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把草茎叼回嘴里,剑柄上的血已经干了。他没动,只是盯着晶体裂纹里那条黑线。它刚才还在跳,现在却安静下来,像在等什么。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屏障外的天空忽然暗了一瞬,不是云,是某种东西遮住了光。三股力量同时压来——东边雷云翻滚,西边地面塌陷,南面几十个黑点贴着屏障表面爬行,背上鼓起圆包,明显是自爆装置。
“这次玩真的了。”墨轩吐掉嘴里的草茎,抹了把脸,“不打了,直接上大招。”
他双手按在晶体上,紫气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冲向四肢。这一次他没再独自导流,而是把自身当成节点,让五方神兽的力量通过他连成一圈。
青龙还没开口,风盾已经升起。高空雷暴被卷进漩涡,在远处炸开一连串闪光。朱雀双臂一展,火链化网,提前点燃南面那些自爆傀儡,轰鸣声此起彼伏。白虎双掌拍地,反震波沿着地脉扩散,正在钻洞的敌人全被震飞出来。
玄武沉入地底深处,龟甲完全张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在地下成型。任何想从地底渗透的能量都被截断。麒麟依旧不动,金瞳扫过全场,三百丈内只要出现活物,立刻崩解。
七股力量闭环运转,屏障光芒暴涨,像重新点燃的灯。
第一轮总攻被拦了下来。
数据流显示稳定性回到七成四,但只维持了三秒,又开始下滑。三处受力点留下深层震荡,屏障内壁浮现出蛛网状细纹。更糟的是,晶体里的黑线突然跳了三下,然后彻底静止。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连风都停了。
只有屏障发出低频嗡鸣,像是快撑不住的机器。
墨轩喘了口气,手心发麻。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指尖微微发抖。刚才那一波输出太猛,身体有点跟不上。
但他不能停。
“李昊。”他回头喊了一声。
李昊从掩体后探头:“在!”
“你之前埋的那个反控阵眼,还在不在?”
“在!东部焦原第三裂谷,封印没破。”
墨轩笑了:“好,等它们以为我们快撑不住的时候……咱们给它们一个惊喜。”
青龙落地,鎏金袍沾满灰。他甩了甩袖子,没像以前那样念叨衣服脏了,只说:“下次赢了,我要在这儿建个温泉。”
朱雀啐了一口:“先活过今晚再说。”
白虎咧嘴一笑:“老子负责砸地,你俩负责泡澡。”
话音刚落,西边地面猛地一颤。白虎立刻蹲下,双掌贴地,感知到一股强大力量正在地底移动。不是战傀,比刚才的动静更大。
“有东西来了。”他说。
墨轩闭眼,心神接入能量网。他看到三股新的攻击正在成型——东边雷暴未散,又有第二批灵能弹在高空集结;西边塌陷区域裂开一条深沟,黑雾正从里面往上冒;南面虽然清空了自爆傀儡,但屏障外壁多了几道划痕,像是被什么利爪抓过。
“不是机械。”墨轩睁眼,“是活的。”
朱雀皱眉:“刚才那些铁壳子是幌子?”
“先锋队送死,主力在后面等着捡便宜。”墨轩冷笑,“挺会算计。”
他站起身,从腰间抽出破剑。剑身老旧,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他轻轻划破手掌,鲜血滴进晶体裂缝。
血珠没散,反而被迅速吸收。光纹亮了一下,随即稳定下来。
“还能撑。”他说。
青龙抬头看天:“接下来怎么打?”
“别让他们找到节奏。”墨轩握紧剑,“他们攻哪,我们就偏不守哪。等他们真动手,咱们再反手一巴掌。”
朱雀挑眉:“你是想放进来打?”
“对。”墨轩点头,“关门打狗太累,不如请君入瓮。”
白虎咧嘴:“我喜欢这招。”
玄武在地底传音:“西区地下结构松动,可设陷阱。”
麒麟依旧沉默,但金瞳扫过西边深沟,似乎已经锁定目标。
墨轩看向李昊:“你准备好了吗?”
李昊摸了摸胸口的符阵,点头:“随时可以。”
“好。”墨轩把剑插回腰间,“那就等它们进来。”
话音刚落,东边雷云骤然压低,数百枚灵能弹齐射屏障。西边深沟喷出黑雾,无数黑影从中跃出,直扑缺口。南面地面裂开,十几具残破战傀爬出,背上装置重新充能。
三路夹击,同步发动。
墨轩站在晶体前,双手再次贴上表面。紫气奔腾,六股力量再度汇流。屏障光芒暴涨,硬生生扛住第一波冲击。
但这一次,裂纹蔓延得更快。
一道细缝从南面延伸出来,差点碰到墨轩脚边。
他没动。
青龙风盾扩大,挡住东边余波。朱雀火网收紧,烧毁南面接近的敌人。白虎怒吼一声,双掌贯地,将西边黑影震出大半。玄武在地底启动预设陷阱,几只漏网之鱼刚落地就被岩层吞没。麒麟金瞳一扫,最后三个突破防线的黑影当场炸开。
攻击被挡下。
可屏障稳定性已经掉到六成八。
墨轩额头渗出汗,混着之前干掉的血迹流下来。他抬手擦了把脸,发现手在抖。
“不行。”他低声说,“这么耗下去,迟早被磨死。”
他看向晶体里的黑线。它不再动,但有种感觉——它在笑。
“你想看我拼命?”墨轩盯着它,“行啊,我拼给你看。”
他转头对李昊说:“记住我说的,等信号。”
李昊点头。
墨轩深吸一口气,突然撤掉所有防御指令。
屏障光芒瞬间减弱。
三处缺口同时暴露。
东边雷弹加速下坠,西边黑雾疯狂涌入,南面自爆装置进入最终充能。
所有人愣住。
青龙喊:“你干嘛!?”
墨轩站在原地,嘴角扬起。
“我说了。”他轻声说,“请君入瓮。”
他猛地拍下晶体。
紫气逆冲,六股力量不再防守,而是全部压缩到中枢,随后——
引爆。
一股无形冲击波以墨轩为中心炸开,瞬间扫过全场。所有靠近的敌人被掀飞,灵能弹在空中提前爆炸,黑雾被强行撕开,自爆装置连锁反应,轰出一片火海。
屏障裂了,但敌人也倒了一片。
墨轩单膝跪地,手撑着晶体才没倒下。
他喘着气,抬头看天。
黑雾散了一些。
但他知道,这点伤,还不够。
西边深沟还在冒烟,里面有东西在动。
他慢慢站直,从地上捡起一根新草茎,叼在嘴里。
手还在抖。
剑还没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