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板前端离地三寸，风从楼顶边缘卷过，吹得辣条袋哗啦作响。李狗蛋没动，就那么踩着滑板悬在楼檐外沿，像根钉子卡在天地之间。
他刚把最后一包防滑粉塞进侧袋，眼角余光便扫到一道影子贴着墙根挪上来——白大褂，机械臂闪着冷光，走路像怕惊醒什么似的，轻得离谱。
冷血医生。
李狗蛋没回头，只把滑板往回收了半尺，鞋尖轻轻一点地面，发出“嗒”的一声。那声音不大，却让对方脚步顿了一下。
“李……李狗蛋。”冷血医生站定，嗓音刻意放得温和，“我刚做完数据推演，有个战术建议，或许能帮你拿下最终boSS。”
李狗蛋这才转过身，肩上的小橘懒洋洋翻了个身，尾巴扫了扫他脖子。他一手搭在滑板上，另一手随意插进裤兜，眯眼看着对方：“说。”
冷血医生往前半步，语气变得急切：“用病娇音波直接冲击boSS心智，趁其混乱时突入星门。这招你以前用过，效果显着。现在系统已满负荷运转，正是最强状态，错过时机——”
“你就少一个能背锅的。”李狗蛋打断。
空气一下子僵住。
冷血医生嘴角抽了抽，机械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李狗蛋笑了，低头摸了摸腰间的辣条袋，抽出一包原味的，在手里抛了两下，“你知道昨晚上谁在我滑板底下藏了半罐过期防滑粉吗？是你。前天谁偷偷记录我打喷嚏时喷出的神丹频率？还是你。三天前你胃疼发作，我喂你芥末味辣条治好了吧？结果你转身就写了一份《宿主生理反应与系统波动关联性分析报告》。”
他每说一句，冷血医生的脸就白一分。
“你说你要帮我？”李狗蛋歪头，“你只是想看我疯。”
冷血医生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可话还没出口，废墟堆里突然“嗖”地窜出一团毛茸茸的粉色肉球，头顶弹出全息投影——画面里，冷血医生躲在赛博塔残骸顶层，正奋笔疾书：
【实验日志补录：若诱导宿主高频释放病娇音波，其情绪共振可达临界点，届时系统反噬概率提升至83.4%，建议以‘战术优化’名义推动执行。】
投影下方还飘着一行小字：“今日投喂记录：未获得辣条，情绪值-15。”
冷血医生脸色瞬间铁青。
“哟。”李狗蛋啧了一声，“连我的狗都学会偷录笔记了？”
“这不是狗！”冷血医生怒吼，“这是混沌！上古凶兽！它根本不懂科研伦理！”
“但它懂谁在坑我。”李狗蛋耸耸肩，抬脚轻轻踢了踢投影框，“而且它还挺爱吃辣条，比某些人讲义气多了。”
话音未落，混沌已经咧开嘴，一口喷出大片粉色烟雾，像糖浆一样糊了冷血医生满脸。那烟雾触肤即凝，眨眼就把人裹成个圆滚滚的球，表面还浮现出几个发光大字：“骗子，滚！”
“咚！”
烟雾球被狠狠甩出去，滚到李狗蛋脚边，弹了两下，不动了。
里面传来闷闷的挣扎声，像是被人塞进麻袋扔进了洗衣机。
李狗蛋低头看着球，慢悠悠撕开辣条包装，咬了一口，边嚼边说：“你这计策啊，听着挺狠，其实蠢得很。真按你说的来，我不但会把自己搞崩溃，还会把整个病娇领域炸穿。到时候万界情感暴走，情侣互砍，父子相残，连社恐雷劫都敢当众表白，你说这局面多热闹？”
球里的人不说话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李狗蛋蹲下，手指敲了敲烟雾球，“你想让我变成第二个boSS，等我失控了，你再跳出来‘拯救苍生’，顺便把系统核心顺走。是不是？”
球体轻微震颤了一下。
“可惜啊。”他站起身，拍拍手，“我现在不是送外卖那会儿了。那时候摔一跤都能捡秘籍，纯粹靠运气活着。现在嘛……”
他抬起右脚，滑板自动旋转半圈，贴合脚底。
“我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系统模拟过亿万次的结果。你这点小伎俩，在后台早就被跑烂了。”
冷血医生终于开口，声音闷得像从井里传上来：“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李狗蛋弯腰拎起烟雾球，晃了晃，听见里面“哐当”一声，估计是机械臂撞到了内壁。
“两个选择。”他说，“第一，老老实实当我的专属医师，每天跳三遍《小苹果》给雷劫珠充能。第二……”
他顿了顿，笑了一下：“我把这球塞进空辣条瓶，跟小混沌们关一块儿，让他们教你什么叫‘集体撒娇’。”
球里顿时安静下来。
几秒后，传出一声极轻的“我选一”。
李狗蛋随手一抛，烟雾球“啪”地砸在角落一堆废铁上，滚了两圈，不动了。
他转身望向天际，星门坐标x-7-a-333依旧悬浮在虚空，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睛。
风又起了，吹得外卖服猎猎作响。小橘打了个呼噜，爪子无意识地抓了抓他肩膀。
李狗蛋摸了摸滑板上的雷劫珠，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没有回答。只有远处云层里，一道灰紫色雷光微微闪烁，像是在点头。
他刚要抬脚，眼角忽然瞥见烟雾球表面泛起一丝异样波动——那层粉色外壳正在缓慢褪色，露出底下一道细如发丝的金属纹路，一闪即逝。
紧接着，球体内部传来极其轻微的“滴”声，像某种计时器启动。
李狗蛋盯着那道纹路，嘴角慢慢翘起来。
他走回去，蹲下，手指轻轻划过球面，仿佛在读一段看不见的密码。
“我说了，别烦我。”
他轻声说，
“不然不带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