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萨尔贡文明第三舰队，旗舰永恒号，舰桥。
气氛，是一片压抑不住的狂喜。
“指挥官阁下！目标星球信息收集完毕！”
“其文明发展程度极其低下，评定为最低等的F-！”
“奇怪的是，其生命信号活跃度评定为c+！”
“其能量反应，甚至正在持续缓慢上升！”
“哈哈哈！母星有救了！我们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祭品！”
副官冲到萨尔面前，他那狰狞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兴奋。
萨尔，这位在星际间逃亡了上百年的舰队指挥官，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贪婪地注视着屏幕上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多么美丽，完美的祭品啊。
只要将它献给利维坦，那支恐怖的星际收割舰队，他们的文明就能换来至少十万年的喘息之机！
“传我命令。”
“全舰队跃迁至近地轨道，准备接收我们虔诚信徒的迎接。”
萨尔的嘴角，咧开一丝残忍的弧度。
那些被他赐予了审判者低等技术的土着，应该已经把祭坛准备好了吧。
然而。
就在跃迁完成的瞬间！
滴滴滴滴滴——！！！！
萨尔个人终端上，一个代表着最高权限的探测器，突然发出了史无前例的，撕心裂肺的疯狂警报！
舰桥内所有的狂喜，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萨尔脸色大变。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个人终端那小小的屏幕上。
上面，只有一个符号在疯狂闪烁。
那是一个由无数星辰轨迹汇聚而成的，古老而威严的徽记！
“不……不可能！”
萨尔的身体，筛糠般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那紫色的皮肤，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
“这是……这是列星级星使的权限徽记！”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蛮荒的牧场星球上，会出现星使大人的气息？！”
他状若疯魔地扑到主控台前，双手疯狂地在能量屏上操作着。
一副巨大的能量地图展开。
一个刺目的，代表着至高无上权限的红色光点，正静静地盘踞在亚大陆，那片被土着标记为“龙国”的区域！
“完了……”
萨尔的眼中，所有的光，瞬间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无尽的恐惧。
擅闯星使巡查的牧区。
这是死罪！
……
现在。
昆仑基地。
龙啸天将军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头顶那艘狰狞的旗舰。
“全员注意！”
“电磁轨道炮充能完毕！”
“所有单位，准备迎敌！”
基地之内，所有武器系统全部锁定。
空气，紧张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直接在龙啸天和所有人员的脑海中响起。
“龙将军，稍安勿躁。”
“让战士们，都退下吧。”
是顾问的声音！
龙啸天猛地一怔。
“顾问，可是……”
“他们，不是来打架的。”
白非凡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话音刚落。
静室的门，无声开启。
白非凡一身寻常的休闲服，缓缓地一步踏出。
没有光。
没有风。
他就那样平平无奇地，一步踏在了虚空之上。
再一步，他已出现在了基地的正上空，与那艘庞大的旗舰，遥遥相对。
……
当白非凡出现的那一瞬间！
旗舰舱门口，那位身形如同恶魔般的指挥官萨尔，整个身体都剧烈地一颤！
他脸上的表情，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
那是老鼠见了猫。
是凡人，见到了执掌自己生杀大权的神明！
是发自灵魂烙印深处的，极致的敬畏与恐惧！
是他！
就是这个气息！
不会错！
萨尔贡文明档案最高机密中，曾用尽所有辞藻描绘过那种气息——那是五千年前，一位降临在他们母星，自称“星使”的恐怖存在所独有的气息！
那是一种混杂着道与法的韵味，一种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萨尔永远忘不了，那位星使只是轻轻一指，便将反抗他们的一个同盟种族连同他们的母星，一同化为了宇宙尘埃！
而此刻！
眼前这个渺小人类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虽然在强度上远不如那位星使。
但其本质却与那位星使，一模一样！
噗通！
他再没有丝毫犹豫，跪对着白非凡，直接在虚空中五体投地，磕了下去！
一个无比标准，无比虔诚的头！
紧接着！
他那充满了恐惧与颤抖的声音，传遍整个昆仑上空！
“萨尔贡文明第三舰队指挥官萨尔！”
“参见——星使大人！！”
“不知星使大人在此巡查，我等擅闯牧区，罪该万死！”
“万望大人恕罪！！”
……
米联邦，白房子。
唐总统以及他所有的高层幕僚，呆呆地看着屏幕。
看着他们刚刚还奉若神明的“天外神只”，此刻正对着他们最痛恨的龙国的一个青年，行着最卑微的五体投地大礼。
听着那声，参见星使大人。
听着那个，刺耳无比的词。
牧区……
唐总统的大脑，轰的一声，彻底炸了。
他的眼球，瞬间失去了焦距。
嘴角，流下了浑浊的涎水。
原来。
他不是天选之子。
他只是……
一头生活在别人牧场里，嗷嗷待哺的……
猪？
……
全球失声。
无数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一柄无形的巨锤，彻底砸得粉碎。
昆仑上空。
白非凡负手而立，神色淡漠。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跪伏在自己面前的萨尔一眼。
而萨尔在磕完头后，缓缓抬起。
他看着白非凡，眼中带着近乎哀求的语气，声音急切。
“星使大人！”
“恳请大人看在同为第七宇宙银心禁域生灵的份上，庇佑我族！”
“我萨尔贡文明，正遭受利维坦的追杀，母星已被吞噬，全族都在流亡！”
“我愿！我萨尔贡文明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奉上我们所有的科技与传承，只求大人能出面，干涉利维坦的吞噬！”
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然而。
白非凡依旧没有看他。
星使？牧区？第七宇宙？
有意思......
白非凡的目光缓缓转动，越过了萨尔，越过了他的舰队。
望向了那遥远的，刚刚平息了战火的……
南海。
他的眼神，很冷。
冰冷。
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萨尔的耳中。
“米联邦的那些铁皮。”
“是你的手笔？”
轰！
听到这句问话，萨尔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的星使，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足以冰封星河的……
杀意！
“是……是……”
萨尔的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但他不敢有丝毫隐瞒。
“回禀大人！先前实为不知大人在此！”
“那……那些低等的外骨骼技术，确实……确实是我等投放……”
“我等也是被利维坦追杀，走投无路，才想……才想将此星，作为献给收割者的祭品，以换取我族一丝喘息之机……”
“此乃万不得已之举，还望大人明察！我等绝无......冒犯......大......”
他越说，声音越小。
因为他看到。
那位年轻的星使，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杀意。
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在看一粒尘埃般的……
不屑。
“祭品？”
白非凡，笑了。
他冷笑一声。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无尽的寒意与蔑视。
清晰地回荡在萨尔的耳边，也回荡在全世界，所有竖起耳朵的窃听者的心中。
“你。”
“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