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的身影,连同那颗水神之心,彻底消失在闭合的星空裂缝之中,仿佛被无尽的虚空吞噬。歌剧院内,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一切。劫后余生的观众们呆立在原地,脸上充满了茫然、恐惧和难以置信。舞台上,只剩下那悬浮的、光芒渐渐黯淡的谕示裁定枢机,以及……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叶辰……叶辰!你回来!你回来啊——!”芙宁娜瘫软在地,蓝色的眼眸彻底被泪水淹没,她伸出颤抖的手,徒劳地抓向裂缝消失的空处,声音嘶哑绝望,如同失去了最珍贵宝物的孩子。五百年的伪装,五百年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那个一次次将她从绝望中拉起,承诺会守护她的人,为了她和枫丹,在她眼前……消失了。
克洛琳德单膝跪在芙宁娜身边,紧紧抱住了她颤抖的身体。这位以冷静和铁腕着称的最高审判官,此刻却紧咬着下唇,紫色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能感觉到芙宁娜的崩溃,也能感受到自己心中那如同被撕裂般的剧痛。那个男人,就这样……走了?
派蒙早已哭成了泪人,飞在空中不知所措:“呜哇……叶辰!叶辰他……掉进去了!怎么办啊空!”
空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望着裂缝消失的地方,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无尽的愤怒与悲伤。他又一次……没能保护好同伴!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浩瀚无边、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磅礴伟力,如同潮水般以那维莱特为中心,轰然爆发!他悬浮至半空,深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原本冰冷威严的眼眸,此刻化作了最纯净的、如同万丈深海般的蔚蓝!完整的古龙大权在他体内奔腾流转,让他散发出如同神明般的无上威严!
他抬起手,指向天空,庄严而恢弘的声音,如同神谕般响彻在枫丹的每一个角落,传入每一个枫丹人的灵魂深处:
“我,那维莱特,承袭原始胎海之意志,重掌水之古龙大权,于此宣告——”
“以水之龙王的名义,赦免所有枫丹人与生俱来之‘原罪’!”
“自此刻起,枫丹的子民,将不再受原始胎海水之诅咒!尔等血脉,已获新生!”
轰隆隆——!
随着他的宣告,整个枫丹廷,乃至整个枫丹国度的水域,都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空气中弥漫的那种令人不安的、仿佛能溶解一切的胎海水气息,开始迅速消散、净化!所有枫丹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某种与生俱来的沉重枷锁,仿佛在这一刻……破碎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感,涌上心头!
预言……被破解了!枫丹……得救了!
然而,预言的破解,新生的喜悦,却无法冲散歌剧院内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台下劫后余生的观众们,在短暂的茫然和庆幸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舞台上那哭泣的水神和审判官,以及空中那散发着龙威的最高审判官,脸上充满了复杂的神情。他们隐约明白,这份新生,是用怎样惨重的代价换来的。
那维莱特缓缓从空中落下,身上的龙威渐渐收敛。他走到芙宁娜和克洛琳德面前,看着哭得几乎晕厥的芙宁娜和强忍悲痛的克洛琳德,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疲惫和哀伤。
“芙宁娜女士……克洛琳德……” 那维莱特的声音低沉沙哑,“叶辰他……”
“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还活着!” 芙宁娜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那维莱特,眼中充满了近乎偏执的希冀,“他那么厉害!他答应过要带我去璃月的!他答应过我的!他不会死的!”
克洛琳德也抬起头,紫色的眼眸中虽然布满血丝,却燃烧着坚定的火焰:“没错!叶辰不会这么轻易倒下!那个裂缝……他一定还在里面!我们必须去救他!”
空走上前,重重地点头,眼神锐利:“那维莱特先生,叶辰是为了枫丹才……我们不能放弃他!那个裂缝后面是什么地方?我们能不能进去?”
那维莱特看着眼前三人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意,沉默了片刻。他感受着体内完整无缺的古龙大权,又回想起叶辰坠落前那决绝的眼神和最后的嘱托。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凝重:
“那个裂缝……连接的不是普通的空间。它散发着……与提瓦特法则截然不同的、属于深渊甚至是……世界之外的气息。那里是生命的禁区,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叶辰坠入其中,生机……渺茫。”
芙宁娜和克洛琳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但是,” 那维莱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正如你们所说,我们不能放弃任何希望。叶辰是枫丹的英雄,也是……我的朋友。于公于私,我都必须尝试去寻找他。”
他看向空:“荣誉骑士,你对空间异常和深渊气息的感知远超常人。我需要你的帮助,定位那个裂缝残存的空间坐标,并与我一同进入。里面危机四伏,你……”
“我去!” 空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眼神坚定无比,“叶辰是我的伙伴!无论多危险,我一定要去!”
“派蒙也去!” 派蒙擦干眼泪,飞过来紧紧抓住空的衣服。
“好。” 那维莱特点了点头,又看向克洛琳德和芙宁娜,“克洛琳德,芙宁娜女士,枫丹刚刚经历巨变,预言虽破,但人心惶惶,百废待兴。需要有人坐镇稳定局势。寻找叶辰的任务,交给我和空。你们……留下来。”
“不!我要去!” 芙宁娜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克洛琳德紧紧抱住。
“芙宁娜大人!” 克洛琳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您现在的状态,进去只会成为负担!而且,枫丹需要您!您才是稳定人心的关键!寻找叶辰……交给那维莱特大人和空!我们要相信他们!也要……相信叶辰!”
芙宁娜看着克洛琳德通红的眼睛,又看向那维莱特和空坚定的目光,最终,她无力地瘫软在克洛琳德怀里,将脸深深埋入,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了压抑到极致的、绝望的呜咽声。她知道,克洛琳德说的是对的。她去了,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等。
那维莱特深吸一口气,对克洛琳德点了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不再犹豫,与空对视一眼。空闭目凝神,全力感知着空间中那极其微弱、即将消散的裂缝残留波动。片刻后,他猛地睁眼,指向舞台上方某处虚空:“在那里!还有一丝痕迹!”
那维莱特眼中蓝光爆射,完整的古龙权能运转,双手在虚空中猛地一撕!
刺啦——!
一道细微的、极不稳定的、散发着混乱气息的空间裂缝,被强行撕开!裂缝对面,是一片光怪陆离、充满毁灭性能量的未知空间!
“走!” 那维莱特低喝一声,与空一同化作两道流光,毫不犹豫地冲入了裂缝之中!派蒙紧紧跟在后面!
裂缝在两人进入后,迅速扭曲、闭合,消失不见。
歌剧院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残破的舞台,惊魂未定的观众,以及……相拥而泣、等待着渺茫希望的芙宁娜和克洛琳德。
克洛琳德紧紧抱着怀中哭泣的芙宁娜,抬起头,望着裂缝消失的方向,紫色的眼眸中,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叶辰……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她的低语,消散在空旷而悲伤的歌剧院中。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摇曳在未知的深渊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