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愣了一下,视线往下扫了扫,很快便明白了什么。
没有多余的询问,脱下身上的薄外套,将外套拢好,递给她。
“你…为什么脱外套给我?”
时愿茫然地抬头看他。
“不是你叫我名字?”
江驰的发言有些直男,但他琢磨着也没错啊,她这样叫自己,不就是挡住血迹。
“我是想你帮忙叫夕媚的。”
时愿攥着外套的衣角,还是小声道:“谢谢你,江驰。”
她刚想起身,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坠痛,差点栽倒。
缓过劲后,她略显局促地将外套系在腰间。
江驰刻意别过脸不看,可瞧见她扶着墙要下楼,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干嘛去?
时愿咬着下唇,额角渗出细汗:
“回家。”
“时家没给客人叫车?”
时愿张了张嘴,然后沉默的低下头。
江驰没再跟她多费口舌,他侧身站到她身侧,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让我司机送你回去。”
时愿看着的侧脸,感激道:“谢谢你看在夕媚的面子上送我,也…也没有嫌弃我丑。”
她低头有些无措的捏着手指。
江驰皱眉:“美有标准吗?谁规定的,我们男生怎么没有这样焦虑?”
时愿盯着他痞气的样子,轻轻摇头。
小孩看到她都哭,这还需要标准嘛。
江驰见她垂着眸不说话,搞不懂女生的心思,但看她脸色苍白,也没在追问,只道:
“走了,我的车在外面。”
时愿犹豫了一下:“我们不要一起走…别人会误会…”
江驰啧了一声,点头应下。
他率先迈步往楼梯口走,脚步刻意放得很慢,一直保持小段距离怕人跟丢了。
时愿咬着唇跟上。
两人一路沉默着下楼,果然黑色轿车已经停在路边。
司机见他们出来,连忙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两人之间隔着小半拳的距离,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的微弱风声。
时愿攥着腰间的外套,目光落在膝盖上,能感觉到身旁江驰的视线偶尔扫过她的侧脸,又很快移开。
看她做什么,长的反胃,晚上好做噩梦?
就在两人目光不经意对上时,江驰突然开口:
“前面路口停一下,找家便利店。
时愿抬头看他有些不解。
车子很快在便利店门口停下,江驰推门下了车,没两分钟就回来,手里拎着一小袋东西。
手上一杯温温的红糖姜茶,塞到她手里:
“先喝着,还有暖宝宝贴上能缓点。”
江驰想,他爹每个月是这样伺候他媳妇的吧。
时愿握着热饮,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谢谢你…”把她当普通人,正常人来看。
江驰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谢来谢去的,多大点事。”
时愿小口喝着姜茶,看着车子缓缓拐进一条狭窄的老街,路面坑洼不平,车身时不时轻微颠簸。
两旁是低矮的旧楼,墙皮斑驳脱落,晾衣绳从这栋楼拉到那栋楼,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衣物。
时愿下意识往车窗边挪了挪,想尽量挡住江驰的视线。
这和时家的别墅,他常待的那些地方比起来,简直像两个世界,破得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快到了?”
江驰忽然开口,目光扫过窗外晾着的旧床单。
“嗯。”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再往里车子就开不进去了。
“我到了,谢谢你的外套,洗好…我会交给夕媚的。”
“不用,没几个钱。”
江驰扫了一眼她腰间的衣服,又解释补充:“不是嫌弃你。”
“走吧,送你回去。”
话没说完,江驰已经走到巷口。
“这么黑,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以前就自己回家的吗?太危险了。”
往往这样回家熟悉的小巷口发生案件的过多,江驰又忍不住开始发挥自己的职业病了。
“不用了,真的不用!”
时愿见他没注意路,一脚踩到果皮上了,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往里走。
脚下的水泥地布满裂缝,杂草从缝里钻出来,平时她经常走的地方,为什么今天有些难过。
刚到楼前,时愿立刻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来钥匙。
“我到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江驰没动,黝黑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后,才点头同意。
时愿望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怯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
她痴迷地摩挲着腰间的外套,那上面还残留着江驰的气息,像某种标记,让她嘴角微微上扬。
不可以着急时愿。
你要慢慢等,等太阳心甘情愿的落在怀里。
她转身将屁兜里破了一路的番茄酱丢在地上。
楼道口的声控灯坏了大半,走一步,只有微弱的光闪一下,勉强照亮脚下的台阶。
但时愿心情很好,仿佛热恋一样,一跳一哼哼,钥匙还在指间晃圈玩。
眼看就要到家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
“时小愿,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谁?
时愿指尖一顿,缓缓转身。
声控灯恰在此时咔嗒一声亮起,昏黄的光线下,楼梯口站着个男生。
身形清瘦挺拔,白衬衫洗得发旧,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
额前的碎发微乱,遮住一点光洁的额头,眉峰不锐,看向人时,清冽又安静。
此时薄唇紧抿着,周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感,只是裤脚沾着点泥土,身上全是廉价的衣物,却丝毫不影响那张脸的好看。
怪不得时夕媚会心动。
时愿歪头,轻声唤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