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势紧皱眉头，他不明白百合这句话具体意味着什么，但这样听来百合也不是太了解。
至少还没有他身旁的黎书雪了解。
“如果是这种局面的话，岂不是只能看着序列者变强？”
“不然你以为我们异化者的处境为什么会如此堪忧？他们每一步都走在我们的前面。”
百合似乎也因为萧宁的事显得兴致乏乏，他神情阴郁，目光飘忽，“我饿了，阿深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吗？今天我想尝试一个不一样的吃法，嗯…姑且就选一对情侣吧，让他们石头剪刀布，输了的人…”
沈势越听越不对劲，及时制止了百合，“我就不了，还是你一个人享用吧。”
百合也没再多邀请，可以说是难得的正常状态。
他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背影顿住。
“今晚，到山鬼地盘集合，你和歧蛇之间还有一场战斗。”
“什么东西？”沈势一懵。
“因为她是歧蛇手底下的人。”百合朝着黎书雪努努嘴，“你想要她的话，按照规矩理应如此，并且，魑和魍魉也想见见你。”
“啊….好吧。”沈势不情不愿地应了声，随即目送百合离开。
“所以，为什么异化者不能进入禁区？里面到底有什么？”沈势问。
半晌，身旁无人回应。
他侧目看黎书雪，“说话啊，愣在那干嘛？”
“你，你在和我说话？”
黎书雪抬起头，有些惊慌地问，“我还以为你还在和百合姐说话呢。”
“别太入戏，他已经走了。”沈势扯动嘴角。
“走….了？”
黎书雪的神情从怔然变成了恍惚，随即缓缓涌上几分难以言喻的怒气和委屈，“怎么回事？你都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解释什么？”沈势眯着眼，随即迈开脚步，逼近黎书雪。
“你做什么？”黎书雪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当然是解释你为什么会作为山鬼的成员，作为笑脸出现！”
沈势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之人。
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了，这件事解释不了。
百合是个疑心很重，且极其敏锐的异化者。
即便这样他还是能顺利回归，也是出于他本身就是异化者，这件事做不了假。
但黎书雪这里，他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了，或者说，他累了。
就算他今天能巧言令色，蒙混过关，但黎书雪是长期潜伏在山鬼里的人，他瞒不了多久。
与其这样，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把外套脱了。”沈势说。
“你什么意思？”黎书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也变得警惕了起来。
“把你身上所有通讯设备，武器，关于调查部门的一切，全部卸下来。”
沈势这话一出，黎书雪整张脸霎时变得惨白。
她身形晃了晃，心中弥漫已久的困惑终于得到了最后的解释。
“你，你…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
黎书雪努力地深呼吸，却难掩眸中茫然和愤怒，“你是【洞悉】啊，持有前十序列的人啊，你为什么要背叛调查部门？！”
“我不想把刚刚的话再重复第二遍。”
黎书雪眼角逐渐泛起了红，然后一个箭步冲到沈势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沈势你闭嘴，你疯了？！你妹妹还是方块A呢，你居然作为序列者背叛了调查部门？你图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黑桃8，我今晚连这艘游轮都走不出来。”
沈势冷漠地看着她，“现在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想起今日的一幕幕，黎书雪喉头一哽，“可你并不是今晚才背叛的调查部门，不是吗？之前在黑金之心的时候，你就已经是百合嘴里的纯血了。”
“我不太理解你所说的背叛是什么，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就像你现在在这里一样。”
沈势想了想，很无所谓地说，“至少我留了你一条命，且没有戳穿你的身份，光是这两点你就应该感谢我了。”
黎书雪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宛若断线木偶，“你以为我会让这种事情继续下去吗？”
听闻沈势也是笑了，“黎书雪，你到底搞清楚情况没有？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也不想【伪装】被曝光在所有异化者面前吧？”
“一旦这号至关重要的序列曝光，至今为止你经营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伪装】，也会彻底沦为最废物的序列。”
沈势这番话宛若一道惊雷炸响，将黎书雪的理智炸了个七零八落。
良久后，她才轻声开口，“那你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让百合离开。”
黎书雪毫不犹豫地拔出绑在大腿外侧的刀锋，刺向沈势心口。
“我不会把你背叛这件事说出去的，我就当你永远地死在了船上，死在了这次任务中。”
沈势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刀尖。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黎书雪手腕一转，反手持刀戳向沈势后心。
令她没想到的是，沈势速度快得惊人。
不，应该说是宛若后背长了眼睛一般。
他拧转腰身，抬起一脚便精准踹飞了黎书雪手中的刀，随即探手而来，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砰！”沈势出拳毫不留情。
黎书雪闷哼一声，结结实实地碰撞让她的耳膜产生了一阵嗡鸣，就连嘴角也渗出血丝。
她左手攥拳，用尽全力砸向对方眉骨。
见沈势的血顺着眉骨流下来，黎书雪红着眼，咬着牙，“你怎么不开启异化状态呢？沈势，我对你很失望，非常失望！”
“我从来就没有让你对我抱有期望过。”
沈势锁住黎书雪的脖颈，毫不客气地摸起了她身上的微型通信器和定位器。
黎书雪一惊，膝盖抬起，顶向沈势腹部。
两人再度扭打在了一起。
这个时间点，黎书雪的指甲已经在沈势脸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看着他迅速恢复的伤口，黎书雪呼吸急促之际，眸光更显黯淡，“去死吧沈势，我没有见过比你更混蛋的人了。”
沈势翻身站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叶，顺手捏碎了通讯器，“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后果自然也是由你自己承担。”
“呵呵。”
黎书雪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向后一仰，躺在草丛中面无表情地凝望夜空，“是，我还真是眼睛瞎了，居然把你这个异化者当作了队友，这些日子你到底杀了多少人？你对得起星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