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一个‘默’字。
这题并不难,黑犬,不就是默吗?
但对孩子们而言,这题却算是非常难的。
不是因为他们反应不过来,而是积累的还少。换句话说,他们中间大部分人甚至还不知道‘默’字怎么写。
脑中没基础,在怎么也没有用。
所以孩子们思考了许久,依然没有人想出答案。
钟鸣看着孩子们困惑的表情,笑着说道:“大家可能不认识这个字,所以这道题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是无解的。”
但他没有揭示答案,而是看向后排俩人:“冯三保,张普跃,你们俩说说谜底是什么?”
“嘿嘿!”
冯三保对着先生一笑,然后看向身旁:“张老弟,我是有答案了,但是想先听听你的答案。”
张普跃一脸怀疑地表示:“你真知道?”
“哈哈。”听到这话,许多孩子都笑出了声。
冯三保脸不红心不跳地表示:“黑狗黑狗,一言不发,取画便走......嘿嘿嘿,张老弟,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张普跃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个‘默’字!”
冯三保顿时一瞪眼:“你刚知道?”
“冯大哥这话可就小瞧人了!”
闻言,冯三保脸色缓和。
岂不料,张普跃突然补充:“但您还是了解我啊!”
冯三保顿时如遭雷击。
钟鸣听着两人的互动,笑着摇摇头:“好了,你们谁来解释一下这个字谜?”
“我来!”
冯三保站了起来,缓缓说道:
“黑狗!‘黑’可以用‘默’字里的‘黑’来表示,‘狗’也叫作‘犬’,‘黑’加上‘犬’就是‘默’字啦。而且这个年轻人猜中了却笑而不答,取画便走,不说话,正好对应‘默’字不语的意思。”
孩子们听后默默点头。
对他们来说,又算是认识一个新字。
...
散学后,大家各回各家。
孩子们的脚印在雪地留下了许多的坑,从私塾一直延续到他们各自的家。
最近一段时间,白事变多。
不止是鸡村,大概每个村都有老人过世
上了五十岁的人,是很难熬过冬天的。
碰到有点印象的,钟鸣也会去坐一坐。这是一种乡下存在的习俗——哪家有人死了,邻里之间会来坐一坐,关系好的还会坐一整夜。
这叫作‘坐夜’。
在乡下,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做事都不兴雇工。
像结亲摆席这类事,需要主人家亲自上门去请人帮忙。
但要是白事,就无需邀请,邻里通常都会主动前来相助。
所以,只要人缘不是太差,又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这些事一般都办得比较热闹。
人生,大抵也就是这些事了。
最近三天,鸡村过世了两位老人。
钟鸣作为这些村庄中最德高望重的老人,有他出现的大物小事,人们也会感觉脸上有光。
最近他更是被神化了。
村民们都在背后议论:
“钟先生那可是厉害的神仙哩!”
“他教出来的孩子,各个都很了不起呢!”
弱者,大概都有些慕强。
弱者,往往有些仰慕强者。
所以有时候钟鸣在家闲着,就会有人来请他。
有的雇了马车,有的抬着轿子。
这件事还慢慢地还形成了一种攀比的风气。
慢慢地,这事儿还形成了一种攀比风气:谁家能请来钟老先生,谁家办事就有面子;要是谁家没请到钟先生,大家就会猜测这家人是不是人品有问题。
这股古怪的风气就这么形成了。
所以,今日散学后钟鸣回家,还在老远的地方,就瞧见自家门口停着轿子,有几个人在那儿伸长了脖子,殷切地盼望着。
冯三保见了,笑了笑:
“先生,又有人抬轿子来接您了!”
钟鸣轻轻点头,说:“人生大事。”
冯三保眼前一亮,“先生,我去把他们赶走?”
钟鸣却摆了摆手道:“不必,谁家也不是天天都在死人。”
冯三保劝道:
“先生,最近的说法您也是知道的,这些村民以您的到来作为攀比......如此造作,您又何必搭理他们?”
钟鸣笑了笑,说道:
“三保啊,这习俗存在已久,大家不过是图个心安,虽说有了攀比之风,但其实本意也不坏的......既然人家来请了,我就带着寄奴和小云去蹭个饭。”
闻言,彭居眨眨眼,“先生,我......”
冯三保笑着说道:“前辈,谁家遭得住您去吃啊?”
“嘿嘿!”彭居笑笑,然后表示:“我就去看一看,到了饭点我再回来呗!”
“好!”
那几人见钟鸣回来,立刻迎上前。
为首的一位中年人披麻戴孝,走近钟鸣变得屈膝跪拜:“小的马大哈,见过钟老先生!”
钟鸣向上挥手,说道:“不必如此......节哀顺变!”
马大哈感受自己被一股力量托着,不由得心中一震。
“钟先生......真是神仙啊!”
他回过神来,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说:“钟老先生,我爹走得突然,这事儿来得急,知道您平日里忙,但还是厚着脸皮来请您过去,有您在场,我们心里也踏实些......”
钟鸣点点头,安慰道:“我明白,这种事是要去坐坐的......你家是哪个村的?”
马大哈回应:“回先生,马村的......”
钟鸣点点头,“好,走吧!”
“先生,您请上轿!”
“好。”
一行人往马村去了。
路上,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众人留下的印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
到了马家,只见一片素白。
灵堂就设在一间宽敞的屋子里,棺材摆在正中,周围摆满了花圈和纸钱。
马大哈带着钟鸣等人来到灵堂前,有意喊道:
“钟老先生到!!”
在场的村民顿时看了过来。
大家纷纷打着招呼,眼神中满是敬重。
“钟先生您好!”
“见过老先生!”
钟鸣带笑点头,姿态平易近人。
他随后来到棺材前面,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安慰逝者的灵魂。
随后他坐在火炉旁,与周围的村民聊了起来。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逝者生前的点点滴滴。
“马老汉呐,是个老实人哩!”
“是啊,生前欠了我十文钱,死前还不忘叮嘱后人......这钱我如何能要啊?人死债消算咯!”
“哈哈哈哈!”
很多人都笑了起来,好像没人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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