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也做好准备,等明年在擂台上,被我打个落花流水。”
即墨繁回以轻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方弦比即墨繁年长一岁,如今修为已经摸到了元婴后期。等到明年问道大会,说不准他都突破到化神了。
即墨繁三年前能击败他,不可否认有运气的成分。若他是方弦也定然会耿耿于怀,不怪他前世夺魁,却还给满座宾客甩脸子。
前世即墨繁是在日蚀秘境最中心的区域遇见青鸾的。
先前恐怕就有修士与青鸾交过手,巨大的青色飞禽身上满是猩红的伤痕,被他找到时正缩在一处不起眼的山坳里,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这也是这一次即墨繁之所以敢浪费时间先与外围的妖兽纠缠,而不是先去追着青鸾跑。
“你想凭你现在这个状态去和青鸾对打?”方弦漫不经心地跟在他身后散步。
跟着即墨繁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尽管他没有直接开口,方弦却也看得出,他此时的状态不好。
而且是很不好。
遇见拦路的妖兽他虽然不会怯场,但迎战时已经没有那么得心应手了。
他手中的剑法有些变形,是会浪费更多灵力,却能更快解决战斗的打法。
虽说实力到了方弦这种境界,日蚀秘境的大部分妖兽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了。
他继续耗在这里纯属浪费时间,不如回宗门去,到自己的洞天福地打坐上几个时辰。
干什么都比跟在即墨繁身后吹冷风来得有用。
不过即使如此,看出了即墨繁的窘迫,方弦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无他原因,只是换位思考,假设今天是他重伤,也肯定不愿意接受即墨繁的帮助。
毕竟成就达到他们这样的地步,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看轻了。
尤其还是曾经的手下败将。
方弦没有趁他病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兴趣。
幸亏这话方弦没有说出口,不然即墨繁肯定是要给他一锤的。
面子算什么?要是能躺平了享受,谁乐意在外奔波啊!
还不是他无父无母举目无亲,周围又无人可以信任。
今天遇上方弦纯属意外,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筹码能强求他的帮助,因此才没有开口求人。
这可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我现在的状态对上青鸾确实胜算不大。”即墨繁摸了摸自己的佩剑。
“但如果能借你手上的天残封一用,我就有一半的把握杀了这只青鸾。”
“嗯?”方弦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间。
天残封是他的佩剑。
两年前在一处秘境里,他偶然得了一套传承。不仅修为有所提升,最重要的是拿到了一把趁手的佩剑。
虽然算不得什么旷古神兵,但也是把有灵的利器。而且与他的木灵根相合,用起来非常顺手。
反正最起码比即墨繁手上那把云沧剑宗弟子人手一把的铁剑要好上千万倍。
方弦后知后觉,自己似乎一路上都没有见过即墨繁动用任何法器。
偶尔会拿出来一些符箓或是灵药,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云沧剑宗穷酸到这种地步吗?”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怪方弦如此猜想。毕竟在他所在的长风谷里,别说是宗门首席,就是各位长老门下的真传弟子,也没有用这么寒酸的武器的。
即墨繁不由扯扯嘴角笑了笑。
云沧剑宗确实穷,但挤一挤还是能拿出些天材地宝的,只不过是那些人都不愿意把好东西给他用罢了。
从前他出宗门做委托,拿回来的报酬除了必要的开支外几乎半点不藏私。
在秘境里拿到了什么机遇,第一反应也是想到这东西合适哪个师弟妹。
以至于堂堂首席大弟子,却只住在一间朴素的竹屋里,屋内更是无甚家具。
他那时候倒也不怎么在意,觉得清修之人,环境简约一点挺不错的。
从前不在意的事,倒是让他重生后第一眼就觉得,自己以前过的日子实在是不太像个人。
毕竟那会他一睁眼就站在戚枫渔的寝殿里。
雕梁画栋不说,就连床上的帷幔,用的都是一种以防御符文作为暗纹的轻纱。
反观即墨繁,身上最贵的这件衣服,也不过是最下品的防御法器。顶多在用料上稍微昂贵一些,但那也是相对于凡界而言。
实在太过难堪。
“毕竟我是大师兄,有什么好用的东西,自然是要紧着旁人。”即墨繁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自己袖口的绣花,勾出有些自嘲的笑。
“那你还真是个好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方弦第二次给出了这个评价。
他倒是没怎么犹豫,扬手把自己的佩剑掷了过来,“天残封认主,你要是被反噬伤到,可与我无关。”
“多谢,到时青鸾身上除了妖丹,其他部位都予你做报酬。”即墨繁伸手接下,“嚓”一声长剑出鞘。
银色的剑刃因常年被木属性灵力滋养,闪着些微温润的绿色。
“好说,如果你能再施展一次刚才的剑招,让我觉得值回票价,我也可以不要报酬。”方弦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不在乎代价或回报。
好心情就是最好的收获。
“好剑。”即墨繁指腹轻轻抚过剑身,隐约听见天残封发出雀跃的剑鸣声。
看来在参与下届问道大会之前,他还得想办法弄一把趁手的武器。
不然在方弦面前真就只有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份了。
“天残封居然不讨厌你。”方弦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把剑虽说属性是温和的木系,却也和木头一样倔得很,很难看上使用者。
如果不能被他认可,那即使拿在手里,也只是一把材料珍贵锻造精良的宝剑而已。
但剑灵若是认可了执剑者,那么就能与他的灵力相互呼应,从而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要不是知道即墨繁是冰灵根,不会因为一个剑灵就抢他的佩剑,方弦还真要生出些许危机感。
“一把剑,还会讨厌人?”即墨繁有点疑惑地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