长期抽二手烟。”
他悄咪咪地观察着霍江行的脸色，小声道：“我不想死得那么早。”
“......”霍江行将手里的烟扔进烟灰缸，用旁边的酒浇灭，“以后不抽了，‘死’这个字以后不要提了。”
“哦。”叶淮南乖巧地应了一声，试探性地问他，“二爷......你还生气吗......”
“你觉得呢？”霍江行反问他，声音不高不低，尾音甚至带着一丝愉悦。
这个信号叶淮南听来就是消气的征兆，他心头大喜。
“那肯定是不气了，”叶淮南立刻扬起头，顶着个笑脸恭维，“二爷什么人，那心胸宽广的，怎么会跟我......计较。”
后面两个字几乎没声了，因为他看到霍江行的脸黑得跟煤球似的。
霍江行见他还能笑得出来，气得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来了一巴掌，“我看你真是欠抽！”
“嘶！”叶淮南生生将这声痛吟咽了回去，尽管很羞愤，但还是笑脸相迎，“二爷说的是，我错了，跟你道歉，对不起。”
“你错哪儿了？”霍江行不依不饶。
“我......”叶淮南一下哑住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而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这要是一开始就说到点上了，那霍江行的气不得消一大半啊！
在进来前赵家阳的话倒是提醒他了，首先肯定是因为自己那天说了难听的话，其次是因为阿倾惹到他了。
至于赵家阳说的自己之前做的事，到底什么事啊？
他的事，二爷不都调查到了吗？
不管了，前两个肯定是重点。
“我......那天不该说那些话，不该一个人离开，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那是怕厉州察觉到才那样说的，我跟你道歉，没有下次了。”叶淮南边说边观察霍江行脸上的表情，见他脸色缓和不少了，看来没说错。
叶淮南暗暗高兴。
“还有呢？”霍江行追问。
“还有阿倾......”叶淮南舔了舔嘴角，不由得挪开视线，任何解释的话在这一刻都太单薄， 心里的歉意也达到顶峰，“听说你被阿倾训了，对不起，他是担心我......才这样的，你既然在这儿问我，那肯定就是没对他做什么，谢谢你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
霍江行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心里的火渐渐地又燃了起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吗？一言不合就会对你的家人、朋友出手？”
“啊？”叶淮南意识到他误会了，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霍江行截断他的话，声音沉了下去，“就算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你做的、让我看到的，就是这样！要是一开始你这样惧怕我、想远离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一口一个‘二爷’，恭恭敬敬，小心翼翼！怎么？你是觉得我有一天会对你身边的人出手吗？”
他向前凑近一分，字字砸了下来，“叶淮南，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和你平等的位置上！”
这些话敲得叶淮南发懵，每个字就像重锤一下一下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他没想到自己随意的称呼竟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该反思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无意间犯的错，是不是伤害到了霍江行。
霍江行这么问，肯定是自己让他心里难受了。
应该反思，无意间的犯错也是犯错。
他不害怕道歉，只害怕自己犯的错让霍江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