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萱掏出本子来,“那我可要记录了,李幽虎值班时出言相邀胡任葛益夜逛花楼......”
“言语间提到抓兔子等字眼,被书记官于萱当场撞见。”
李幽虎连忙道,“收了神通吧姑奶奶,怕了你了。”
这要是被司里众人知道,还不得造自己一百遍黄谣?
“行行行,带着你就是,去到你离我们远远的,最好去隔壁。”
于萱点头道,“放心吧,我懂的。”
李幽虎心道你可不懂,别整出幺蛾子来就行。
“另外萱姐下次听见我跟胡兄聊天,要是有不该听到的就当没听见。”
“胡兄是要脸的人,你当着他面揭短,他都不好意思走了。”
于萱摇摇头,“胡总旗可不是因为被我听见了害羞。”
李幽虎好奇道,“那是因为啥?”
于萱起身往外走,撂下一句话,“等回头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李幽虎在屋里等了半天胡任也没回来,借个茶也能耽误这么久?
中午,李幽虎再去食堂打饭,食堂厨子和大妈看见后连忙又加炒了一盆菜。
李幽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自己也不是每顿都吃这么多。
谁让玄武司食堂做的饭合胃口呢,四天才吃一顿,多吃点怎么了?
到了下午下班点卯,李幽虎等着胡任和葛益忙完。
葛益略带歉意道,“有劳李兄久等,几份公文未撰写即时,拖累下班点卯了。”
李幽虎摆摆手,“何须客气,总共也等了不到半个时辰。”
“倒是胡兄,今日怎么半天不见你身影,跑哪去了?”
胡任道,“害,我能跑哪去,县城有几个小旗发现了妖兽踪迹,喊我去带头搜查呢。”
胡任说的倒是实话,只不过没说搜查完又在外边打了两圈牌,输了十两银子。
“哟,都忙完了?那咱走吧,弟弟。”
胡任葛益二人闻言抬头,正瞅着换了一身男装的于萱往这边走来,连忙打眼询问李幽虎。
李幽虎硬着头道,“这......萱姐非要跟着,我也没办法......”
胡任连忙将李幽虎拉到一边,简直恨铁不成钢。
“今日白天你没看我眼色行事吗?我都借口有事跑了,你竟然没走掉?”
李幽虎一愣,纳闷道,“你不是害臊跑的?”
胡任摆烂道,“我都四十的年纪了,脸皮比你还薄?”
李幽虎反问,“那你跑什么?”
胡任偷瞄一眼于萱,见对方跟葛益聊天呢,贴到李幽虎耳根小声道。
“我跑是怕这丫头非要跟来。”
“实话跟你说,这丫头蹭我们花酒好多次了,每次都不付钱,还专抢大的兔......”
李幽虎更不解了,“奇了怪了,她为啥要蹭你花酒?”
“你既然脸都不要了,大不了闹到全司都知道,也肯赔钱让她蹭?”
胡任无奈道,“她乃是家妻表妹,我怕她告状,哪里敢说不......”
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喝花酒让小姨子逮着?
那还不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于萱见二人聊个没完,不由催促道,“你们在那聊啥呢,有话喝酒时再说呗!”
李幽虎连忙拉着胡任转身,“好,这就走。”
四人出了玄武司大门,再次来到夜莺街红杏阁。
刚到门口,就看见女掌柜指着墙角一老乞丐训斥。
“日日到我红杏阁白嫖,以前都是在街上偷瞧,我也就不说你了。”
“今日怎敢跑到窗户边来,吓到阁中舞姬?!”
老乞丐身穿破烂长衫,面对指责也不羞愧懊恼,只是脸上堆着笑道。
“好妹妹,今日是看到大厅里小娘子跳得好,一时入神,不觉便靠的近了些。”
“你莫要气,下次我到对面看,绝不靠近!”
“哼!”
女掌柜懒得再理他,一甩袖子,气呼呼进了红杏阁。
李幽虎等人跟在掌柜的身后,走入红杏阁大门。
李幽虎也算是轻车熟路了,要了个二楼雅间。
喊来女侍,刚要抽签,于萱一把抢过竹筒,伸手拽出张象牙牌。
于萱看了看象牙牌子,故意粗着嗓子道,“胡娘摇月曲?听名字倒是挺带劲,公子我肚皮都开始跳了。”
李幽虎连忙让女侍下去安排,顺带将于萱单桌推到房间对面,跟三人隔着舞池相对。
于萱不乐意道,“这是为何,你三人在一排,我自己独占一排,不显得空旷吗?”
李幽虎翻翻白眼,“姑奶奶你就知足吧,不乐意你倒是去隔壁单点几个姑娘啊。”
于萱噘了噘嘴,心有不满却不好再吱声。
不一会,四个身穿露脐轻纱、臂缠青紫绸带的舞娘进了房间,盈盈一礼后奏乐起舞。
四个舞娘皆是胡姬,年龄不过双十,正是青春靓丽的年纪。
此时四人迈着轻快的舞步,随着音乐轻轻摇头扭胯。
脚踝处银铃伴着胡琴叮铃作响,倒是将西域风情演绎地淋漓尽致。
葛益端起桌上酒杯,评价道,“听此一曲,脑中有大漠风沙,骆驼皮帐的画面了。”
“胡兄,李兄,敬饮!”
“请!”
“请!”
李幽虎将杯中酒水饮尽,向葛益请教道,“葛兄见多识广,大澜国二十八州,何地有你方才所说景象?”
葛益想了想,“若说大澜国内,风沙之地莫过于西北犁州。”
“犁州以西,更有西域数十小国,皆属内陆少水之地。”
“所谓胡娘,也都是这些国家贩卖到中原的美女。”
于萱闻言好奇道,“都说西域胡娘个个貌美,可是真的?”
葛益叹道,“大澜国内的胡姬个个貌美,澜国之外却也未必。”
李幽虎追问道,“此话怎讲?”
葛益解释道,“因西域距离大澜遥远,世人见到的胡姬都是不远万里运来的,单是一路费用便要数百两银子。”
“所以卖给各大酒楼、贵人时,个个价值百金千金,那些平常的货色又怎么值得费劲运来?”
胡任点头道,“是这个理,就像主人用来招待贵客的点心,品相不好的连盘子都放不进去……”
于萱闻言,心生怜悯道,“如此说来,这些胡姬也是可怜人。”
“背井离乡,不过多卖些钱,等年老时,又是个客死他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