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裂隙。
像是世界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道丑陋的，流血的伤口。
莱恩站在裂隙边缘。
往下看。
什么都看不清。
只有黑。
纯粹的黑。
像深渊在张开嘴，等着他跳进去。
空气是冷的。
比冰窖还冷。
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雾，然后被裂隙里涌出的黑色能量吞噬——那些能量像有生命，缓缓蠕动，如饥饿的触手在空中游弋。
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
树木弯成诡异的弧度，像在痛苦挣扎，树皮撕裂，露出血红色的内里。
石头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表面布满裂痕，裂痕里渗出黑色液体，一滴一滴坠落，腐蚀地面，冒出青烟。
远处的山峦倒映在天上，上下颠倒，像镜子里的世界。但那镜像……在扭动。山峦的轮廓如活物般蠕动，让人头皮发麻。
重力……乱了。
空间法则……碎了。
甚至连时间——
莱恩抬起手。
手掌周围的空气在流动。
但……是倒着流的。
那些被腐蚀的黑色液体，正在从地面回到石头的裂痕里。
他瞳孔一缩。
“时间逆流区域……”
这他妈……比想象中还危险。
他掏出那本破旧的典籍。
翻到虚空核心那一页。
血色的警告文字在跳动，每个字都像在滴血——
“九死一生。”
“入者，必做好死亡的准备。”
“虚空领主：不死不灭的守护者，吞噬一切闯入者的意识与肉体。”
“备注：曾有三名伪神级强者联手闯入，无一生还。”
莱恩盯着这行字。
好半天。
“三个伪神……”
他低声说，声音被风卷走。
“都死在里面了……”
他握紧断剑，指节发白。
“但老洛……”
他抬头，眼神冷得可怕。
“他连命都不要了，为了把我推出来。”
“我凭什么……”
顿了顿。
“怕死？”
深吸一口气。
迈步。
跳下去。
坠落。
胃在翻腾。
风在咆哮。
耳边全是尖锐的啸声，像无数厉鬼在哀嚎。
不——
不只是风声。
那是……灵魂的哭泣。
无数破碎的灵魂碎片在裂隙中游荡，它们哀嚎、尖叫、哭泣，声音钻进耳朵，钻进脑子，撕扯着神经。
莱恩咬牙。
“闭嘴！”
灰色火焰炸开，化作护盾，隔绝那些声音。
但——
重力彻底乱了。
他看到自己在往上飞。
不对。
是下方的黑暗在下坠。
还是……
他根本分不清上下？
视线模糊，天地颠倒。
四周的空间在扭曲，像透过哈哈镜看世界。
一秒钟前还在左边的岩壁，下一秒出现在头顶。
妈的……
空间法则彻底乱了。
他挥剑，灰色火焰炸开，强行稳住身形。
轰。
落地。
不，应该说……撞在什么东西上。
那东西软绵绵的，像肉。
还在蠕动。
温热的，粘稠的。
他低头一看。
脚下踩着一张巨大的脸。
那张脸足有三米宽，五官扭曲，七窍流血。
眼睛睁得滚圆，死死盯着他。眼球表面爬满血丝，瞳孔深处倒映出无数扭曲的人影——都是他。
无数个莱恩，在眼球里挣扎、哀嚎、撕扯自己。
嘴巴在动，像在说话。
但没有声音。
只有无声的哀嚎。
那张嘴越张越大，大到不符合人体结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利齿——
每一颗牙齿上，都刻着一个名字。
莱恩瞳孔一缩。
他看到了——
“洛羽”。
“操……”
他浑身一颤,后退一步。
脚下的脸突然笑了。
笑得诡异。
笑得恶心。
“你来晚了……”
声音从那张嘴里传出来,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无数人的声音重叠。
“他已经……”
“被我们吃掉了……”
莱恩眼睛瞬间通红。
“闭嘴！”
他怒吼,剑刃狠狠刺下去。
嗤！
刺穿那张脸。
脸哀嚎,扭曲,炸裂,化作黑色烟雾。
烟雾在空中凝聚成无数张更小的脸,密密麻麻,全都在笑。
“你杀不死我们……”
“因为我们……”
“就是你的恐惧……”
莱恩咬牙。
“幻象……”
他低吼,握紧剑。
“只是幻象……”
但——
周围的景象越来越真实。
漂浮的眼球,盯着他。
眼球表面血丝如蛛网,瞳孔在旋转,每转一圈,就有一滴血泪流下来。
扭曲的触手,从虚空中伸出来,朝他抓。
触手表面长满倒刺,倒刺末端还挂着腐烂的肉块。
断裂的肢体,在半空爬行,指甲刮擦石头,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些肢体……
有些是手臂。
有些是腿。
还有些……
是头颅。
头颅在地上滚动,眼睛盯着他,嘴巴一张一合。
“加入我们……”
“留下来……”
“永远……留在这里……”
莱恩头疼欲裂。
那些低语如钢针,一根接一根扎进脑子。
“滚。”
他低吼,灰色火焰炸开,烧穿那些影子。
影子哀嚎,退散。
但更多的影子涌上来。
像潮水。
密密麻麻。
前后左右,全是。
他挥剑。
一剑斩断三根触手。
断口喷出黑色液体,腐蚀地面,冒出青烟。
液体溅在他脸上——
嗤。
皮肤瞬间被腐蚀,露出血肉。
剧痛袭来。
他闷哼一声,抹掉液体。
翻滚躲避。
一只巨大的眼球从天而降,砸在他刚才站的位置。
轰。
地面炸出一个深坑。
眼球在坑里转动,盯着他。
瞳孔深处,倒映出他的身影。
那身影……在笑。
笑得很诡异。
不是他在笑。
是幻象。
但——
那笑容……
是洛羽的。
莱恩心脏猛地一跳。
“该死……”
他咬牙,冲上去,一剑刺穿眼球。
嗤。
眼球炸开,黑色液体四溅。
溅在他手臂上,灼烧皮肤,血肉融化。
“还有多远……”
他抬头看向深处。
那里有一团光。
很微弱的光。
漆黑中的萤火。
那是虚空核心。
但——
从这里到那里……
至少还有一公里。
一公里的扭曲空间。
一公里的幻象地狱。
他咬牙,继续往前。
越往深处走,重力越混乱。
一会儿往左倒,一会儿往右拉。
他几乎是靠着灰色火焰强行稳住身形。
脚下的地面——
不对,这里没有地面。
他踩着的是虚空能量凝结成的碎片。
每一块碎片都在旋转,移动,消失。
他必须不停地跳跃,躲避,保持平衡。
一不小心,就会掉进虚空深渊。
那里……
连光都逃不出来。
前方——
一道人影。
站在虚空碎片上。
背对着他。
那身影……
很熟悉。
黑色的冒险服,略显凌乱的黑发。
莱恩心脏猛地一跳。
“洛羽？！”
他冲过去。
那人影转过身。
笑嘻嘻的。
“老莱,你还真来了啊。”
是洛羽的脸。
一模一样。
那张痞痞的笑容,那双狡黠的眼睛。
但——
眼神不对。
那眼神……
是空的。
像两个黑洞。
而且——
他的身体……
半透明的。
能看穿。
莱恩停下脚步,握紧剑。
“你不是他。”
声音在颤抖。
但眼神……
冷得可怕。
“幻象。”
“洛羽”笑了。
笑得更灿烂。
“哎呀,被发现了。”
声音也不对。
洛羽的声音是痞气中带着温暖。
这声音……
是冷的。
扭曲的。
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
“洛羽”歪了歪头。
动作……也不对。
太僵硬了。
像提线木偶。
“你不想见他吗?”
他伸手,指向深渊。
“他在这里哦。”
“在最深处。”
“被虚空领主……”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诡异。
“吃掉了。”
“骨头都不剩。”
“但灵魂还在。”
“你下来……”
他眼神突然变得哀怨。
“就能见到他了。”
“永远……在一起……”
莱恩浑身颤抖。
不是怕。
是怒。
暴怒。
“拿他的脸……”
他咬牙切齿,青筋暴起。
“说这种话……”
“你他妈……”
他猛地挥剑。
“找死！”
灰色火焰如海啸般涌出,撕裂虚空。
“洛羽”笑容凝固。
下一秒——
被火焰吞没。
“啊啊啊——”
他哀嚎,身体扭曲,融化,炸开。
化作黑烟。
黑烟在空中翻滚,凝聚成一张巨大的脸。
那张脸……
是他自己的。
扭曲的,狰狞的,疯狂的。
“你杀不了我们……”
无数声音重叠。
“因为我们……”
“就是你的恐惧……”
“你怕失去他……”
“怕他死了……”
“怕他永远回不来……”
脸张开嘴。
嘴里涌出无数触手,朝他卷来。
触手上长满眼睛,每只眼睛都在流泪。
“所以……”
“你……”
“永远……”
“走不出去……”
莱恩咬牙。
胸口的神启之核疯狂跳动。
金色纹路开始发烫,如岩浆在血管里流淌。
灰色火焰如海啸般涌出。
“恐惧?”
他冷笑。
“我最怕的……”
“是失去他。”
“而现在……”
他眼神冷得可怕,瞳孔深处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我已经失去了。”
“所以……”
他挥剑,火焰化作风暴,吞噬一切。
“我还怕个屁！”
轰。
触手炸裂,化作无数碎片。
那张脸哀嚎,扭曲,开始崩解。
“不……不可能……”
“你……你怎么……”
莱恩冲上去。
剑刃刺穿那张脸的眉心。
“因为……”
他低吼,眼眶通红。
“他教过我……”
“恐惧这玩意……”
“只有你自己……”
“能打败！”
嗤！
剑刃贯穿。
脸炸开,化作漫天黑雾。
黑雾消散。
周围的幻象全部退散。
虚空……安静下来。
只剩风声。
呜呜的。
像哭泣。
莱恩大口喘气。
浑身是伤。
衣服破烂,到处都是血。
手臂、肩膀、大腿……
全是腐蚀的痕迹,血肉模糊。
但他没停。
继续往前。
那团光……
近了。
就在前方。
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
悬浮在虚空中央。
球体足有十米高,表面流动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液体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人脸,在哀嚎,在挣扎。
周围环绕着无数锁链。
锁链漆黑,粗得像水桶,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
符文在跳动,散发着压抑的红光。
锁链的末端,连着虚空深处,延伸向看不见的黑暗。
球体在跳动。
咚。咚。咚。
像心脏。
每跳一下,周围的空间就扭曲一次。
裂痕出现,又愈合。
空气在尖叫。
而在球体下方——
一道黑影。
十米高。
不——
至少二十米。
没有实体。
只是一团浓稠的黑暗,在蠕动。
黑暗中,浮现出无数眼睛。
密密麻麻。
大大小小。
有人眼,有兽眼,还有……
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眼睛。
全都盯着莱恩。
声音响起。
空洞。低沉。
像从深渊最底层传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恐怖的压迫感,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凡人……”
黑影蠕动,无数触手从中伸出。
每一根触手都有十米长,粗得像水桶。
触手末端,长着利齿和倒刺,还有无数张嘴。
“胆敢踏入……”
触手在空中挥舞,撕裂空间。
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虚空领主的领域……”
它缓缓靠近。
每移动一步,地面就塌陷一块。
虚空能量如潮水般涌出,吞噬一切。
“三百年了……”
“又有……”
“送死的……”
黑影停下。
所有眼睛同时聚焦在莱恩身上。
“你……”
“会成为……”
“虚空的养料……”
话音落下。
轰——
触手如暴雨般刺来。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封死所有退路。
每一根触手都裹挟着虚空能量,撕裂空间,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莱恩眼神一冷。
“来啊。”
他低吼,灰色火焰全开。
剑身上,四个职业的纹章同时点亮——
圣骑士的盾徽。
驱魔师的十字。
蓝拳的拳套。
复仇者的恶魔。
轰。
火焰炸开,如核弹爆炸。
冲击波扩散,震碎周围的虚空碎片。
【圣骑士·守护之盾】！
一面巨大的金色盾牌在身前凝聚,挡住第一波触手。
铛铛铛——
火花四溅,冲击波如涟漪扩散。
【驱魔师·式神召唤】！
无数金色符文从剑身飞出,化作十二道式神虚影。
式神咆哮,冲向触手,撕咬、撕扯、爆炸。
轰轰轰——
触手被炸断,黑色液体四溅。
【蓝拳·念气爆发】！
莱恩左手化作蓝色拳套,拳头上凝聚着狂暴的念气。
一拳轰出——
念气如炮弹,轰碎一片触手。
【复仇者·恶魔之力】！
右手的剑身上,黑红色魔焰涌出。
魔焰中,浮现出一道恶魔虚影,咆哮着冲向虚空领主。
四股力量交织,融合,共鸣。
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
轰隆隆——
整个虚空都在震动。
虚空领主咆哮。
“不可能……”
“你……一个凡人……”
“怎么会有……”
“如此力量……”
它疯狂挥舞触手。
触手越来越多。
从十几根,变成几十根,上百根。
密密麻麻,如黑色海啸。
莱恩咬牙。
冲上去。
剑刃斩断一根触手。
翻滚躲避另一根。
左手化作恶魔利爪,抓碎第三根。
速度快得像鬼魅。
但——
触手太多了。
躲不开。
一根触手抽在他后背。
砰！
骨头断了。
他吐血,被砸飞十米。
撞在虚空碎片上,碎片炸裂。
还没站稳——
三根触手同时刺来。
他举剑格挡。
铛铛铛——
虎口崩裂,鲜血狂涌。
手臂都在颤抖。
“该死……”
他咬牙,眼神疯狂。
“还不够……”
“力量……”
“还不够！”
胸口的神启之核疯狂跳动。
金色纹路开始龟裂,裂痕中涌出更强的光。
那是——
洛羽留下的最后力量。
“老洛……”
他低吼,眼眶通红。
“借我……”
“你所有的力量！”
轰——
神启之核……
炸了。
金色光芒如太阳爆炸,吞没一切。
莱恩的身体开始变化——
皮肤上浮现出四种颜色的纹路。
金色的圣光。
银色的驱魔符文。
蓝色的念气。
黑红色的恶魔之力。
四股力量在体内交织、融合、暴涨。
断剑也在变化——
剑身上,四个职业的纹章同时炸开。
化作四道光柱,冲天而起。
金、银、蓝、黑红。
四色光芒交织,形成一道螺旋光柱,撕裂虚空,直插天际。
莱恩睁开眼。
眼睛变了。
左眼金色,如圣光。
右眼血红,如恶魔。
声音低沉,如神魔共鸣。
“神启·四圣合一……”
他挥剑。
“恶魔终焉斩！”
剑刃斩下。
四色光芒凝聚成一道百米长的剑气。
剑气撕裂空间,撕裂虚空,撕裂一切。
所过之处——
触手如纸糊般被斩断。
虚空能量被净化。
连空间本身都被撕开一道裂痕。
轰隆隆——
剑气斩在虚空领主身上。
虚空领主哀嚎。
“不——”
它的身体开始崩解。
无数眼睛炸裂,化作黑雾。
触手断裂,坠入深渊。
“不可能……”
“我……我是不死的……”
“我……”
莱恩冷笑。
“不死?”
他冲上去,剑刃直刺虚空领主的核心——
那团跳动的黑暗。
“那就……”
他怒吼。
“再死一次！”
嗤——
剑刃贯穿。
四色光芒涌入虚空领主体内。
轰！
虚空领主……
炸了。
化作无数黑色碎片,消散在虚空中。
那些碎片在空中翻滚,哀嚎,最终被光芒净化,化作虚无。
莱恩大口喘气。
浑身是血。
神启之核……
碎了。
胸口的金色纹路全部龟裂,光芒黯淡下来。
但——
他还站着。
他抬头。
虚空核心。
那颗黑色球体,静静悬浮在半空。
锁链已经断了。
他伸手。
握住。
嗤——
手掌瞬间被腐蚀。
皮肤融化,露出血肉。
血肉也在融化,露出白骨。
骨头都在冒烟,开始碳化。
剧痛袭来。
他闷哼一声,咬牙死死握住。
“老洛……”
他低吼,眼眶通红。
“等我……”
猛地一拉。
咔嚓——
最后一根锁链断了。
球体脱离虚空。
虚空……
开始崩塌。
轰隆隆——
空间炸裂,化作无数碎片。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吞噬一切。
莱恩转身就跑。
身后,空间在崩塌。
一切都在坠入深渊。
他疯狂奔跑。
脚下的碎片一块接一块消失。
跳跃。
翻滚。
躲避坠落的巨石。
越来越快。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前方——
光。
裂隙的出口。
近了。
十米。
五米。
三米——
身后,虚空能量如海啸般涌来。
要吞没他。
莱恩咬牙。
脚下一蹬。
冲出裂隙。
轰。
撞在地上。
滚了十几圈。
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浑身是血。
右手血肉模糊,只剩白骨,抓着那颗黑色球体。
球体还在跳动。
咚。咚。咚。
像活的。
身后,裂隙——
彻底崩塌了。
轰隆隆——
空间炸裂,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虚空领主的哀嚎越来越远。
最后……
寂静。
莱恩躺在地上。
看着天空。
天空……
很蓝。
云很白。
阳光很暖。
真好。
他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两样了……”
他低声说,握紧球体。
右手只剩白骨,但还在用力。
“还剩最后一样……”
“神格碎片……”
他闭上眼睛。
脑海中,洛羽的笑脸浮现。
“老莱,你可别死在我前面啊。”
“不然老子……”
“会拼了命,把你拽回来。”
莱恩喉咙发紧。
“你等着……”
他低吼,眼眶通红。
“我马上……”
“就把你……”
“拽回来。”
他艰难地坐起来。
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
把虚空核心收进怀里。
贴着心口的位置。
那里,还有时间之沙在跳动。
两样了。
还剩一样。
他站起来。
摇摇晃晃。
但——
没倒。
转身。
看向远方。
那里,是神明的领域。
是神格碎片的所在。
“神明……”
他低声说,眼神冷得可怕。
“等着。”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