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苏九介入，追踪神秘势力
刺耳的哭嚎声，在空旷死寂的地下停车场里回荡，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夜枭。
王德发僵在原地，手里还保持着推轮椅的姿势，可轮椅已经翻倒在地。他看着远处柱子下那滩不断扩大的血泊，看着扑在丈夫身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一切发生得太快，从灯光熄灭到恢复正常，不过短短一两分钟。然而，就是这一两分钟，天堂与地狱，已然换了人间。
苏九站在停车场中央，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得像是能冻结空气。
他缓缓走到陈先生身边，蹲下身。
陈先生的胸口塌陷下去一个骇人的弧度，每一次呼吸，都有血沫从嘴角涌出，双眼已经开始涣散。他看着苏九，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他的妻子已经哭不出声，只是死死抓着苏九的裤脚，用尽全身力气哀求：“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苏九没有理会她，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层肉眼难辨的金色光晕。他没有去碰触陈先生的伤口，而是在他胸前塌陷处的上方，隔着寸许的距离，缓缓划过。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用无形的刻刀，重新雕琢一件破碎的瓷器。
金光所过之处，陈先生胸口那致命的伤势，竟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被强行“镇住”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停止了，内出血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奇迹般地平稳了少许。
这并非治愈，而是以霸道绝伦的道场之力，强行封锁住了伤口处的生机流逝，为他续上了一口随时可能断掉的气。
“王德发。”苏九头也不抬地开口。
“啊？……在！”王德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送他们去市一院，找一个叫李卫民的老中医。”苏九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告诉他，是我让你去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纸，指尖一划，一道小小的符箓凭空而成，他将符纸贴在陈先生的眉心。那符箓一接触皮肤，便化作一道微光，没入其中。
“这张符能保他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内，李卫民救不了他，就没人能救了。”
王德发看着苏九那双冰冷的眼睛，心头一颤，他知道，苏九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他不敢多问，重重地点了点头，手脚麻利地扶正轮椅，和陈先生的妻子一起，七手八脚地将已经昏迷过去的陈先生重新抬了上去。
“神仙，那你呢？”临走前，王德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苏九站起身，目光投向停车场出口的黑暗深处。
“我去讨债。”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王德发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他不再多言，推着轮椅，带着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飞快地冲向电梯。
整个停车场，再次只剩下苏九一个人。
他走回到刚才黑影消失的地方，蹲下身，看着地面上那滴已经开始凝固的暗红色血液。
他伸出手指，再次沾染了一点。
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指尖。
那股阴冷、诡谲的气息，如同有生命的毒蛇，顺着他的指尖，试图钻入他的体内。但这些气息一进入苏九的经脉，便被他体内更为精纯浩瀚的道场之力瞬间碾碎、同化。
他像一个最高明的猎人，剥开这滴血液层层的伪装，去捕捉它最核心、最本源的一丝烙印。
有了。
那股熟悉的药气。
虽然极其微弱，混杂在庞大的怨毒死气之中，却像黑夜里的一点星火，清晰无比。
这不仅仅是普通的药草，而是经过了极为特殊的邪法炮制，药性已经完全扭曲，从救人之物，变成了害人之毒。这种手法，与他之前在那个邪恶中医身上见到的，同出一源，却又更加精妙、更加古老。
苏九的脑海中，一幅城市的立体地图缓缓展开。他以指尖的这滴血为引，以那丝独特的药气为信标，神识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笼罩了整座城市的东区。
无数的气息交错纵横，车辆的、行人的、建筑的……驳杂而混乱。
苏九的心神古井无波，在亿万种气息中，精准地锁定着那一道正在飞速移动的阴邪轨迹。
对方很狡猾，没有走直线，而是在城市的小巷与楼宇的阴影中穿梭跳跃，不断变换着方位，试图抹去自己的痕迹。
但在苏九的“天地图”面前，这一切都是徒劳。
“找到了。”
苏九猛地睁开双眼，身形一晃，人已在数米之外，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停车场的入口。
……
夜色如墨。
一辆出租车在城市东郊的工业区边缘停下。
“师傅，就到这儿。”苏九付了钱，推门下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走进黑暗中的年轻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大半夜的，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嘛……”
这里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园，曾经的辉煌早已被岁月和荒草吞噬。高大的烟囱静静地矗立在夜幕下，像一个个沉默的墓碑。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偶尔有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九站在路口，没有急着往里走。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一栋占地最广的厂房上。
那是一家倒闭了十几年的制药厂。巨大的厂房主体，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
普通人看来，这里只是一片破败的废墟。
但在苏九的眼中，这里却是一座煞气冲天、怨气盘结的绝地！
整个厂区的布局，被人用极其高明的手法改造过。原本用于排水的暗渠，被引成了环绕主厂房的“锁魂链”；几座废弃的锅炉房，恰好分布在“白虎”“玄武”等凶煞方位上，如同几颗钉死了此地生机的毒牙；而那栋主厂房，正坐落在整个厂区地脉怨气最集中的“养尸穴”上。
这里不是一个简单的据点，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炼狱”。
任何活物进入其中，都会被慢慢吸干精气神，最终化为这片绝地的一部分。
而那道他一直追踪的气息，最终的落点，就在那栋主厂房之内。
苏九沿着荒芜的马路，不紧不慢地向着厂房走去。
距离厂房还有百米之遥，他便停下了脚步。
前方的空气，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扭曲。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整个厂房笼罩其中。
这是一个复合型的大阵。外层是迷魂阵，足以让任何误入的普通人在此地迷路，兜兜转转，最终力竭而亡。内层则是更为恶毒的“化血阵”，一旦有玄门中人强行闯入，阵法便会瞬间激发，将闯入者的血肉精气化为脓水，成为滋养这片绝地的养料。
苏-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没有选择用道场之力强行破阵，那会引起里面人的警觉。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双眼之中，金光流转，整个大阵的能量脉络、阵眼分布，在他眼中，变得清晰无比，纤毫毕现。
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像一个找到了棋盘漏洞的棋手，迈出了第一步。
他走向左前方三米处，那里有一块不起眼的废弃水泥块。他抬起脚，轻轻一踩。
“咔。”
水泥块下陷了寸许。
紧接着，他横跨七步，来到一根锈迹斑斑的电线杆旁，伸手在离地一米七的位置，看似随意地弹了一下。
“嗡……”
电线杆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颤。
一步，一踩，一弹，一抚……
苏九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步都踏在一个匪夷所思的位置，每一个动作都看似毫无关联。他就像一个在废墟中散步的旅人，不带一丝烟火气。
然而，随着他最后一步落下，整个笼罩着厂房的无形大阵，如同被釜底抽薪，其内部的能量循环，瞬间陷入了停滞和混乱。
那个原本天衣无缝的屏障，在他的正前方，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口子。
苏九一步踏入。
入口关闭，大阵恢复运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穿过阵法，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阴邪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混合了浓重血腥、刺鼻药水和尸体腐败的恶臭，足以让任何正常人当场呕吐。
苏九面不改色，走到了主厂房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链条锁，但苏九知道，真正的防御，并非这把锁。
他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铁门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的手掌上，金光一闪即逝。
铁门之上，无数黑色的、如同蝌蚪般的符文，凭空浮现，疯狂地扭动、尖啸，似乎在警告着来犯者。
“截教的‘蚀魂咒’么……”
苏-九轻声自语，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流露出一丝近乎残忍的笑意。
“正好，拿你们试试新东西。”
他没有再犹豫，手掌重重地按在了满是符文的铁门之上。
“轰——！”
在他手掌接触铁门的瞬间，整扇大门上的所有黑色符文，仿佛被点燃的汽油，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化作一张巨大的、由无数痛苦人脸组成的鬼面，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苏九的手掌，狠狠吞噬而来！
也就在同一时间，苏九按在门上的手掌，骤然亮起！
但那不是以往温润厚重的金色。
而是一种……带着毁灭与净化气息的，苍白！
苍白色的火焰，自他掌心轰然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覆盖了整扇铁门！
那些狰狞的黑色符文，在接触到苍白火焰的瞬间，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如同被投入熔岩的冰块，瞬间气化、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扇厚重的精钢铁门，在苍白火焰的灼烧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中间开始，无声无息地，熔化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苏九收回手，苍白的火焰也随之熄灭。
他迈步，从那个还在滴落着滚烫铁水的窟窿中，走了进去。
厂房内部，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大空间。
高高的穹顶上，悬挂着几盏昏暗的白炽灯，光线勉强照亮了中央的一片区域。
四周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诡异扭曲的血色符文，这些符文还在微微发光，像是在呼吸。
空气中，那股血腥与药草混合的恶臭，更加浓郁。
而在厂房的正中央，苏九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里，摆放着数十个巨大的玻璃容器，每一个都有两人多高。容器里，装满了暗绿色的、冒着气泡的粘稠液体。
大部分容器里，都浸泡着一些扭曲的、难以辨认的“东西”，像是一些失败的实验品。
但在最中央的三个容器里，赫然浸泡着三个……活生生的人！
他们全身插满了管子，双眼紧闭，脸上带着极度痛苦的表情，身体在粘稠的液体中，不时地抽搐一下，证明他们还活着。
而在那三个玻璃容器的正前方，一个高台上，那个被抢走的黑色铁盒，正静静地摆放在那里。
卷轴，已经被取了出来，摊开在一张黑色的石桌上。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背对着苏九，伸出干枯的手，似乎正要触碰那卷充满了邪异气息的卷轴。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九的进入，那个身影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