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息了约莫两个时辰，李响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当前环境下的最佳。地鼠洞内稀薄且芜杂的能量，对于拥有混沌仙元、可熔炼万气的他而言，虽如同在污浊泥潭中汲取清水，效率低下，却也勉强维持了基本的周天运转，并未让修为倒退。他始终保留着一丝神识如同警觉的触须，蔓延在洞窟之外，监控着通道内的动静——远处隐约的争吵、近处污水渠不变的流淌、以及某些洞窟内传来的、压抑的能量波动，都构成了这地鼠洞永恒的背景音。
起身，骨骼发出细微的轻响。他挥手撤去洞口那聊胜于无的简陋禁制，那污浊得仿佛能沾染元神的空气和各种混杂的噪音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的感官。他仔细整理了一下那件毫不起眼的青色道袍，确保其没有任何可能暴露之前战斗的痕迹，随后将自身外放的气息完美而稳定地压制在真仙初期水准，甚至连眼神都调整得带上了几分底层散修常见的、混合着警惕与一丝疲惫的神色。做完这一切，他才如同滴水入海，再次融入了地鼠洞那如同庞大蚁穴般、充满了忙碌、压抑与潜在危险的通道人流中。
根据母核记录的粗略能量地图和一路上的环境特征记忆，他朝着记忆中“百晓阁”的大致方向走去。穿行在拥挤、阴暗、时而需要侧身才能通过的通道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再次如同扫描般落在他身上。这些目光中，评估与算计居多，但那种赤裸裸的、如同看到肥羊般的掠夺性意味，确实比初入时少了许多。显然，“毒牙”手下三名喽啰被轻易反杀且尸骨无存的消息，已经通过底层那套独特而高效的信息传递网络扩散开来，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在这片区域，展现出的实力，哪怕是短暂的、局部的，也是最好的通行证和护身符。
百晓阁的位置相对靠近地鼠洞连接外界的主要出口区域，算是这片底层区域中少数几个看起来稍微“正规”一点、带有某种“官方”或“半官方”色彩的店铺。它并非开凿在岩壁或管道上，而是一个独立的、由某种暗红色“血纹木”（一种能微弱吸收杂念、保持清心的灵木）和“沉铁”（具有稳定能量场作用的金属）混合构建的三层小楼。虽然木材表面已被岁月和混乱的环境留下了无数划痕、污渍甚至干涸的血迹，沉铁部分也布满了斑驳的锈迹，但整体结构依然稳固，透着一股历经风雨而不倒的沉凝气势。门口甚至还挂着两盏造型古朴、以稳定下品仙晶驱动的灯笼，散发出柔和而恒定的白光，在这片普遍依赖不稳定光源的昏暗区域，显得格外醒目与“奢侈”，无形中划出了一道界限。
阁楼门口没有任何守卫，只有一道看似寻常的、用某种深海沉银丝编织而成的门帘，帘子上用同色丝线绣着繁复的、具备微弱隔绝神识效果的符文。李响掀帘而入，内部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敞一些，显然是运用了某种空间拓展技术。光线明亮而均匀，来源于天花板上镶嵌的几颗硕大的“明光石”。一股淡淡的、类似百年静心檀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有效地驱散了大部分外界的异味，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宁静下来。
内部陈设简洁而高效。一排长长的、用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的柜台将空间隔开，柜台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顶部的灯光。柜台后站着三名穿着统一灰色长袍、胸前绣着一个抽象“知”字图案、面容普通、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的侍者。两侧的墙壁上，并非传统的货架，而是悬浮着数十枚颜色各异（从最低级的白色到最高级的紫色）、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玉简和少量兽皮卷轴，旁边以清晰的小字标注着信息类别和大致价格，如：【流萤坊市三大势力架构及核心人物详析 - 80下品仙晶】、【周边未探索遗迹与已知险地能量图谱 - 50下品仙晶】、【近三年坊市重大事件及背后博弈分析（季度更新） - 35下品仙晶】……价格令人咋舌。
此时店内已有零星的几个客人，都如同李响一样将自身隐藏在宽袍或法术之下，正与侍者进行着极其短暂的、压低了声音的交谈，气氛显得沉闷而保密。
李响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他径直走向一个刚刚结束交易、暂时空闲的侍者。
“道友需要什么信息？” 那侍者抬起眼皮，目光平静无波，声音如同冰冷的机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直接切入主题。
“初来流萤，想了解一些基础情况，以便立足。” 李响说道，声音同样平淡，目光则快速扫过墙壁上悬浮的价目表，心中迅速评估。
“基础信息包，十块下品仙晶，包含坊市明面规矩细则、三大势力公开简介、主要功能区划分及注意事项。” 侍者机械地报出价格，同时伸手从柜台下取出一枚颜色灰白、灵气黯淡的制式玉简。“信息已标准录入，设有禁制，阅后即焚，无法复制转述。”
李响没有多言，取出十块下品仙晶放在光滑的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侍者收下仙晶，将玉简推到他面前。
李响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其中。果然，里面都是些流于表面、稍加打听就能知道的信息，只是更加系统化和条理化。关于三大势力：星陨阁，主要经营各类矿产勘探开采、星际贸易航道、以及废弃星舰和材料的回收业务，财力雄厚，与各方势力关系错综复杂；黑水巷，掌控着坊市大部分地下交易市场、灰色产业（如情报、暗杀、走私）、以及像地鼠洞这类区域的“管理权”，行事狠辣，规矩森严；械骸帮，则专注于法器炼制、机械义体改造、能量核心研发与维修，技术力量强大，与许多独行强者和冒险团队关系密切。此外，玉简中还标注了几个公开的大型交易市场、官方任务发布区、以及几个明确标注、擅入者死的绝对禁区（多是三大势力的核心工坊或仓库）。
这些信息有用，能避免一些明面上的坑，但远远达不到李响的期望。
“还有更深入的吗？” 李响放下已自动化为飞灰的玉简，看向侍者，刻意让声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比如，关于一些…流传于特定圈子里的、不同寻常的传闻，或者近半年来，坊市及其周边是否发生过什么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异常事件？”
侍者闻言，原本如同古井无波的眼神微微有了一丝变化，那是一种混合着审视与谨慎的光芒。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更加仔细地打量了李响一下，从气息到衣着，甚至似乎在他那双平静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声音压低了些：“特殊情报，价格不同，分级定价。而且，按照百晓阁的规矩，购买丙级及以上情报，需要验证阁下的购买资格。”
“如何验证？” 李响神色不变。
“两种方式。” 侍者伸出两根手指，“一，出示足够价值（通常不低于五百下品仙晶）的抵押物，由本阁鉴定师评估。二，完成一个由本阁发布的、简单的评估任务。”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百晓阁立足之本，避免无关人等或因一时好奇，打探不该知道的消息，为自身引来杀身之祸，也为本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李响心中了然。抵押物他不想暴露，尤其是天外玄金和母核相关的任何东西。而评估任务，听起来像是一种筛选，也可能是一种对其实力、手段乃至心性的暗中观察。
“评估任务是什么？” 李响选择了后者。
侍者似乎早有准备，从柜台下一个带有微弱空间波动的抽屉里，取出一张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的暗银色金属卡片，上面用激光蚀刻着一个复杂的地图坐标（对应地鼠洞深层某处）和一段简短的描述文字。“去这个地方，取回‘暗影之尘’，数量不少于三钱。限时三个时辰。完成后，凭此任务卡和‘暗影之尘’回来，你可获得购买本阁丙级情报的永久资格，并且此次任务所得‘暗影之尘’可按市价抵扣部分情报费用。” 侍者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李响能感觉到，在自己接过卡片的瞬间，一丝极其隐晦的神识标记附着在了卡片之上，显然是为了追踪和确认任务过程。
李响接过卡片，神识一扫。地址指向地鼠洞更深处的一片早已废弃的维护通道网络，那里远离主要居住区，能量环境极其恶劣，据说盘踞着一些由负面情绪和阴影能量孕育而生的“影妖”，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喜暗畏光，尤其擅长隐匿、精神冲击和灵魂侵蚀，极为难缠。而“暗影之尘”，正是它们在长期盘踞的巢穴附近，其精纯的阴影能量与特定矿物结合，自然凝结出的一种蕴含精纯暗影之力的特殊结晶，是炼制某些特殊法器、丹药或施展诡异术法的材料。这个任务对于普通真仙初期修士而言，无疑极具挑战性，需要面对诡异的环境和危险的生物，但若能成功，也足以证明其拥有获取更深层信息的实力和资格。
这既是一个门槛，也可能是一个观察他如何应对非常规威胁的机会。
“可以。” 李响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平静地收起卡片，转身离开了百晓阁。那丝神识标记如同附骨之疽，但他并未立刻清除，以免打草惊蛇。
根据卡片上的坐标和母核结合环境特征进行的实时导航，李响在地鼠洞错综复杂、如同迷宫般的通道中快速而安静地穿行。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恶劣，人工照明的痕迹几乎完全消失，只剩下一些散发着惨绿或幽蓝磷光的苔藓和矿物，提供着微不足道的光亮，四周陷入一种近乎绝对的黑暗，浓郁得如同墨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属于金属彻底锈蚀后的腐朽气息、积水万年不动的死寂味道，以及一种无孔不入、能悄然侵蚀仙魂的阴冷感，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
废弃的维护通道如同巨兽死亡后腐烂的肠道，布满了锈蚀剥落的巨大管道、坍塌堵塞的金属隔断、以及各种难以辨识的、缠绕着粘稠物质的废弃设备。在这里，母核的扫描功能受到了更强的干扰，能量场紊乱，神识探查的范围和精度都大幅下降。
【警告：进入高浓度负面精神能量污染区，神识感知范围缩减至三十丈，精度下降47%。建议开启灵魂防护。】
【检测到前方三百米扇形区域内，存在至少十七个隐匿的生命反应，能量属性高度统一，偏向阴暗、灵魂系、具强烈侵蚀性，判定为‘影妖’集群。】
【环境分析：此地空间结构存在多处薄弱点，不建议使用大威力范围性术法。】
李响立刻运转混沌仙元，一股清凉中带着包容万象意味的力量自然而然地流转全身，尤其是护住了识海，将那无孔不入的负面精神能量阻挡在外。他并未动用大范围的神识探查去打草惊蛇，而是心念一动，将一丝月华凝形的规则特质与混沌仙元结合，凝聚于双眼之上。
刹那间，他瞳孔深处仿佛有混沌初开、月华流转的景象一闪而逝。眼前的绝对黑暗顿时变得“清晰”起来，不再是纯粹的黑，而是呈现出不同深浅的能量灰度。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寻常神识难以准确捕捉的“影妖”本体——它们并非完全的实体，更像是一团团不断扭曲、变化的浓郁阴影，内部包裹着混乱的负面情绪碎片，如同活着的、充满恶意的黑暗，在通道中无声地飘荡、穿梭。
他没有选择硬闯或正面冲突，而是将自身对能量的控制提升到极致，结合月华凝形带来的隐匿特性，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没有温度、没有气息、甚至没有明显能量波动的阴影，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他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潜行者，利用母核对能量流动和影妖行为模式的超高速分析，精准地预判和避开了几处影妖相对密集的巡逻区域。
根据母核对整个区域阴冷能量流向的宏观分析，他很快锁定了一处能量最为凝聚、负面精神波动如同漩涡般强烈的岔道深处。
悄无声息地靠近，在一个拐角后，他看到了目标——一个不大的、由各种腐朽的未知织物、黯淡的骨骼碎片以及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阴影能量构成的影妖巢穴，依附在一段巨大的、锈蚀的管道下方。巢穴边缘的岩壁和管道表面，凝结着一些细碎的、如同黑钻石般闪烁着幽暗微光的棱状结晶——正是“暗影之尘”，粗略看去，数量远超过三钱。巢穴内部，有两只体型明显比其他影妖更加凝实、气息波动接近真仙初期的影妖，如同忠诚的守卫，在巢穴周围缓慢地、毫无规律地飘荡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
李响屏住呼吸，连体内仙元的流动都近乎停滞。他指尖悄然凝聚出一缕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觉的仙元，这缕仙元并非用于攻击，而是高度压缩了混沌仙元的“包容”与“隔绝”特性，使其如同一条无形的、坚韧的丝线。他操控着这条丝线，如同最高明的手术医生，遥遥对准岩壁上那些“暗影之尘”的根部，准备进行“采摘”。
同时，母核模拟出另一侧约五十米外的一条狭窄通道内，传来一丝极其微弱、但带着生人气息的能量波动（模拟一个不慎闯入此地的低阶修士瞬间被影妖吞噬的残响）。
这一丝模拟的波动，在影妖的感知中如同黑暗中的火星般醒目！
那两只守卫影妖立刻被吸引，它们扭曲的身体瞬间转向那个方向，发出无声的、却能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尖啸，化作两道模糊的黑影，急速扑了过去！
就是现在！
趁此电光石火的间隙，李响操控那缕无形的混沌仙元丝线，如同灵巧的手指，轻轻一拂，精准地同时切断了五六颗“暗影之尘”与岩壁的能量连接，并用仙元将其牢牢包裹，隔绝其气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收回！
整个过程发生在百分之一刹那，无声无息，快得超出了肉眼和寻常神识的捕捉范围。
得手之后，李响看都没看那被引开守卫的巢穴一眼，立刻沿着规划好的、最为隐蔽的路线，如同退潮般悄无声息地撤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没有扰动一丝空气的流动。
来回总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李响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百晓阁那沉静的氛围中。他将那枚暗银色任务卡和一个临时找来的、普通的小玉瓶（里面装着足有五钱重的“暗影之尘”）放在光滑的黑曜石柜台上。
那一直面无表情的侍者，拿起玉瓶，打开瓶塞，一股精纯的阴冷气息顿时弥漫开来。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暗影之尘”的成色和数量，又拿起任务卡，感知了一下上面那丝属于百晓阁的、完好无损的神识标记，最后再次抬眼看向李响时，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下，恢复了职业性的平静。“效率很高，而且…很干净。”他意味深长地评价了一句，“恭喜，你获得了本阁丙级情报的永久购买资格。这些‘暗影之尘’品质上乘，按市价可抵扣十五块下品仙晶。你是要直接抵扣情报费用，还是兑换成仙晶？”
“抵扣。”李响言简意赅，他需要尽可能节省有限的资金。“我想知道，近期（尤其是近半年）流萤坊市及周边区域，是否有关于‘系统’、‘天道恩赐’、‘莫名指引’，或者类似概念的传闻或事件记录？另外，坊市东南方向，是否存在什么被标记的特殊区域，或者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异常能量现象、空间波动？”
侍者闻言，脸色微微一凝，眼神变得格外严肃。他再次深深看了李响一眼，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沉默了几息，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转身，走向后方一个被层层禁制光华笼罩的、由“禁神木”打造的柜子，取出一枚通体紫色、表面有细密银丝纹路流转的玉简。
“你要询问的这两方面信息，都涉及丙上等级，已接近乙级机密。”侍者将紫色玉简放在柜台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告诫，“抵扣之后，还需支付四十下品仙晶。另外，容我多提醒一句，此间内容，大多来源模糊，真伪难辨，且牵扯甚广。出自何处，莫要深究，知晓即可，更勿轻易外传，以免惹祸上身。”
李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支付了剩余的仙晶。侍者将紫色玉简推到他面前，上面强大的禁制光芒在接触到李响手掌时，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显然是与购买资格绑定的。
李响深吸一口气，神识沉入玉简之中。
片刻之后，他放下玉简，眼中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玉简中的信息，远比他预期的还要详细和有价值，甚至让他感到一丝心惊！
关于“系统”类传闻，玉简中用了相当篇幅描述。近几个月来，流萤坊市及其周边星域，确实零散出现了一些关于修士突然获得“奇遇”、实力在短时间内莫名暴涨的案例。描述各异：有的说是意外进入了某个时间流速不同的秘境；有的说是得到了某件上古异宝认主；有的则声称是遇到了隐世大能点化……但在这诸多传闻中，有大约十分之一的案例，提及的细节颇为蹊跷——受益者似乎并非单纯获得力量，而是遵循着某种特定的“指引”或“任务”去行动，才能逐步解锁奖励，提升实力。这种现象，在底层情报圈子里被隐晦地称为“天启”或“契约”。百晓阁的分析认为，这些案例背后，极有可能存在着一个或多个未知的、高度组织化的隐秘势力，正在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于暗中筛选和培养其“代理人”或“棋子”！这些案例最终大多不了了之，当事人或消失，或变得异常低调，使得调查难以深入。玉简中甚至附上了一份极其简略的、疑似与此相关的失踪或异常行为人员名单（名字大多为代号或化名）。
而关于东南方向，玉简中重点提到了一个名为“锈蚀峡谷”的地方。那里是流萤坊市早期集中堆积、处理废弃星舰和大型战争机械的场所，历经无数岁月，形成了独特而极端的环境。峡谷内充斥着狂暴的金属性能量辐射、紊乱的引力场、以及因大量高密度金属堆积而产生的空间褶皱，真仙以下修士深入其中，仙体都难以承受，神识更是会被严重干扰。但近二三十年，开始有零星的、侥幸从峡谷外围活着出来的探险者声称，在峡谷深处，偶尔会听到一种奇异的、富有规律性的、绝非自然形成的低沉嗡鸣声，仿佛某种巨型机械仍在运转。更有甚者，声称在那里捡到过一些金属碎片，其材质、工艺和上面残留的能量签名，完全不属于仙界、魔界、妖界等任何已知文明体系！因此，尽管环境恶劣，锈蚀峡谷也吸引了不少亡命徒和寻求机缘的修士前去探索。三大势力似乎对此地保持着一种默契的“半封锁”状态，既没有公开禁止入内，也未曾组织大规模开发，只是偶尔会派人在外围巡逻，显得颇为蹊跷。百晓阁的评估是：高风险，伴随未知机遇，可能与域外文明遗迹有关。
“系统”或“契约”的隐秘传闻，以及“锈蚀峡谷”与未知文明造物的关联……这两条看似不相干的线索，在李响脑海中瞬间碰撞，迸发出惊人的火花！那持续不断的、冰冷的异界信号，那枚规则迥异的天外玄金，是否其源头，就隐藏在那片被金属废墟填满的峡谷深处？那个可能存在的、散布“系统”的隐秘势力，是否也与那里有关？
李响心中念头急转，感觉一直笼罩在眼前的迷雾，似乎被撕开了一道缝隙，一条模糊却极具吸引力的线索正逐渐清晰地指向同一个方向。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已自动化为虚无的紫色玉简，对着侍者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百晓阁，再次融入了地鼠洞昏暗的通道中。但这一次，他的步伐虽然依旧平稳，心中却已不再是初来时的茫然与谨慎，而是充满了某种笃定与探究的欲望。
回到那个潮湿阴暗的临时洞窟，布下禁制。李响盘膝坐下，眼神在昏暗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锈蚀峡谷……”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床沿”上划过。那里，环境极端，危险重重，但很可能隐藏着关于异界系统、乃至他自身母核来源的巨大秘密。
毫无疑问，那里将是他下一步必须探查的目标。但在踏入那片死亡峡谷之前，他需要更强大的实力、更充分的准备、以及……对那里更深入的了解。或许，可以从那些曾经探索过峡谷外围、并活着回来的人身上，获取一些第一手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