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阴音缠魂
女人的哭声顺着楼梯往下飘，像浸了冰水的棉线，缠得人骨头缝里发疼。王所长攥着警棍的手青筋暴起，声音发颤：“这……这别墅里不是没人了吗？怎么会有女人哭？”
秋龙把断掉的罗盘揣回兜里，反手抽出桃木剑，剑身上的纹路在应急灯下发着暗红光：“不是活人哭，是煞气化形。刚才我们在书房动了引魂符，把阵里的阴煞引醒了。”他抬脚往楼梯走，“你们在楼下等着，我上去看看。”
“秋先生，我跟你一起去！”李哲赶紧跟上，刚迈脚就被秋龙按住肩膀。
“你去没用，煞气认生，沾到就会缠上。”秋龙从包里摸出个香囊塞给他，“这里面是朱砂和艾草，戴在身上能挡小煞。看好他们，别让任何人上楼。”
李哲攥着香囊，看着秋龙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心里又急又怕。老赵刚缓过劲，靠在门框上喘气，突然指着别墅的大门，声音都变调了：“门……门自己开了！”
众人回头一看，刚才关上的铁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道缝，雾气像蛇一样钻进来，裹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在客厅里打了个转，直奔楼梯口。王所长刚想掏枪，就被李哲拦住：“别开枪！子弹打不着煞气，反而会惊到它！”
楼上的哭声突然变了调，从凄厉的哭嚎变成了尖笑，听得人头皮发麻。秋龙站在二楼走廊，桃木剑横在胸前，目光盯着书房的门。那扇门刚才明明关上了，现在却虚掩着，门缝里渗出黑色的雾气，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樱花香。
“别躲了，出来吧。”秋龙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用樱花香遮煞气，你不是本土的邪祟。”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全开了。黑色的雾气从里面涌出来，在走廊中间聚成个女人的影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脚上是红色的木屐，长发垂到腰际，脸藏在雾气里看不清。她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钉子，钉子上还滴着暗红色的液体。
“你倒是有点眼力。”女人的声音又细又软，却带着股寒意，“不过，知道得太多，死得更快。”她说着，手里的钉子突然飞了过来，直奔秋龙的胸口。
秋龙侧身躲开，钉子钉在墙上，发出“噗”的一声，像是扎进了肉里。他举起桃木剑，朝着女人的影子劈过去：“72钉阵是我们龙国的邪术，你一个外人，也敢用它来害我们的人？”
女人的影子往后飘了飘，尖笑起来：“邪术？只要能毁了你们的龙脉，什么术都能用。你以为这阵只是吸阳气？等月圆之夜，阵眼一开，整个秦岭的煞气都会顺着龙脉往京城跑，到时候……”
她的话没说完，秋龙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捏在手里：“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符纸“呼”地燃起来，他把符灰往桃木剑上一撒，剑身在瞬间亮了起来，“我不管你是谁，今天这阵，我破定了！”
女人的影子猛地往后缩，像是怕桃木剑上的光：“你敢！这阵是我们花了三年布的，你破不了！”她突然抬手，走廊两侧的房间门全被撞开，无数黑色的雾气从里面涌出来，聚成一个个小影子，手里都拿着黑钉子，朝着秋龙围过来。
秋龙没慌，从包里掏出一把糯米，往空中一撒。糯米碰到雾气，“滋啦”响个不停，小影子一个个消散。他趁机往前冲，桃木剑朝着女人的影子刺过去。就在剑要碰到影子的时候，女人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声尖笑：“我还会回来的，你等着！”
雾气慢慢散去，走廊恢复了平静，只有墙上的钉子还在往下滴着暗红色的液体。秋龙走过去，拔出钉子，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钉子上的液体不是血，是用樱花和尸油熬成的，专门用来养煞气。
他回到楼下，李哲赶紧迎上来：“秋先生，怎么样了？那东西走了吗？”
“走了，但没走远。”秋龙把钉子递给李哲，“你看看这个，上面的东西是樱花和尸油熬的，应该是日本人弄的。”
李哲接过钉子，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扔了，脸色发白：“日本人？他们为什么要在秦岭布这个阵？”
“为了毁龙脉。”秋龙走到客厅中央，蹲下身，用桃木剑在地上画了个八卦，“秦岭是我们龙国的龙脉之一，一旦被煞气污染，整个北方的气运都会受影响。而且，刚才那东西说，月圆之夜阵眼会开，到时候煞气会往京城跑，看来他们的目标不止秦岭。”
就在这时，王所长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什么？又死了一个？好……好，我们马上过去。”挂了电话，他看着秋龙和李哲，声音发颤，“山下的村子里，死了个老人，死状跟别墅里的一样，脸色发青，后颈有个黑印。”
秋龙心里一沉：“走，去看看。”
几个人赶紧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看见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车灯照得雾气四散。车上下来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木雕，雕的是一朵八瓣花。
“王所长，这是在老人家里发现的，放在老人的枕头底下。”警察把证物袋递给王所长。
秋龙凑过去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这个九瓣小菊花图案，跟书房抽屉里那张纸上画的符号一模一样。他接过证物袋，仔细看了看木雕，发现木雕的底部刻着几个小小的日文。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李哲问道。
“是‘九菊’两个字的日文。”秋龙的声音有些凝重，“九菊一派是日本的一个邪术组织，专门研究风水和邪术，二战的时候就来过我们国家，想破坏我们的龙脉，没想到现在还在搞鬼。”
“九菊一派？”李哲皱起眉头，“那西安那边的怪事，会不会也是他们干的？”
“很有可能。”秋龙把证物袋还给警察，“他们不仅在秦岭布了72钉阵，还在西安对重要人物下手，看来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我们的很多地方了。”
几个人上了车，往山下的村子开。雾气比刚才更浓了，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影，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很快又消失在雾气里。秋龙靠在车窗上，心里想着刚才那个女人的影子，还有那个木雕——九菊一派既然敢在秦岭布这么大的阵，肯定有帮手，而且帮手很可能就在当地，甚至是在政府或者公安系统里，否则他们不可能这么顺利。
到了村子里，死了的老人姓刘，是个独居老人，平时跟村里人没什么来往。秋龙跟着警察走进老人的家，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老人躺在炕上，脸色发青，后颈有个黑印，跟张老板和老赵的一样。
秋龙蹲下身，仔细查看老人的尸体，发现老人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掰开老人的手，看见是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不是道教的符，倒像是某种诅咒符。
“这符纸是哪里来的？”秋龙问旁边的一个村民。
村民想了想，说：“前几天，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来过，给了老人五百块钱，让老人把这符纸放在枕头底下，说能保平安。我们当时还劝老人别信，可老人不听。”
“穿西装的男人？长什么样？”李哲赶紧问道。
“个子挺高，戴个墨镜，说话有点口音，不像我们本地人。”村民回忆道，“他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没看清车牌号。”
秋龙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雾气涌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樱花香。他心里清楚，这个穿西装的男人，肯定是九菊一派的人，而老人手里的符纸，就是用来引煞气的——九菊一派不仅在别墅里布了阵，还在村子里用村民当“祭品”，养阵里的煞气。
“李哲，你跟省厅说，让他们赶紧派人查一下最近在秦岭附近出现的可疑人员，尤其是日本人，还有开黑色轿车的。”秋龙的语气有些急切，“另外，让他们查一下九菊一派的资料，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李哲点点头，赶紧去打电话。秋龙走到炕边，看着老人的尸体，心里有些难受——老人本来可以安享晚年，却因为九菊一派的阴谋丢了性命。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放在老人的胸口，嘴里念着超度的咒语：“尘归尘，土归土，莫再留恋人间苦……”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接着是几声枪响。秋龙心里一紧，赶紧往外跑，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往村外开，车后面跟着一辆警车，警车上的人正开枪射击。
“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村民指着黑色轿车喊道。
秋龙赶紧上车，对老赵说：“快，追上去！”
老赵赶紧发动车子，朝着黑色轿车的方向追去。黑色轿车开得很快，在雾气里左冲右撞，警车跟在后面，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砰砰”的响声。秋龙盯着黑色轿车的尾灯，心里清楚，不能让这个人跑了，否则就再也找不到九菊一派的线索了。
就在这时，黑色轿车突然拐进一条小路，小路很窄，只能容一辆车通过。老赵赶紧跟上去，刚拐进小路，就看见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李哲下车，四处查看，却没看见任何人影。
秋龙走到黑色轿车旁边，打开车门，一股浓烈的樱花香扑面而来。他在车里翻了翻，发现一个黑色的皮夹，里面有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是“山口一郎”，国籍是日本。
“找到了。”秋龙把皮夹递给李哲，“这个人是日本人，肯定是九菊一派的。”
李哲接过皮夹，打开一看，里面除了身份证，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山口一郎和一个穿和服的女人的合影，女人的脸被挡住了，只能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钉子。
“这个女人……”秋龙看着照片，心里突然想起了刚才在别墅里见到的那个女人的影子，“会不会就是刚才那个煞气化形的女人？”
就在这时，小路的尽头传来一阵女人的尖笑，跟刚才在别墅里听到的一模一样。秋龙赶紧抬头，看见一个穿和服的女人站在雾气里，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钉子，正朝着他们冷笑。
“你们以为能抓到我？”女人的声音带着嘲讽，“别白费力气了，月圆之夜，阵眼一开，你们都得死！”她说着，转身就往雾气里跑，很快就消失了。
秋龙想追上去，却被李哲拦住：“秋先生，别追了，雾气太大，不安全。”
秋龙停下脚步，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心里清楚，这个女人肯定知道更多九菊一派的阴谋，而且，她刚才提到的月圆之夜，只剩下两天了，他们必须在这两天里找到剩下的49根黑钉，破了72钉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回到车上，看着手里的皮夹，心里突然想起了二弟秋风——秋风在航天科技园工作，而西安那边已经有研究员失踪了，不知道秋风现在怎么样了。他拿出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只能在心里祈祷秋风没事。
“老赵，我们回别墅。”秋龙对老赵说，“剩下的黑钉肯定在别墅里，我们得赶紧找出来，不能再等了。”
老赵发动车子，往别墅的方向开去。雾气越来越浓，车灯只能照出前面几米远的路，像是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穿行。秋龙靠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攥着桃木剑，心里清楚，接下来的两天，会是一场硬仗，而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邪术阵，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庞大的邪术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