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彻底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已经失去了活性，能量，以及香甜味道。
唐景宁脱掉上身的亚麻衬衫，里面还穿着一件背心，沈势也戴上了口罩。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厢，唐景宁招招手，示意前台那个猫耳粉裙女孩过去打扫。
“她不是异化者吧？”沈势收回目光。
“她确实不是，但她都知道。”唐景宁耸肩，“她家里就她和她重病的老妈了，很缺钱，比起那种事....她更愿意做这种事。”
“我看是因为这女孩是你本来的猎物吧？”沈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你都猜到了。”唐景宁嘿嘿笑了声，“我也是有点人性在的好不好，而且她都干出经验了，挺利索的。”
站在电梯里的两人直接下了负一层。
唐景宁的座驾果不其然，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
沈势刚上车，黎书雪的消息便‘及时’地发了过来。
——“明天和我一起去趟部门，参加过一次任务的你，已经可以领取属于你的编号了。”
沈势系好安全带后，回了一个好的，他点开朋友圈红点，第一个便是星星发的朋友圈。
是一条美食四宫格，没露脸的那种，最后一张是天边的晚霞。
沈势忽然想起来，他还没想好给星星补上什么毕业礼物。
不过他觉得问唐景宁应该比问黎书雪管用。
他侧目看驾驶位的唐景宁，“送女孩子礼物送什么好，你知道她们喜欢什么吗？”
唐景宁单手把着方向盘，推了下眼镜，也没多问，“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了，女孩子的类型很多，没有公式模板。”
“说说你的高见？”沈势漫不经心，全当在路上消遣了。
“你以为现在的女孩子拿钱砸就能追到手，其实不然，钱只是一个基本的衡量标准。”
唐景宁认真地分享起了自己的经验，“举一个例子来说，文静的女孩子性格内敛敏感，你要是拿钱砸人家就不合适了，送几本小众的书籍，推荐几部电影，投其所好才是王道。”
沈势沉默了几秒，“确实有点道理。”
“是很有道理好不好。”唐景宁打起了方向盘，“这可是我追了至少十个女生，得到的经验，她们的年龄跨度从十八到三十呢。”
“追？”沈势扯了下嘴角，“你吃得还不少。”
“那当然，男人有什么好吃的。”唐景宁不以为然，“而且我是人道主义，至少她们被我吃掉前，都挺开心的。”
“那你怎么没追到黎书雪？”
听到沈势这话，唐景宁喉头一哽，满脸悻悻，“毕竟她是我的缪斯，和其他人不一样。”
“说人话。”沈势也算是了解了几分唐景宁的德性。
唐景宁难得有些萎靡，“就是感觉....她什么都不缺啊，一般这种在精神和物质上都没有要求的女人，最难追了，换句话说就是全凭感觉。”
说到这唐景宁又激动了起来，“但越是这种，得到手时越是极致的美味！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一定会被我感动的！”
沈势已经懒得听唐景宁后面的慷慨发言了。
这两人反而要少接触比较好。
要是唐景宁被黎书雪诈出了异化者的身份，那他基本就玩完了，以黎书雪【伪装】的异化状态来看，比唐景宁完整。
“那些异化者一般会选择什么位置聚会？”沈势问。
“封闭房间，尔虞我诈，金钱与人性的交织，精神与体力的考验。”唐景宁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势，“到了，下车。”
沈势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
当看见那家热火朝天的麻将馆时，他难得陷入了沉默状态。
还是那种最老式的，卷闸门半拉的麻将馆。
“这就是你说的封闭房间，尔虞我诈？”沈势语气幽幽，他第一次接触到如此接地气的异化者碰头场所。
“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嘛？”
唐景宁笑得很欠打，他掀开门帘，沈势紧随其后，酸味扑面而来。
麻将馆不大，两人进来后，四五桌正在打麻将的人同时停止了手上动作，纷纷看向两人。
一时间场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能听见麻将桌洗牌的碰撞声。
沈势一眼便看见了坐在第二张桌子上的那个大爷。
穿着深蓝色polo衫，卡其裤，腰间挂着一串钥匙的大爷。
他在麻将馆里依旧戴着墨镜，只不过现在没戴遮阳帽，露出了稀疏的地中海头顶。
沈势看不见他墨镜下的双眼，只能看见他的嘴很明显地张开了。
“怎么是你啊？”他猛地起身，推翻了桌上麻将。
唐景宁见状一愣，急忙在沈势耳边低声问，“你认识他吗？”
沈势微微眯眼，“一面之缘。”
“哦，那他就是快输了，想赖牌。”唐景宁撇撇嘴，倒没有多意外，这墨镜大爷牌品不好这件事，经常过来碰面的人都心知肚明。
墨镜大爷打量起沈势，笑得怪异至极，“小哥，不得不说，我们挺有缘分的。”
“还好吧。”沈势轻描淡写。
墨镜大爷围着他啧啧感叹了起来，“你很适合住进我小区啊！今天下午走什么？到时候我....”
“你这老东西，有熟人打招呼就算了，还把牌推了？老子都要胡了啊！”牌桌上一个青年愤而起身，脸险些没被气绿，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做的清一色！
“咻——”
破空声响起，一节粗壮触手顿时贯穿了青年的口腔，甚至透过了他的后脑勺。
对于异化者来说，不致命。
但是从大爷屁股后面钻出来的。
异化者的血气波动澎湃至极，麻将馆内再度陷入了死寂，就连那因为剧痛，恶心，而挣扎不断的青年也惊恐地睁大了眼。
触手抽出，带出一蓬鲜血，墨镜大爷笑眯眯地开口，“我最讨厌我在讲话的时候，被别人打断了，你说是吧，小哥。”
沈势眉眼之间阴沉了下去。
三觉异化者。
和他的猜测对上了，这人绝对吃掉了梧桐小区不少住户，奇怪的是，为什么调查部门那边没有一点反应？
同一个小区消失那么多人，以他们的手段来说，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人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这种有缘的事。”
墨镜大爷缓缓凑到了沈势耳边，身上带着一股难闻的刺鼻酸味，低声开口，“你的小女朋友应该不知道你是怪物吧？要不，给我吃掉她吧，我给你免一年房租，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