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毓虽非练武出身,但身手却异常敏捷。
他脚踏玄奥步法,身形如风中柳絮,险之又险地避开暗器锋芒。
同时左手急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骤然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如同护体罡气,将扑至近前的鬼妻硬生生逼退数步!
“敕!”
他右手闪电般甩出数张早已备好的镇煞符箓。
黄符如蝶,精准地飞向鬼妻,随着他一声蕴含道力的真言喝出,如同春雷炸响,符箓瞬间爆发出耀眼金光!
“啊!” 鬼妻发出一声痛苦尖锐的嘶嚎,身影一阵模糊,显然受了不小的冲击。
上官文谦见鬼妻受挫,却并不惊慌,反而阴恻恻地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刻满诡异符文的黑色铜铃——控魂铃。
他手腕轻抖,一阵诡异非常、不似人间音律的铃声叮当作响,如同魔音灌耳。
铃声入耳,那鬼妻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力量,周身怨气再次暴涨,黑气几乎凝成实质,身影也变得愈发清晰凝实。
她厉啸一声,竟徒手硬撼东方毓再次劈出的桃木剑,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刺耳声响!
上官文谦竟是通过邪术契约,将自己的部分生命力作为燃料,暂时强行提升了鬼妻的力量。
“这次没有端木熙那个瞎子多管闲事,我看还有谁能来帮你!” 上官文谦面目狰狞地吼道。
东方毓面色凝重,心知到了关键时刻,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冷哼一声:“呵,你以为就凭这点邪门歪道,就能奈何得了我?真当我是吃素的?”
言毕,他步踏七星,身形在乱葬岗的坟茔间飘忽不定,一次次避开鬼妻疯狂的扑击和上官文谦不时射出的冷箭。
同时,他迅速取出一面古铜八卦镜,口中急速念诵破邪真言,将体内法力疯狂灌入镜中!
八卦镜镜面骤然亮起,一道纯阳炙热、蕴含煌煌正气的金色光柱,如同利剑出鞘。
并非射向凶焰滔天的鬼妻,而是直取上官文谦手中那不断摇动的控魂铃!
“邪契恶障,也敢妄称姻缘?” 东方毓声如雷霆,在这阴森之地炸响,“今日便替天行道,断了你这人鬼苟合的孽缘!”
铛啷。
八卦镜射出的纯阳金光精准击中控魂铃,那诡异的铃声戛然而止,铃身瞬间布满裂纹,连同上官文谦腰间的玉佩也一同爆裂开来!
核心法器被毁,上官文谦脸上最后一丝从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濒临疯狂的决绝。
他猛地撕裂自己的上衣,露出胸口那里,竟用朱砂绘制着一道扭曲而诡异的符咒,正散发着不祥的血光!
“人鬼同心契?” 东方毓瞳孔骤缩,失声低呼。
他万万没想到,上官文谦竟疯狂至此!
这邪术是将活人生机与鬼物怨魂彻底捆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施展者需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究竟是什么执念,能让一个活人甘愿与鬼物同生共死?
上官文谦状若癫狂,他猛地一捶自己胸口,噗地喷出一大口蕴含着生命本源的心头精血,尽数洒在身旁狂躁不安的鬼妻身上!
“夫人!与我一同,杀了他!”
得到丈夫以生命为代价的精血加持,那金衣鬼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
周身怨气与血光疯狂交织,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瞬间扭曲,化作青面獠牙的恶鬼相!
她彻底狂化,化作一道毁灭性的血色风暴,携带着腐蚀一切的阴邪之力,朝着东方毓席卷而来!
所过之处,连坚硬的石碑都被侵蚀得滋滋作响,迅速风化!
然而,施展此术的上官文谦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他的一头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脸上皱纹横生。
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形容枯槁,这是透支生命本源带来的反噬!
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邪术攻击,东方毓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他猛地将桃木剑插入身前土地,双手在胸前急速翻飞,结出一个又一个复杂而玄奥的法印。
脚下步踏罡斗,身形与天地某种冥冥中的韵律相合,口中念念有词,沟通着沛然的天地正气!
“乾坤无极,九霄听令!邪祟伏诛,雷来!”
随着他最后一声道喝响彻云霄,原本寂静的夜空竟隐隐传来沉闷的雷鸣。
插在地上的桃木剑仿佛成了引雷之针,剑身之上,竟有细微却充满毁灭气息的紫色电光开始噼啪流转、凝聚!
九霄破邪神雷!此乃范家祖师爷亲传的至高雷法之一,至刚至阳,蕴含煌煌天威,正是世间一切阴邪秽物的终极克星。
东方毓并指如剑,朝着那席卷而来的血色风暴猛地一指。
“轰咔!”
一道刺目的紫色雷霆如同九天降下的神罚,撕裂夜幕,带着净化一切的威严,精准无比地轰击在血色风暴的核心!
“啊!”
鬼妻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充满痛苦与不甘的惨嚎。
狂化的血色风暴在至阳雷光中如同冰雪消融,迅速溃散。
露出其中被雷光死死压制,身影变得淡薄而扭曲的金衣女鬼。
她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却无法挣脱这蕴含天威的束缚。
施展此招,几乎抽空了东方毓大半的精神力与法力,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气息也萎靡了不少,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
眼见爱妻在雷光中哀嚎,形神俱灭就在眼前,上官文谦目眦欲裂。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结出一个自残般的印诀,口中喷着血沫嘶吼道:“以我残寿,血祭幽冥,开!”
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痕,强行在雷光的压制下被撕开!
“芸姑,快跑。”
那被称为芸姑的鬼妻闻令,没有任何犹豫,残存的身影猛地一颤,化作一缕几不可见的青烟,险之又险地钻入了那道裂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光散去,原地只留下一片焦黑。
东方毓并未追击,他甚至没有露出丝毫意外或懊恼的神色。
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油尽灯枯、瘫倒在地的上官文谦,脸上露出一抹早已料定、势在必得的淡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