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老城区的胡同里，梧桐叶被秋风吹得簌簌落，贴在青石板路上的 “拆” 字红漆被雨水浸得发暗，却依旧刺目。赵天昊的黑色越野车碾过积水，在胡同口停下时，引擎的轰鸣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也让聚集在院门口的百姓们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木棍 —— 这是李家胡同最后一片没被赵家拆的宅子，住着七户人家，最老的住户张大爷，在这里守了五十年。
“赵少，就是这儿，他们说‘祖宅不能拆’，拦了我们三天了。” 赵家的拆迁队队长弓着腰，凑在车窗边，语气里带着讨好，又藏着几分忌惮。他知道赵天昊的脾气，越是有人反抗，他下手越狠。
车窗缓缓降下，赵天昊戴着副墨镜，嘴角勾着冷笑：“一群老顽固，给脸不要脸。” 他推开车门，身后跟着八个穿黑色短褂的打手，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根裹着铁皮的钢管，脚步声在狭窄的胡同里敲出沉闷的响。
“赵天昊！这是我们的祖宅，你不能拆！” 张大爷拄着拐杖，挡在院门口，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身后的百姓们也跟着附和，有年轻人举起手机，想拍下这一幕，却被打手一把夺过，摔在地上踩碎：“敢拍？活腻了？”
赵天昊没理会百姓的抗议，径直走到张大爷面前，抬手就把拐杖打落在地：“祖宅？在京都，赵家说拆，就没有不能拆的地方！” 他话音刚落，打手们就冲了上去，钢管落在百姓们的背上、胳膊上，惨叫声瞬间响彻胡同。
躲在对面屋顶的赵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手里的微型相机镜头死死盯着下方的暴行。相机是他父亲留下的，机身磨得发亮，镜头盖内侧还贴着张小小的全家福 —— 那是三年前，他父母还在的时候拍的。就是因为父亲反对赵家跟暗阁合作走私军械，说 “会遭天谴”，被赵天昊以 “通敌” 的罪名，在自家院子里活活打死，母亲也跟着殉了情。
“别打了！别打了！” 张大爷的孙子，才八岁的小石头，扑在爷爷身上，哭着喊，却被一个打手拽着衣领提起来，甩到墙角。赵磊的手指在相机快门上顿了顿，喉咙发紧，他想冲下去，却又死死按住自己 —— 他知道，现在冲下去，只会像父母一样，白白送死。
赵天昊看着满地哀嚎的百姓，嫌恶地踹开脚边的木凳：“给我烧！让他们看看，挡赵家的路，是什么下场！”
打手们立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院子里的柴垛。干燥的柴火遇火就燃，火苗很快窜上屋檐，噼啪作响的燃烧声里，夹杂着百姓们抢救财物的哭喊声。赵天昊靠在越野车上，掏出手机拍了段视频，发给赵老，配文：“搞定了，一群老顽固，烧了就老实了。”
屋顶上的赵磊，手指飞快地按着快门，把赵天昊下令放火、打手们施暴、百姓们哭喊的画面，一帧不落地拍下来。相机的屏幕上，火光映亮了赵天昊的脸，那副嚣张的模样，和三年前杀死他父亲时一模一样。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悄悄收起相机，顺着屋顶的排水管滑下去，钻进了胡同深处的阴影里。
赵磊的藏身地，是间废弃的修车厂，墙角堆着他捡来的旧零件，桌上却摆着台干净的笔记本电脑 —— 是他用打零工攒的钱买的，用来整理收集到的赵家罪证。他把相机里的视频导进电脑，画面全屏播放时，张大爷被打倒在地的画面、小石头哭着找妈妈的画面、火光吞噬祖宅的画面，每一幕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爸，妈，我快找到证据了，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赵磊对着全家福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屏幕上赵天昊的脸，眼神里的恨意像要溢出来。他之前收集过赵家偷税漏税、强占土地的证据，却都因为 “证据不足”，被赵家压了下去。这次不一样，他拍到了赵天昊亲手下令放火、殴打百姓的画面，这是实打实的暴行，只要能找到靠谱的人帮忙，一定能把赵天昊送进去。
可找谁呢？萧家主家靠不住，李家跟赵家是一伙的，龙组…… 他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赵磊揉了揉太阳穴，打开电脑里的文件夹，里面存着他收集的 “对抗赵家的人” 的资料 —— 最上面的，是林辰的名字。
“林辰，战神殿殿主，从江城来，跟赵家对着干，砸过赵家的赌场，截过王家的走私车，还帮萧雨薇保住了‘清鸢阁’……” 赵磊念着资料上的内容，眼睛渐渐亮起来。他之前在街头见过林辰，就是上次萧雨薇的店被赵家打手围堵时，林辰一招就击退了打手，那股子正气，让他记了很久。
“或许，他能帮我。” 赵磊握紧了拳头，点开灵机之前匿名发布的 “京都抗恶联盟” 的加密论坛 —— 这是灵机为了收集豪门情报，特意建的，没想到被赵磊找到了。他注册了个新账号，头像用的是个黑色的影子，然后点开林辰的匿名私信，把最关键的一段视频剪出来 —— 赵天昊下令放火的片段，没有声音，却足够清晰。
“赵家罪行，我有证据。” 赵磊敲下这六个字，又补充道，“赵天昊强拆祖宅，殴打百姓，放火烧房，我还有更多视频。若你能帮我复仇，我愿全盘交出，只求让赵家付出代价。”
点击发送的瞬间，赵磊的心跳得飞快。他不知道林辰会不会回复，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 他不想再像三年前那样，看着亲人被害死，却什么都做不了。
临时据点的技术室里，灵机最先看到了这条私信。他正在调试监控设备，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私信提示，点开一看，那段视频让他瞬间坐直了身体：“殿主！你快看这个！”
林辰刚跟萧雨薇通完电话，商量后续如何巩固 “清鸢阁” 的销量，听到灵机的喊声，快步走过来。视频不长，只有十几秒，却清晰地拍到赵天昊站在火光前，抬手示意打手放火，背景里还有隐约的哭声。
“这是哪里拍的？什么时候的事？” 林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指在屏幕上放大赵天昊的脸，确认是他没错。
“李家胡同，就在刚才，鹰眼的监控拍到赵家的车往那边去了，还拍到了火光。” 灵机快速调出鹰眼的监控画面，胡同口的火光和视频里的一模一样，“发私信的人用的是新账号，Ip 地址隐藏了，不过能确定是在京都老城区附近。”
林辰盯着视频，沉默了几秒。他知道赵家在强拆，但没想到赵天昊会这么狠，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更重要的是，发视频的人手里有 “更多证据”，这很可能是分化赵家的关键 —— 赵家内部本就不团结，旁系对主家不满的人不少，这个人，说不定就是赵家的旁系。
“回复他。” 林辰做出决定，“就说‘视频我看到了，可约时间详谈，但我需要确认你的诚意 —— 至少再给一段赵天昊殴打百姓的视频，还有你跟赵家的关系。’”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让鹰眼盯着李家胡同的动向，看看赵家有没有后续动作，顺便找找发视频的人，注意别暴露。”
“收到。” 灵机立刻敲下回复，发送过去。屏幕上的私信框显示 “已读”，却迟迟没有回复，灵机忍不住道：“他会不会是赵家派来的卧底？故意给我们假证据，引我们上钩？”
“有可能。” 林辰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但视频是真的，鹰眼的监控能佐证。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有赵家的罪证，我们就有必要见一面。”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心里盘算着 ——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赵家旁系，那就能从内部瓦解赵家，再加上萧雨薇掌控的萧家旁系，里应外合，灭赵家就容易多了。
赵磊看着私信里的回复，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更紧张了。林辰要他再给一段视频，还要他说跟赵家的关系 —— 这是在试探他。他咬了咬牙，打开电脑里的另一段视频，是赵天昊的打手殴打张大爷的画面，然后敲下自己的身份：“我是赵家旁系，赵磊。我父母因反对赵家跟暗阁合作，被赵天昊杀害，我忍了三年，就是为了收集证据，报仇雪恨。”
点击发送后，赵磊关掉电脑，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赵家老宅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像是一头吞噬人命的巨兽，而他，就要成为刺向这头巨兽的一把刀 —— 哪怕这把刀，曾经也是巨兽的一部分。
临时据点里，灵机刷新私信，看到赵磊的回复和新视频，立刻转给林辰：“是赵家旁系赵磊，父母被赵天昊杀了，动机没问题。”
林辰看完视频，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他拿出通讯器，拨通鹰眼的频道：“鹰眼，查一下赵磊的资料，赵家旁系，父母三年前‘意外’身亡，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藏身地，注意隐蔽，别让赵家发现。”
“收到，殿主。” 鹰眼的声音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李家胡同那边，赵家的人已经撤了，只留下一片废墟，百姓们被安置在附近的临时棚里，我已经让线人去慰问，顺便打听赵天昊的暴行细节。”
林辰挂了通讯器，看着屏幕上赵磊的私信，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场围绕赵家罪证的合作，即将展开；而赵家内部的裂痕，也在这一刻，悄然扩大。
夜色渐深，赵家老宅的书房里，赵天昊正对着赵老邀功：“爷爷，李家胡同的事搞定了，那群老顽固，烧了他们的房，看他们还敢不敢拦着我们建‘龙脉研究基地’。”
赵老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个玉如意，眼神里却没有笑意：“天昊，做事别太张扬，现在林辰还在盯着我们，要是被他抓住把柄，麻烦就大了。”
“怕他干什么？” 赵天昊满不在乎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也就只会耍耍小聪明，真要硬碰硬，他不是我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