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辩那天早上,我特意把玻璃弹珠放进了衬衫口袋,贴着心口的位置,能隐约感觉到里面蓝色光点的跳动,像阿柚在轻轻跟我打招呼。镜子里的我穿着白衬衫,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攥着打印好的论文,指尖却还是忍不住发颤——不是害怕,是想起阿柚说“我会去看你”时的笑容,心里又暖又软。
答辩教室在教学楼三楼,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在低头背着稿子,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从口袋里摸出玻璃弹珠,对着阳光看。里面的蓝色像一片小小的海洋,在光线下轻轻晃着,我仿佛能看见阿柚的笑脸,正隔着弹珠望着我。
“别紧张,”我轻声对弹珠说,也像在对自己说,“就像以前你陪我考试那样,我们一起加油。”
话音刚落,弹珠里的蓝色光点突然闪了闪,像是在回应我。我把弹珠放回口袋,深吸一口气,刚好听见老师喊我的名字。
走进教室时,我的心跳得飞快,目光扫过前排的答辩老师,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的弹珠安安稳稳的,像阿柚在轻轻拍我的手。我走到讲台前,鞠躬问好,然后打开ppt,开始讲解我的论文。
一开始,我还能照着稿子流畅地说,可讲到实验数据部分时,突然卡了壳。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本记得滚瓜烂熟的内容,怎么也想不起来。台下的老师皱了皱眉,我的手心瞬间冒出了汗,指尖紧紧攥着讲台边缘,几乎要哭出来——这不是我第一次在重要场合紧张,小时候期末考试,我也总这样,每次都是阿柚在我耳边说“别慌,慢慢想”。
就在这时,我感觉口袋里的玻璃弹珠轻轻动了一下,一道微弱的蓝光透过布料,映在我的手背上。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轻的,带着点笑意:“你看,ppt第三页的备注里写着呢,上次你熬夜改数据,我还帮你把重点画出来了。”
我猛地回过神,低头看向ppt,果然在第三页的备注栏里,有一道浅浅的蓝色痕迹,圈住了我需要的实验数据——那是我上周在家改论文时,突然发现的,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画的,原来竟是阿柚。
“谢谢。”我在心里轻声说,重新抬起头时,声音已经平稳了许多。我顺着备注里的重点,慢慢讲完了实验部分,后面的内容也越来越顺畅,甚至在老师提问时,还能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答辩结束时,老师点了点头,说“思路很清晰,准备得很充分”。我鞠躬道谢,转身走出教室,刚到走廊,就忍不住靠在墙上,眼泪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开心,是庆幸,是因为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阿柚都在我身边。
我从口袋里摸出玻璃弹珠,对着它笑:“我们做到了,阿柚。”
弹珠里的蓝色光点欢快地跳动着,像是在庆祝。我抱着论文,沿着走廊慢慢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像小时候阿柚陪我走在放学路上的感觉。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我看见妈妈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看见我就笑着挥手。“答辩怎么样?”她跑过来,接过我的论文,“我给你熬了鸡汤,快趁热喝。”
我跟着妈妈走到花坛边,坐在石凳上。妈妈打开保温桶,鸡汤的香味飘了出来,我刚喝了一口,就听见妈妈说:“刚才我在门口等你,看见你口袋里好像有蓝光在闪,还以为是手机亮了,走近了又没了。”
我愣了愣,然后笑着说:“是阿柚,她来看我的答辩了。”
妈妈点点头,眼里满是温柔:“我就知道她会来。你小时候第一次上台演讲,也是她陪着你,那天你回来跟我说,有个姐姐在台下跟你挥手,我就知道,她一直都在。”
原来妈妈早就知道,知道阿柚不是我臆想出来的玩伴,知道她一直陪着我。我看着保温桶里的鸡汤,突然想起小时候,我生病发烧,妈妈不在家,是阿柚在我耳边说“多喝热水,盖好被子”,还悄悄把妈妈放在桌上的退烧药推到我手边。
那些被我以为是“巧合”的瞬间,都是她们偷偷给我的温柔。
喝完鸡汤,我和妈妈走在校园里。春天的校园开满了樱花,粉白色的花瓣落在地上,像铺了一层地毯。我从口袋里摸出玻璃弹珠,放在手心,对着樱花举起。弹珠里的蓝色光点和粉色的樱花重叠在一起,竟在手心映出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阿柚,你看,樱花和彩虹都有了。”我轻声说。
风轻轻吹过,樱花花瓣落在我的手背上,像是有人轻轻碰了碰我。我仿佛听见了阿柚的声音,带着笑意,轻轻说:“以后,不管你去哪里,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握紧手心的玻璃弹珠,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突然觉得,长大真好。不是因为可以独自面对所有事,而是因为知道,那些曾经陪我长大的人,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柔,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它们会变成玻璃弹珠里的星光,变成樱花花瓣上的微风,变成我心里最温暖的念想,陪着我,一步一步,走向更远的地方。
而那个穿着蓝校服的小姑娘,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留在我的时光里,留在我往后所有的春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