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一个小姑娘来说流浪也充满了危险,那些喝醉酒的油腻男人、街头的黄毛小混混、甚至是其他的流浪者,见到她漂亮的脸蛋都会色心大发的想要伸手占占便宜。
可那些人怎么是她的对手,要不是担心会引起警察的注意她那个破水沟里的“家”恐怕早就堆满了人头。
可是即便如此那些骚扰她的人还是源源不断,有时候对方人数一多她也会吃亏,新伤旧伤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逐渐让她丰润饱满的双颊凹陷消瘦,头发也开始疯长成了一捧枯草。
一年多的流浪生活让她好像从一个妙龄女孩直接变成了垂垂老矣的妇人,天气好的时候她常常会坐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发呆,因为这里的热闹和繁华会短暂的冲淡脑海中那血腥的记忆。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可报仇何其难,她甚至都没法保证自己是否能顺利的活下去。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那天她好不容易从街头的垃圾箱旁捡到一块不知谁吃剩下的蛋糕,结果还没高兴五分钟就被一群地痞无赖给盯上了。
领头的那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她认识,正是几个月前被她暴打过小流氓,看这个架势对方这次肯定是来寻仇的,所以她来不及多想快速咬了两口手里的蛋糕转身就跑。
对方十几号人立刻迈开步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口里还不断的骂骂咧咧说着恐吓的话。
路边的行人见这架势都识趣的躲了开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一拦。
要是正常情况下这群小子本是抓不到她的,可连续几天饿着肚子导致她体力大幅度下降,没跑几条街就被堵进了一个死胡同。
当看着那个五颜六色的杂毛狞笑着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踱步过来时那张脸隐隐约约竟和灭自己满门的仇人重叠起来,也是一样说着肮脏下流的话,一样像看猎物的不屑表情,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周围的喧嚣吵闹全都被屏蔽掉,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杀光这群畜生!
巷子的尽头是一个垃圾堆,她弯腰摸索一会从里面捡出一根断掉的废弃拖把棍就冲了上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手下留情,虽然身体极度疲惫却越打越兴奋。
血!
无数的鲜血在她面前炸开,有她自己的,更多的则是敌人的,那种独特的腥甜味道在昏暗阴沉的小巷里不断发酵着,刺激着她的神经不想停止这杀戮。
对方十几个大男人从一开始的嚣张叫骂逐渐变成了扯着嗓子的哭爹喊娘,可她已经控制不住停不下来,那些憋在心底的仇恨和委屈在这一刻全都悉数洒在了这些人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面前再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人,偶有几声呻吟听上去也是进气多出气少,八成是活不了了。
望着面前横七竖八的景象她终于松了口气,手中不断往下滴血的棍子铛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她也精疲力尽的踉跄着连退几步倒在了那堆垃圾中。
看来只能到这里了,她的人生,终究是没办法再继续了。
天空被狭窄的巷子夹成了一条细细的线,黑黝黝的连星星都看不到,杀了这么多人,警察很快就会抓到她的,现在的她已经不怕死了,只觉得可惜,没能给家人报仇。
她缓缓的闭上眼想再好好休息休息,脑中又忍不住想起寨子里的夜,那里有开阔漂亮的星空,有舒适轻柔的晚风,有上下飞舞的萤火虫,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她的家。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很漫长,又好像只是一瞬间,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在她面前。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警察来的真快。
这是她当时的第一个念头。
“还活着吗?”
一个年轻充满磁性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那种语气仿佛只是在对着一只受伤的动物自言自语。
她努力睁开眼睛撑着沉重的身体坐了起来准备束手就擒,不过眼前的男人并非警察,而是穿着一身好看整齐的西装,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就像寨子里一直流传在故事里的天神一样。
“哦?伤的这么重还能坐起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虽然现在她已经听得懂当地人的话,可男人嘴里一些奇奇怪怪的词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那人说完又凑近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你很能打,怎么样,要跟着我吗?”
“跟着……你?……”
“对,跟着我有吃有喝还不会受欺负,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杀……了人……要坐牢的……”
“你说这帮杂种?那是他们该死,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那……帮我报仇,我……就跟……”
她也不知为什么,对这人生出一股天生的亲近,竟然神使鬼差的提出了条件。
“没问题。”
男人说完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白皙漂亮的手,完美的好像是碧玉雕成。
望着那只手她不自觉的从心底生出一种自卑来,犹豫片刻后将又黑又脏沾满血污的双手在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才紧紧握住了对方。
半个月后,她不顾身上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带着一队人马杀回了寨子找到了那伙人将他们全都送上了西天,那个曾经雇佣她的男人临死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无比的悔恨。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连你一起杀了。”
这是那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而这句话也提醒了她一点,那就是斩草务必除根。
经过这一战后那些见识过她凌厉凶狠身手的队友都收起了轻视的心,她也渐渐成了穆白藏在暗处最得力最听话的杀人机器。
一年后她顺利的登上了Z组织老大的宝座,有人不服气,说她不过是幕后大佬身边的一条狗,又说她是靠出卖身体才换来今天的位置,这些话其实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
她的命是穆白救的,别说是当狗,就算要她立刻去死她也毫无怨言。
但她还是毫不手软的处理掉了那些人,因为他们竟然敢胡乱猜测自己和穆白的关系。
这群猪一样的蠢货懂什么,她这副残花败柳的身子怎么可能配得上那个神一样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