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瑶一同见到花倾长老后,容易慧关切地询问了那位受邪术影响女弟子的情况。花倾长老证实了云瑶的说法,表示那名弟子确实心神受创,需要静养,宗门已用丹药和安神法术为其调理。
容易慧趁机提出想探望一下,或许能从中发现些线索。花倾长老沉吟片刻,考虑到容易慧的身份和之前的贡献,便允了她短暂探视。
在安静的病房内,那位女弟子面色苍白,眼神涣散。容易慧放柔声音,试着询问她当日在执法堂的所见所闻。
“乌鸦……好多黑色的乌鸦……它们的眼睛……红色的,在看着,一直在看着……”女弟子蜷缩着身体,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不要过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容易慧耐心引导,试图问出更具体的信息,比如是否看到特定的人或听到特殊的指令。然而,女弟子只是恐惧地摇头,反复念叨着“眼睛”和“看着”,无法提供更多有效情报。这些信息,虽然印证了与影鸦教有关,却也是众人早有的猜测,并无突破性进展。
见此情形,容易慧知道再问下去也无益,反而可能加重对方的恐惧,只得温言安慰几句,留下些宁神的香料,便与云瑶一同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容易慧眉头微蹙,心思沉重。执法堂这条线暂时走不通,那个可疑执事知道的关键信息,恐怕已被某种禁制或邪术封锁,或者他本身也只是一个外围棋子。
“看来,突破口还是得回到那条鱼身上……”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袖。宗主那句“不用管她”像根刺扎在心里,但她无法真的置之不理。姜衿雯身上的女娲气息,就像黑暗中唯一闪烁的、却来源不明的磷火,她必须弄清楚其真相。
她一边思索着该如何不着痕迹地接近和监视姜衿雯,一边信步由缰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客院附近的花园。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那人鱼公主姜衿雯。她独自一人,步履轻盈地朝着花园更深处、一处较为僻静的假山景观走去,神情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谨慎?
容易慧心中一动,立刻收敛气息,借助园中树木花草的掩护,悄悄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条鱼鬼鬼祟祟地想做什么。
姜衿雯在假山后站定,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四周无人后,她轻轻抚摸着耳垂上那枚不起眼的、仿佛泪滴形状的浅蓝色晶石,用一种极低却带着一丝得意与阴冷的声音喃喃自语:
“计划……比预想的还要顺利。这群蠢货,果然都被表象迷惑了……‘钥匙’的气息越来越清晰,只要再……”
就在此时,姜衿雯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地扫向容易慧藏身的方向,厉声喝道:“谁?谁在那里?!出来!”
容易慧心中一凛,以为自己行踪暴露,正犹豫着是立刻现身还是转身就走,却听到另一个方向传来一阵略显轻浮的笑声。
“呵呵,美人儿莫惊,是在下。”
随着话音,一个身着皇家学院标志性明黄色锦袍、手持折扇的男子从另一侧假山后转了出来。他面容算得上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纨绔之气,眼神轻佻地落在姜衿雯身上,正是之前在了望楼有过一面之缘、被楚六六“借”过印鉴的那位皇家学院弟子——皇浦铮。
姜衿雯一见是他,脸上那瞬间的凌厉与警惕如同潮水般褪去,迅速换上了一副受惊小鹿般我见犹怜的表情,甚至还恰到好处地后退了半步,玉手轻抚心口,怯生生地问道:“原、原来是皇浦公子……您、您何时在此的?可曾……看到什么?”
皇浦铮“唰”地一声打开折扇,自以为风度翩翩地摇了摇,笑道:“本公子方才在此赏景,无意中惊扰了公主,实在罪过。至于看到什么嘛……”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更加露骨地在姜衿雯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流转,“自然是看到了一位落入凡尘的美丽公主,在此顾影自怜,真真是景美人更美,令这园中百花都黯然失色了。”
姜衿雯心中一阵恶寒,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但想到此人的身份或许还有利用价值,只得强压下厌恶,垂下眼睫,面上飞起两抹恰到好处的红晕,声音细若蚊蚋:“皇浦公子……谬赞了……”
躲在暗处的容易慧:“……”
她看着眼前这幕一个刻意油腻调戏、一个强行娇羞应对的场景,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们在干嘛?还以为是在演什么劣质偶像剧吗???
她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彻底绝了出去打断的念头。趁着那两人一个忙着散发油腻,一个忙着伪装羞涩,互相“试探”得起劲时,容易慧悄无声息地向后挪动,迅速离开了这个让她浑身不适的是非之地。
虽然没听到姜衿雯最关键的自语,但确认了她确实心怀鬼胎,并且与皇家学院的人有所接触,这趟也不算全无收获。
只是……皇浦铮那个草包,真的只是巧合出现吗?
容易慧回头望了一眼那假山方向,心中疑窦未消,反而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