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上,烈火宗区域,一位身着赤红劲装、身材火爆的女弟子走上擂台。她手持一杆赤色长枪,枪身仿佛有火焰在流淌。她的对手,是同样声名在外的、来自“铁掌门”的一位武势境高手。
战斗开始的瞬间,那女弟子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只是简单地一枪刺出!
“嗡——”
一团人头大小的、高度凝聚的赤红色火球,在枪尖轰然爆发,如同流星坠地,携带着炙热狂暴的气浪,瞬间便将那名铁掌门高手的护体真气烧穿,将其整个人都轰飞出擂台,浑身焦黑,生死不知。
一招败敌!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是烈火宗的‘赤练仙子’秦红棉!好霸道的《烈阳神功》!”
“太强了!武势境的强者,竟然连她一招都接不住!”
周云的目光,也落在那名叫秦红棉的女弟子身上。
“境界,武势境中期。功法品级不低,对火属性力量的掌控,也算得上是炉火纯青。”周云在心中默默分析,“但她的问题,与那个用枪的弟子一样。过分追求爆发与威力,导致真气运转大开大合,破绽太多。”
“刚才那一枪,她为了凝聚那颗火球,至少调动了七处大穴的真气,但在凝聚的瞬间,她的后腰、左肩、右膝三处,都出现了刹那的真气空窗。若对手是真正的强者,抓住这任何一个瞬间,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若是李昊在此,以他那同样刚猛的《霸斧诀》与之对攻,或许会耗费点时间。但若是陈峰,以其刁钻的剑法,只需一剑,便可在她出招的瞬间,刺穿她的气门,废掉她一身修为。”
第七日,海选赛的最后一天。
当裁判高声念出“追风剑白衣卿”这个名字时,原本喧嚣的演武场骤然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场都要热烈的议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座擂台之上。
一道白影,如流云般飘然落在台面,不惊起半分尘埃。
来人正是白衣卿,青云剑派年轻一代第二人,剑仙叶闻的师弟。他面容俊雅,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年纪,一身白衣胜雪,纤尘不染。腰间挂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剑鞘黝黑,更衬得他气质出尘。他没有看对手,只是静静而立,目光平和,仿佛置身于空谷幽兰之境,而非万众瞩目的擂台。
他的对手,是一个身着灰褐色短打、面容隐在兜帽阴影中的瘦削男子。此人绰号“影梭”,是一名无门无派的散修,以其诡异莫测的身法和狠辣的刺杀之术闻名,同样是一位武势境的高手。他就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入擂台,周身散发着冰冷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开始!”
裁判话音刚落的瞬间,“影梭”动了!不,更准确地说,是“消失”了!
他的身形仿佛融入了空气,化作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围绕着静立不动的白衣卿高速旋转。时而在左,忽焉在右,前一瞬还在正面,下一刹已绕至身后。
擂台上仿佛同时出现了七八个“影梭”,每一个都栩栩如生,带着森然的杀气。那高速移动带起的尖锐风声,如同鬼魅呜咽,扰人心神。
“好快!根本看不清!”
“这怎么打?连人在哪儿都找不到!”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都为白衣卿捏了一把汗。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白衣卿,却如同狂风暴雨中巍然不动的山岳。他甚至没有试图去追踪那些残影,连眼睛都未曾刻意眨动一下,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右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左手随意地搭在剑鞘上。仿佛周围那足以令寻常武者心神崩溃的诡异身法,不过是一阵拂面的微风。
这种极致的“静”,与“影梭”极致的“动”,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让场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影梭”的身影越来越快,残影几乎连成了一道灰色的圆环。他在寻找,在等待,等待白衣卿出现一丝一毫的松懈,哪怕是一个眼神的波动,一次呼吸的紊乱。
然而,没有。白衣卿的呼吸平稳悠长,周身气息圆融无瑕,竟似毫无破绽。
这种无声的压力,反而让高速移动中的“影梭”先感到了焦躁。他不再犹豫,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真身在一道残影中微微凝实,选择了自认为最刁钻、最不可能被防御的角度——白衣卿的视线死角,正后方!
他整个人与手中那柄淬着幽光的短刺融为一体,化作一道几乎撕裂空间的寒光,直刺白衣卿后心要害!这一击,凝聚了他全部的修为和杀意,快得超越了声音!
也就在这生死一瞬的刹那!
白衣卿的剑,出鞘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转身,也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剑。那柄黝黑剑鞘中的长剑,仿佛原本就应在那里。众人的视觉甚至来不及传递信息,只觉得台上似乎有一缕微风吹过,拂动了白衣卿额前的几缕发丝。
然后,人们才听到……
“叮——”
一声清越悠扬的脆响,如深山古寺的风铃被微风拂动,空灵而干净,瞬间驱散了所有鬼魅的呜咽。
时间仿佛在这一声轻响中凝固。
那道致命的寒光戛然而止。“影梭”的身影彻底凝实,僵立在白衣卿身后,他手中的短刺,距离白衣卿的白衣尚有半尺之遥,便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因为,白衣卿那柄看似平凡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短刺的刃尖之上。
剑尖与刺尖,毫厘不差地碰撞。
白衣卿依旧背对着“影梭”,唯有持剑的右臂优雅地向后舒展,姿态闲适得如同在拈花拂柳。
“哐当。” 短刺脱手落地。
“影梭”踉跄后退一步,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写满惊骇与难以置信的脸。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前的衣襟上,悄然绽开一点红梅。方才那一剑,不仅点中了他的兵刃,凌厉的剑气更已透体而入,断绝了他所有的生机。
白衣卿手腕轻翻,长剑已然无声归鞘,仿佛从未出过鞘。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的对手一眼。
他对着裁判微微颔首,便再次如一朵流云,飘然下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擂台边,震天的喝彩声与惊呼声才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结……结束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只听到一声‘叮’,然后就……”
“这就是‘追风剑’吗?剑比风更快,名副其实!”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充满了震撼与回味。那一剑的风采,已深深印入每个人的脑海。
“好快的剑!这便是青云剑派的《无影剑诀》吗!”
“太可怕了!那刺客的身法,我都看不清,他竟然能后发先至,一击毙命!”
“追风剑之名,名不虚传!真不知道那叶闻,又该是何等的风采!”
主席台上,青云剑派的长老抚须微笑,脸上满是自得。
而看台角落里,周云的眼神,却依旧是那般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
他承认,这个白衣卿,比之前那些人都要强上一个档次。他对剑的理解,对时机的把握,都堪称翘楚。
但……也仅此而已。
“他那一剑,追求的是极致的速度,为此,他将所有的精气神,都凝聚在了剑尖那一点之上。”
“看似完美,实则破绽更大。”
“在他出剑的那个瞬间,他的身体,他的精神,都进入了一个绝对的‘空’的状态。他所有的攻击防御,都系于那一剑之上。一剑功成,则所向披靡。可若是一剑落空,或是被更强的力量挡住,他将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剑客的路,却不是强者的道。”周云缓缓摇头。
“若是我与他对敌。在他出剑之前,我只需以‘方寸寰宇’的力场笼罩他,让他那凝聚的剑意,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而后,在他出剑的那个瞬间,以‘无间·刺天式’,攻击他的丹田气海。胜负,早已注定。”
七日的观战,让周云对这个世界所谓的“武道天骄”,有了一个清晰而直观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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