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在略显规律的忙碌中开始。生存有了基本保障后,效率似乎也提高了。早餐是熏肉、野菜汤和烧开的溪水。饭后,林远明确了当天的首要任务:完善武器,并进行一次极短距离、极谨慎的探索。
洞内一角,弓箭的改进工作继续进行。凯拉解开了固定弓身的湿藤蔓。紫杉木弓身冷却后,基本保持了设定的弧度,但弹性如何还是未知数。她将昨天搓好的藤蔓弓弦尝试绑上。由于工具简陋,弓弦的固定和张力调节非常困难,反复试了几次才勉强绷紧。
“先试试看,不行再调整。”凯拉将这把粗糙的长弓递给阿伦。阿伦兴奋地接过,尝试空拉了一下,弓身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让他有些担心。“小心点,别太用力,可能会断。”凯拉提醒道。
几支箭矢也初步完成。箭杆粗细不均,石簇用树胶(加热某种树脂获得)和细藤丝勉强固定,尾羽依旧歪斜。这几乎是他们目前技术的极限了。
“走,到外面空地试射。”林远拿起一根自制的木矛,对阿伦说。他转向凯拉和小敏,“你们留在墙内警戒,我们从观察孔射击,有任何不对劲立刻示警。”
四人来到石墙内侧。阿伦选择那个较大的观察孔,将一支箭搭在弓弦上。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过去玩弓的模糊经验,瞄准了大约二十步外的一棵孤立的、树干粗壮的枯树。
他用力开弓!弓身的“嘎吱”声更响了,弯曲幅度远不如正规弓箭,非常吃力。阿伦憋红了脸,勉强将弓拉开七分,手指一松!
“嗖——啪!”
箭矢软绵绵地飞出去,轨迹飘忽,远远偏离了目标,斜插在枯树旁的草地上,尾羽还在微微颤抖。射程不到十五步,毫无威力可言。
“力量不够,弹道也太飘了。”阿伦沮丧地说。
“弓弦太松,或者弓臂弹性不足。箭也太轻,不平衡。”凯拉冷静地分析,“需要调整弓弦的紧度,或者寻找弹性更好的木材。箭杆需要更直,尾羽的安装要更对称。”
他们又试了几次,结果大同小异。最好的成绩是箭尖勉强碰到枯树皮,然后弹开。作为武器,这远远不够。
“看来急不得。”林远拍拍阿伦的肩膀,“能射出箭就是第一步。继续改进,这是个长期活儿。现在,按计划进行探索。”
探索队由林远和阿伦组成。两人全副武装:林远手持磨锋利的木矛,腰别多功能刀;阿伦拿着鱼叉,并将那把信号枪(仅剩两发子弹,非万不得已绝不使用)插在腰后。每人带了用从海滩捡回来的塑料瓶装满的清水和一小块熏肉。凯拉和小敏留守,负责看守营地、维护火堆,并通过观察孔警戒。
“我们只沿着小溪往上游走,不超过一个小时路程。无论发现什么,时间一到立刻返回。”林远再次强调纪律,“保持警惕,注意沿途标记。”
两人小心翼翼地钻出石墙的窄门,踏入晨光中的丛林。空气清新,鸟鸣阵阵,但经历过之前的危险,他们不敢有丝毫大意。林远在前,用长矛拨开草丛,警惕地观察四周。阿伦断后,不时回头张望。
他们紧贴着小溪岸边前进。溪水清澈见底,水流声掩盖了部分脚步声。走了约莫一刻钟,周围环境开始发生变化。植被更加茂密,出现了更多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有些散发着浓郁的异香。他们发现了几种疑似可食用的浆果丛,但凯拉不在身边,不敢贸然采摘,只是默默记下位置。
“看那边!”阿伦压低声音,指着溪流对岸一片阳光充足的坡地。那里生长着一小片植物,顶端开着紫花,叶子宽大。“有点像……野山药?”
林远眯眼看了看,无法确认。“记下位置,回去让凯拉辨认。如果是,就是重要的食物来源。”
他们继续前行,更加留意地面和树木。林远希望能找到猎物的踪迹,或者更重要的——任何非自然的痕迹。然而,除了各种兽类的脚印(包括那种巨大的爪印,但似乎是旧的)和啃食痕迹,并无特别发现。
就在他们准备按计划折返时,走在前面的林远突然蹲下,举手示意。阿伦立刻紧握鱼叉,凑上前。
溪边一片松软的泥地上,出现了一串清晰的脚印。不是巨鼠的,也不是野猪的。这脚印更大,约有人类手掌的两倍,三趾,前端有尖锐的爪痕,陷入泥土很深,显示主人体重惊人。脚印的方向指向丛林深处。
“又是一种没见过的……”阿伦声音干涩。
林远用长矛比量着脚印的尺寸和深度,脸色凝重。“体型很大,而且……是新的,可能就在不久前经过。”他抬头望向脚印消失的密林方向,那里幽暗深邃,寂静无声,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压力。
“撤。”林远果断下令。未知的巨兽踪迹,加上距离营地已有一段距离,风险太大。
两人立刻沿原路快速返回,比来时更加警惕。一路上再无其他发现,安全地回到了石墙外。凯拉和小敏从观察孔看到他们,迅速移开门内的障碍物。
“怎么样?”小敏急切地问。
阿伦把看到疑似野山药的情况说了,凯拉记在心里,准备下次亲自去辨认。但当林远沉声描述那串巨大的新脚印时,洞内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这片林子里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更多,也更大。”阿伦灌了口水,心有余悸。
“探索是必须的,但必须更加小心。”林远总结道,“以后探索必须四人一起行动,携带至少制作中的弓箭和更多武器。探索范围要严格控制,步步为营。”
首次探索,带回的不是振奋人心的发现,而是更深的忧虑和又一种未知的威胁。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而危险的迷宫中,刚刚点亮了门口的一小片区域,却发现黑暗中隐藏着更多、更可怕的影子。
生存,不仅意味着对抗饥饿和寒冷,更意味着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上,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每一步都可能踏足未知的险境。弓箭的失败和巨大的脚印,提醒着他们自身的渺小和环境的险恶。未来的路,依然漫长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