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盯着地上那个脚印，看了几秒。
泥土确实是软的，像是刚踩上去没多久。
他蹲下身，手指蹭了蹭边缘，又闻了闻。
没有血腥味，也没有妖气，就是普通的泥巴味。
“总不能是哪个熊孩子半夜出来遛弯吧？”
他嘀咕了一句，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不管是谁留下的，现在追也追不上。
他刚才强行中断倒计时，估计已经惊动了什么不该惊动的东西。
再在这儿耗下去，说不定下一秒头顶就裂开一道缝，跳出个程序管理员拿他当病毒清理。
他转身就走。
脚步比之前快了不少，腰间的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回到营地的时候，其他人还在原地等他。
没人说话，气氛有点紧。
墨轩也没废话，直接把壁画的内容说了一遍。
封印、黑雾、系统重启、玉佩像钥匙……
一口气讲完，最后补了一句：“所以咱们得往地底下走，越深越好。”
队伍里有人皱眉：“那脚印呢？不查了？”
“查不了。”墨轩摇头，“那玩意儿要么是陷阱，要么是幻象。真要动手的人，不会只留个脚印给你看。”
“我们现在最该做的，不是找谁在盯我们，而是搞清楚这地方的规则是谁定的。”
“答案不在这里，在下面。”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同意。
出发前，墨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底。
干净得很，没沾泥。
刚才那片区域，除了他，确实没人踏足过。
他把这事压进心里，没再提。
一行人开始向星球内部进发。
越往前走，地面的颜色越深，从焦灰变成暗红，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
空气也开始不对劲。
走着走着，眼前忽然一花，墨轩看见自己小时候躲在药房偷丹药，结果被守门老头当场抓住的画面。
画面清晰得离谱，连老头骂他“小兔崽子”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他眨了眨眼，画面消失了。
旁边一人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发直。
墨轩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反应。
他掏出玉佩，贴到那人额头上。
玉佩微光一闪，那人猛地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我……我刚才看见我娘了。”那人声音有点抖。
“幻象。”墨轩收起玉佩，“这地方会放电影，专挑你脑子里的存货播。”
“别信眼睛，也别信耳朵，更别信它给你安排的亲情大戏。”
他让每个人都把玉佩贴身放好。
“感觉不对就摸一下，提醒自己还在现实。”
继续往前。
地面开始变得不稳定。
前一脚踩下去还是硬的，后一脚的地方突然变软，像踩进了水里。
有两人差点陷进去，被后面的人拽了回来。
墨轩蹲下查看，发现那片区域泛着微弱的光，表面波动如液体。
他捡了块石头扔进去，石头沉了一半就停住，悬在中间不动了。
“不是液化，是能量浓度太高，把空间撑变形了。”
他站起身，抽出破剑，在空中划了一道。
剑尖带出一丝能量流，落在脚下。
他尝试将体内的功法节奏调成和地脉一致，然后轻轻一推。
脚下三步远的地方，光流凝固，形成一块短暂的实地板。
“走快点，三步之内必须跨过去。”
他带头踏上，其他人紧随其后。
刚跳完最后一块，身后那片光流就塌了，发出嗡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吸走了。
还没喘口气，天空忽然炸雷。
不是一道，是一连串，毫无规律地响。
每响一次，体内功法就跟着震一下。
有人脸色发白，差点跪下。
墨轩咬牙，反而迎着雷声往前冲。
他把破剑插进地面，引导雷音顺着剑身导入地下。
轰的一声，空中电弧炸开，劈出一片空域。
“原来这雷是警告。”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不让走太快的，挨揍。”
“那咱们走慢点不就行了？”有人问。
“不行。”墨轩摇头，“走太慢，地底的节奏会把你同化。你看那边。”
他指了指远处一个石柱，表面光滑如镜，隐约能看到人脸轮廓嵌在里面。
“那是上一个走太慢的人。”
队伍安静下来。
他们继续前进，速度不快不慢，踩着某种看不见的节拍。
终于，前方出现一道环形屏障。
通体幽蓝，表面有纹路流动，和壁画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墨轩走近，伸手去碰。
屏障微微震动，把他弹开。
“硬闯不行。”他说，“会引动底层警报。”
他拿出玉佩，靠近屏障。
玉佩开始发烫，纹路随之亮起，频率竟然对上了。
“原来是验证身份。”
他闭眼，调动体内吸收的地脉能量，通过玉佩释放出去，模拟那种古老的波动。
屏障静了两秒，随后缓缓裂开一道缝。
刚好够一个人侧身通过。
墨轩第一个进去，回头招手：“别挤，一个个来，它认的是信号，不是人数。”
全员通过后，屏障重新闭合。
再往前，环境彻底变了。
地面布满裂痕，渗出淡金色光芒，但温度极低，呼出的气瞬间结成细霜。
每个人的心跳开始变得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走。
呼吸也困难起来，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墨轩盘膝坐下，闭眼感知。
地底的震动频率和之前妖灵行动的节奏完全一致。
这是一种强制同步，时间久了，人的意识会被慢慢覆盖。
他拔出破剑，插在地上。
剑身导引部分能量，形成一个小型屏蔽圈。
大家围坐一圈，总算能正常喘气了。
“记住。”墨轩睁开眼，“你们的节奏是自己的，别让它带走。”
休息片刻，继续前进。
越往里，压迫感越强。
有人开始耳鸣，有人视线模糊，但没人掉队。
终于，前方山脉轮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悬浮的晶体森林。
晶柱高耸，表面流转着古老符文，中央隐约有一座巨大建筑，外形像一座倒置的塔，尖端朝下，插入地心。
墨轩站在森林边缘，抬头望去。
腰间的玉佩一直在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知道，那就是核心区域。
也是所有谜题的终点。
“到了。”他说，“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开始。”
他抬脚迈入晶体森林。
脚底刚触地，整片森林的符文同时亮起。
空气中响起一阵低频嗡鸣，像是某种机制被激活。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晶柱之间的空隙中，浮现出一道道光纹，组成复杂的阵列。
墨轩停下脚步。
他感觉到，这些光纹不是装饰。
是阵法。
而且正在锁定他们。
他伸手拦住身后的人。
“别动。”
所有人静止。
光纹缓缓移动，像扫描一样从他们身上掠过。
墨轩屏住呼吸，玉佩贴在掌心，热度不断上升。
扫描持续了几秒，随后，其中一根晶柱忽然偏转角度，射出一道光束，直指墨轩胸口。
他没躲。
光束落在玉佩上，两者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共鸣。
紧接着，整片森林的光纹全部熄灭。
只留下中央那座倒塔，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
墨轩低头看玉佩。
表面多了一道新刻痕，形状像一把钥匙的齿纹。
他抬头，望向倒塔。
“看来。”他低声说，“它认出我了。”
队伍重新启动，缓缓向倒塔推进。
每一步落下，地面的裂痕中都会渗出更多金光。
墨轩走在最前。
突然，他脚下一沉。
不是陷阱，也不是裂缝。
是地面本身，开始向下倾斜。
他低头看，发现脚下的岩石正在缓慢移动，像传送带一样，载着他们往深处送。
“省力了。”他说。
话音未落，前方空中浮现出一行字。
由光点组成，悬浮在半空。
墨轩盯着那行字，念了出来：
“欢迎回来，第零号权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