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挠了挠头，指尖刚碰上发根，一小撮头发又悄无声息地飘了下来，在半空就化成了金粉，落地时还微微闪了闪。他低头瞅了一眼，没当回事，嘴里最后一根辣条还没嚼完，腮帮子鼓鼓囊囊。
街角人声突然炸开。
“李狗蛋我爱你！”
“我愿意为你放弃飞升！”
“嫁给我吧！我每天给你送外卖！”
十多个路人从四面八方涌来，眼神呆滞，声音整齐得像排练过。李狗蛋一愣，下意识后退，腰间挂的防滑粉袋子被挤得歪斜，袋口松脱，粉末哗啦洒出一圈，在地面自动勾勒出淡白光痕。
圈内的人群瞬间卡住，像被钉在原地，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喊得声嘶力竭，却再难前进一步。圈外行人则猛地清醒，一脸懵地看着这诡异场面。
“谁家直播翻车了？”李狗蛋嘟囔着，顺手把辣条包装袋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结果一抬头，正对上屋顶方向——姬冷月站在那儿，脸色发白，手里捏着一块碎裂的毒符，嘴角渗出血丝。
她死死盯着李狗蛋，声音压得极低：“谁让你乱动我的实验场？”
“我动你啥了？”李狗蛋摊手，“我站这儿啃个辣条，你那黑雾自己长腿跑过来围攻我？”
姬冷月咬牙，喉头又是一甜，强行咽了回去。她刚才正在直播，镜头对着新炼的毒鼎，标题写着《辣条入毒：情感操控的极致美学》。三袋芥末味辣条扔进去，本想炼出可控迷情烟，结果鼎口喷出浓稠黑雾，眨眼扩散整条街。现在她的直播间已经炸了，弹幕全是“主播疯了”“这是精神污染法器吧”。
更糟的是，那黑雾竟顺着她体内经络反噬，毒气逆流，震伤了心脉。
她抬手想掐诀收术，却发现咒印失效，黑雾根本不听使唤，反而朝着李狗蛋所在的位置不断蠕动，像有意识一般。
“蠢货……”她低声骂了一句，却不得不承认，这失控的源头，确实和李狗蛋脱不了干系——那防滑粉画出的光圈，分明是某种高阶封印的雏形，偏偏是从一堆破烂包装袋里洒出来的。
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屋檐那边传来一声轻响。
狐九儿缩在瓦片底下，看着街上一群大男人对着李狗蛋表白，脸都绿了。她本来想笑，可不知怎的，胸口一闷，眼角忽然湿了一下。
一滴泪，就这么滑了下来。
泪珠落地，“嗤”地一声轻响，像水滴进了热油锅。三名正狂吼“我爱你”的路人猛地一抖，眼神恢复清明，茫然四顾：“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李狗蛋眼尖，立刻冲过去：“九儿！你的眼泪能解毒？”
“谁哭了！”狐九儿抹了把脸，嘴硬，“那是沙子进眼睛了！”
话音未落，又一滴泪砸下来，正中一名中毒者脚边，那人顿时清醒，低头看看自己攥着的情书，满脸羞耻地转身就跑。
李狗蛋眼睛亮了：“哎哟，这可是神技啊！”
姬冷月远远看着，瞳孔一缩。她活了两百多年，知道妖族圣女的眼泪有净化之力，但能精准溶解情感病毒的，闻所未闻。她悄悄换了一张毒符，指尖微颤，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兴奋——如果能把这种眼泪收集起来，配合辣条中的未知因子，或许真能炼出掌控万界情绪的终极毒药。
她舔了舔嘴角血迹，眼神渐暗。
这时，角落里蹲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戴着护目镜，手里拿着记录板，笔尖飞快划动。
“情感共鸣型病毒，以‘爱慕’为载体，具备跨体传染性……疑似与系统觉醒者生物频率共振……”
“宿主反应被动防御，触发机制未知……防滑粉含微量法则残渣，形成天然隔离带……”
“泪液样本显示高纯度净化属性，抗性等级预估S级……”
他在最新一页写下标题：**病娇实验素材·A级优先**。
李狗蛋余光一扫，冷笑一声，甩手一根辣条飞出，精准缠住那人笔记本，用力一扯——
“喂，偷资料就算了，写得这么明显不怕我抽你？”
冷血医生抬头，机械手缓缓合拢，将笔记本夹紧，语气平静：“师父……这是科研。您若不解，我只能自行探索。”
说完，他迅速起身，转身钻进巷口，背影透着压抑的激动。
李狗蛋懒得追，反正这家伙现在跳不出“师徒契约”的框。他回头看向街道中央，防滑粉光圈依旧亮着，圈里人群还在疯狂表白，声音嘶哑却不肯停歇，像被设定好程序的傀儡。
风里飘着辣条香，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甜。
狐九儿偷偷摸了摸眼角，发现又湿了，赶紧用袖子擦掉。她不想哭，可看到李狗蛋被一群人围着告白，心里就是堵得慌。
姬冷月站在屋顶阴影处，手指轻轻摩挲着破碎的直播设备。她本想借直播立“革新毒道”人设，结果翻车成这样。但她不怒反喜——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收获。而这一夜，她看到了太多东西：李狗蛋身上的异常、狐九儿眼泪的效用、还有那股悄然蔓延的“病娇权”气息。
她低头看了眼掌心，悄悄藏起一片沾了黑雾的布条。
只要能掌控情绪，就能掌控人心。而人心，才是最致命的毒。
李狗蛋挠了挠头，头顶又痒了一下。他仰头看了看天，社恐雷劫躲在云层里，探出半个脑袋，嘀咕了一句：“这比劈人还社死……”
李狗蛋咧嘴一笑，随手从腰间摸出一包新辣条，撕开包装，香味瞬间扩散。
光圈内的告白声猛地拔高，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咬了一口，含糊说道：“这届毒妃……是不是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