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的时间中，空气变得缓慢而又凝滞。
沈从星的香甜气味比以前更甚十倍了。
这对于他的感官来说，无疑是每一分每一秒的轰炸。
沈势呆呆的望着她，他从来没想到会从沈从星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他低头，神情恍惚，“我不会让星星死。”
望着他这副模样，沈从星不自觉地舔了下唇，目光幽灼，“那哥哥乖乖待在这里好不好？”
“为什么？”沈势难耐地抬起手腕，四肢拘谨，有些尴尬窘迫，“这里是哪里？”
“因为哥哥失控了呀，我现在已经五次觉醒了哦，对于你的嗅觉来说…应该很难忍受吧？”沈从星伸手把沈势的脸抬了起来，捏着他的下颌，表情认真担忧地说道。
沈势睁大了眼，他感觉沈从星好像哪里变了？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难不成是因为身份彻底曝光了的原因？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对星星做出什么的。”沈势深吸一口气，语气笃定，“你相信我，我有我自己的底线，如果真的演变成了那样，我会……”
沈从星挽了下脸侧滑落的发丝，嘴角微微翘起，“真的什么都不会做吗？”
沈势见过沈从星很多种笑容，开怀的，无奈的，礼貌的，得意的……但唯独没见过她脸上展露过这种笑容。
“你，你笑什么？”沈势只感觉自己脑子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摊浆糊，昨晚首次发动四觉天赋状态的时间太长了，他还没缓过来。
沈从星轻轻笑了声，手中一晃，出现了一把精致的银色餐刀。
当沈势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等等等等！”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餐刀划破了沈从星的中指和无名指。
豆大的血珠迅速从中渗出。
也就是这一瞬间，沈势感觉自己要坏掉了。
嗅觉要坏掉了。
他额头上的汗，和沈从星鲜血冒出的速度一样快。
沈势这辈子从来没感受过时间会过得如此缓慢，他浑身炸着热汗，声音粗哑，“你疯了？快出去！”
他此时已经来不及探究女孩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他只想找到办法，找一个能关闭这嗅觉的办法。
可惜这办法不是他现在能找到的。
他要找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沈从星停止当前的行为。
“哥哥不是说什么都不会做吗？我只是想考验一下你。”沈从星一双含水双眸此时亮得惊人，那血液顺着她手掌流到皓白手腕，红得刺眼。
沈势腾的一下站起身，手中锁链发出沉重撞击声，他宛若一头真正的野兽般，红着眼，企图硬生生绞断手脚上的银环。
“对不起，哥哥。”
沈从星咬着唇瓣，楚楚可怜地看着沈势，“这是调查部门特制的镣铐，能够限制异化状态，你会怪我吗？”
沈势没有理她。
他需要立刻离开这里，他的皮肤迅速泛起银色，手脚流动，重塑。
“哐当——”
四副特质镣铐穿过他的身体，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望着这一幕，沈从星瞳孔略微紧缩。
天赋。
这是……四觉了？
沈从星眼疾手快地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在沈势冲出房间的那一瞬，阴影变成了最彻底的牢笼，
房间里的门，窗，一切都不见了，就连沈势刚刚摸到的门把手都不见了。
最关键的是，就算他全身化作液态，也无法穿透这层阴影。
这就是五觉对于四觉的压制力。
“原来哥哥觉醒了这样的新天赋呀，真头疼，看来这样的东西是无法困住你了。”沈从星幽幽叹了口气，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她就知道沈势会有一万种办法逃出这个房间，所以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确定，来规避掉一切可能性。
“放我出去。”沈势颤着声音说道。
沈从星翘着腿，捧着脸，满眼痴迷地盯着他的背影。
她不由得感叹，变强真好，五觉真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沈从星只见沈势忽然站在那里不动了。
她心中一紧，忽然有些慌乱起来。
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哥哥会不会身体出什么问题，或者说永远都不想再理会自己了？
“我，我真的只是考验一下，既然哥哥已经忍耐这么久了……我相信你的。”
沈从星急急忙忙地起身，朝着沈势走去，“我现在就出去。”
她刚走到沈势身旁，便看见他侧目看向了自己。
那双冰冷的血色瞳孔中，清晰倒映出了沈从星因为惊诧张开的嘴。
黑暗中，墙角逼仄，氧气稀薄，高大的少年身躯遮挡了女孩全部身体。
他锁住她的双手手腕，嘴里不住喃喃，“是星星非要这样的，不能怪我……”
沈势动作称得上是野蛮。
察觉到温热的呼吸和湿润的柔软触感席卷她的掌心时，沈从星险些尖叫出声，身体不自觉地弓起，战栗不止，“等等！”
沈势仔仔细细，从下至上，轻轻卷着她的手指，含含糊糊地说，“得消毒。”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应该没有很久。
因为沈从星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两人呼吸粗重，气息缠绕，四目相对而又无言。
五觉序列者的气味，血液是他自从变成异化者以来，品尝过最甜美的味道。
可能也有别的原因，可能吧。
沈势不清楚。
但他现在心里想的是。
他完了。
他们的关系，正因为他和她截然相反的身份，朝着一个危险、未知、绝对不能触碰的红线禁区发展。
沈从星起身，魂不守舍的离开了房间。
但没忘记给沈势重新戴好镣铐。
沈势猜测房间外面也包裹着那样的阴影，总之，他暂时放弃了出去的念头。
他的傀儡虽说昨晚在姜君医院，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适时转移了傀儡的位置，让灵堂的剃刀和断锋把他带走了。
这也是昨天和黎书雪在车上的那通电话内容。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将他送到游轮上。
沈势尽可能理智地判断现状。
他得想办法停下来。
今日的失控，仅止于这一次。
他闭上眼，静静感受着四次觉醒带来的提升和状态，鼻尖忽然动了动。
沈势目光缓缓投向沈从星刚刚陷进去的被子，迟疑地伸出手。
身旁残留的香味存在感实在过于强烈。
他难以忽视。
他的手在半空中挣扎了三秒，收回又探出。
随即猛地一把抓来，紧紧抱在怀里，深深地呼吸了起来。
等一下。
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