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天边泛起鱼肚白。沈明澜立于驿门口,手中竹简玉佩微温,识海内《孙子兵法》的篇章正缓缓流转。他昨夜未曾合眼,系统反复推演沿途山道走势与敌情反应模型,最终锁定三处险隘——其中一处,便是通往京城必经的断龙岭。
“走。”他翻身上马,声音不高,却穿透薄雾。
顾明玥紧随其后,青玉簪在发间稳如磐石。她未多言,只将一袋干粮系上马鞍,目光扫过前方官道两侧起伏的丘陵。昨夜那场对峙虽已落幕,但她清楚,敌人不会善罢甘休。毒酒被识破,信使被捕,对方必然出手清剿。
队伍行至午时,进入一段狭窄山道。两旁林木渐密,枝叶交错遮天蔽日。沈明澜抬手示意缓行,指尖轻触腰间玉佩,系统瞬间调出地形图谱,与实地景象叠加比对。
“此处易伏。”他说。
话音未落,一支黑羽箭破空而下,钉入前方车轮,发出沉闷一响。
“散开!”沈明澜厉喝,“圆阵固守!”
随行护卫训练有素,迅速聚拢成环形阵列,刀盾交错,背靠背而立。第二波箭雨随即倾泻,却被盾墙挡下大半。林中杀声骤起,数十名黑衣人自坡上跃下,手持弯刀,面覆鬼纹面具,正是蚀月教死士。
沈明澜站定中央,文气涌动,掌心凝出一道符印,猛然拍向地面。刹那间,八卦方位显现,土石微震,八名护卫依令踏位而立,阵型稳固如城池。
顾明玥双生文宫齐开,左宫隐匿气息,身形几近虚化;右宫儒气外放,一缕浩然之气缠绕周身,护住阵心。她纵身跃至高处,短剑出鞘,剑锋划过空气,留下一道淡银弧光。
敌首立于坡顶,披着黑袍,手中握着一面青铜铃铛。铃声再响,攻势加剧。
“他们想耗我们体力。”顾明玥低语。
“不。”沈明澜眸光一闪,“他们在等我军心乱。”
他闭目片刻,识海中《孙子兵法》字句奔涌:“凡为客之道,深入则专,主人不克。”又念及“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再睁眼时,唇角微扬。
“变阵!”他猛然挥手,“奇正相转,雁翼开张!”
原本固守的圆阵骤然裂变,两翼如大鹏展翅般向两侧疾扑而出。前排盾手突进压阵,后排刀手绕侧包抄,动作迅捷如风。敌方前锋尚未反应,已被截断退路。
顾明玥率先出击,剑影如诗,口中轻诵《吴越春秋》残章:“越女论剑,其意在先。”剑势随之陡变,快若惊鸿,直取敌首咽喉。
那人急退,铃铛连摇三下,两名黑衣人悍然扑来,以身为盾挡下致命一击。
沈明澜趁机踏步向前,文宫震动,十二玉柱虚影浮现脑后,一股磅礴文气席卷而出。他并指为笔,在空中疾书《谋攻篇》中的“上下同欲者胜”七字,每一划皆化作金色气刃,横扫战场。
敌阵溃乱。
数息之间,战局逆转。
敌首见势不妙,转身欲逃。沈明澜冷哼一声,袖中飞出一枚篆文小印,乃是以《考工记》机关术结合文气炼制的“缚灵印”,凌空爆开,化作锁链虚影,将其双腿缠住。
那人重重摔落在地。
顾明玥瞬身而至,剑尖抵住其喉。
“谁派你来的?”她问。
那人咬牙不语,脖颈青筋突跳。
沈明澜走近,蹲下身,文气探入对方经脉,封住丹田与心窍之间的气流通道。这是系统解析《黄帝内经》所得的“锁魂术”,可使人无法自尽或引爆体内毒囊。
“你想活命,就得开口。”他说,“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万蚁噬心’的滋味。”
那人瞳孔剧烈收缩,终于开口:“东仓……签押令……三皇子府……可用一次……”
话未说完,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早已服下慢性毒药。
沈明澜皱眉,迅速翻查其衣甲。顾明玥用青玉簪挑开内衬夹层,取出一封油纸包裹的密信。信面盖着蚀月教独有的暗红印记,形似扭曲的古篆“蚀”字。
她递过去。
沈明澜展开信纸,目光一凝。
内容极简:
【夜巡签押可用,秋分子时交接于东仓旧址,货随人至,验明即焚】
他盯着“三皇子府”四字,眼神渐冷。
“他们以为烧了我们的信,就能切断线索。”他低声说,“可他们不知道,真正暴露的,是这条线本身。”
顾明玥看着他:“现在怎么办?”
“按原计划进京。”他将密信收入袖中暗袋,语气平静,“但要换条路走。”
她点头,随即下令清理战场。尸体被拖入密林深处,覆以枯叶。沈明澜以文气点燃几件残破衣物,制造火拼假象。随后全员换上商旅服饰,放缓步伐,仿佛只是路过遭劫的普通行队。
申时末,夕阳斜照。
一行人重新踏上官道,远处京城轮廓隐约可见,尚有一日脚程。
沈明澜走在最前,手指轻轻摩挲玉佩表面。识海中,系统浮现一行提示:
【战阵应用完成度评估:b+,建议深化“奇正互用”理解】
他轻笑一声:“这才刚开始。”
顾明玥策马靠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说,“一个愿意见我的三皇子,和一个想杀我的三皇子,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她沉默片刻:“或许都不是。”
他点头,不再言语。
风从山口吹来,卷起尘土与落叶。马蹄声沉稳前行,踏碎一片斜阳。
忽然,前方路边一棵老槐树下,站着一名挑担老农,低头卖着粗陶碗碟。他肩头搭着一条灰布巾,右手扶筐,左手却藏在袖中,微微颤抖。
沈明澜脚步一顿。
那人的袖口,露出半截铜链,链尾挂着一枚小小的“夜”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