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
他想喊出技能名。
但话还没说完——
魔王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
那眼神……
如果说之前魔王的眼神是利剑，那这个眼神就是……审判。
神的审判。
魔神的审判。
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碾压一切的审判。
金枪的身体僵住了。
整个人像被冻结在冰里。
眼神依然锐利，嘴巴依然张着，想要喊出技能名。
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不是不想动。
是动不了。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在尖叫,在求饶。
“别动！千万别动！动了就死！”
长枪从手中掉落。
叮当——
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寂静的广场上，那声音格外刺耳。
他跪下。
膝盖砸在地上,砸出两个深坑。
浑身颤抖，冷汗如雨。
汗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滴落。
“这……这是什么……”
他想说话，但牙齿在打颤,每个字都断断续续。
“这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物……”
“情报……情报里明明……”
他想站起来。
拼尽全力想站起来。
战士的尊严不允许他跪着。
但双腿完全不听使唤。
不是没力气。
是本能的恐惧。
身体本能地拒绝站起来。
因为站起来……就是找死。
那眼神里的威压……太恐怖了。
根本无法抵抗。
就像蚂蚁看到人类的脚,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其他圣骑士也一样。
银甲女骑士跪在地上，巨剑插在身前，勉强支撑。
但支撑不了多久。
手臂在颤抖，剑身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不甘和……绝望。
“我……我是A级……怎么可能……连站都站不起来……”
双刀剑士趴在地上,脸贴着地面。
他想抬头,但脖子像灌了铅，抬不起来。
连头都抬不起来。
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地面上的血水，看着自己的倒影。
看着那张恐惧扭曲的脸。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在颤抖，眼中满是泪水。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存在……”
“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对抗的了……”
“这是……神……”
所有人都被那股威压压制住了。
A级的，S级的，甚至SS级的。
全都跪下。
或趴下。
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魔王降临。
只能等死。
没有反抗的余地。
没有逃跑的可能。
甚至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在那个存在眼里……
他们连蝼蚁都不如。
洛羽咬紧牙关。
牙齿咬得咯咯响,牙龈都出血了。
血水混着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来。
体内的灰色之力想要涌出。
他能感觉到。
能感觉到灰色之力还在，还在体内深处，还在挣扎着想要涌出来。
“主人！快逃！快逃啊！”
“这个敌人……太强了！根本打不过！”
但……
空了。
彻底空了。
一丝都不剩。
就像一口枯井,已经见底。
再怎么挖，也挖不出水。
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连手指都动不了。
更别说战斗。
更别说……再来一次众志成城。
“草……”
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颤抖。
不是骂魔王。
是骂自己。
骂自己太弱。
骂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强一点。
骂自己为什么保护不了任何人。
“这下真完了……”
他看着那个庞然大物，眼中闪过绝望。
真的完了。
这次是真的。
没有奇迹了。
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所有人都会死。
圣光城会毁灭。
而他……
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死亡降临。
魔王俯视着他们。
眼中满是嘲弄。
但那嘲弄……也是冷漠的。
就像看到一群蚂蚁在挣扎，觉得有趣，但也仅此而已。
“这就是人类？”
它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
“这就是杀了我分身的勇士？”
它微微摇头，眼中闪过失望。
“太弱了。”
它抬起手，黑雾凝聚。
瞬间，一把巨大的黑色战斧在手中成型。
斧身长达百米，宽达数十米。
通体漆黑，但边缘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
斧身上刻着诡异的符文，那些符文在流动，在呼吸，在嘶吼。
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仿佛这一斧落下，世界都会被劈成两半。
“那么……”
它举起战斧。
动作很慢，很优雅。
就像雕塑家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对准圣光城。
对准那些还在废墟里瑟瑟发抖的平民。
对准那些刚刚以为得救的人们。
“让我们从这座城市开始。”
它的声音依然平静，如同宣判。
“屠杀……开始。”
战斧开始落下。
缓缓的。
优雅的。
如同死神挥动镰刀。
斧刃划过空间，空间在哀嚎,在撕裂,在崩塌。
黑雾如瀑布般从斧刃上倾泻而下，所过之处，万物寂灭。
洛羽瞪大眼睛。
心脏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不。
不能这样。
老子拼了命才保住的城市。
那么多人才活下来。
莉娜、哈利、莱恩、梅林……
他们都还活着。
那些平民也还活着。
孩子们还在哭泣,妇女们还在祈祷,老人们还在感谢神明。
怎么能……
怎么能就这样被毁掉？
他咬紧牙关，牙龈都咬破了，满嘴是血。
用尽全力想要站起来。
手指抓着地面,指甲断裂,鲜血渗出。
但身体不听使唤。
骨头在哀嚎,像要碎裂。
肌肉在撕裂，像被千刀万剐。
内脏在抽搐，像被搅碎。
“动啊……”
他低声喃喃，声音虚弱得可怕，带着哭腔。
是的，哭腔。
他快哭了。
不是害怕。
是不甘。
太不甘了。
“求你了……”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混着血水。
“动啊！”
他嘶吼出声，声音撕心裂肺。
但身体依然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战斧落下。
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降临。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化为虚无。
魔王的战斧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就在所有人绝望的时候。
就在世界即将毁灭的时候。
天空突然亮了。
那光芒……
怎么形容呢？
如果说阳光是温暖，那这光芒就是炽烈。
如果说星光是璀璨，那这光芒就是耀眼。
比太阳还要耀眼。
比星辰还要璀璨。
比一切光芒都要明亮。
纯粹的金色。
炽烈的金色。
神圣的金色。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那光芒贯穿云层，撕裂黑暗，照亮世界。
黑雾碰到金光，瞬间蒸发，连一丝残留都没有。
轰——
金光狠狠砸在魔王身上。
准确地说，是砸在战斧上。
战斧的动作一顿。
停在半空。
距离圣光城，只有不到百米。
再落下一点，整座城市就会化为齑粉。
但它停下了。
被那道金光拦住了。
魔王抬头看去。
眼中的火焰跳动，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不是愤怒。
不是惊讶。
而是……忌惮。
纯粹的忌惮。
“这股气息……”
它低声说，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严肃。
不是冷漠。
是认真。
是……警惕。
“是你……”
金光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缓缓的。
如同神灵降临。
那是一个老人。
身穿白色长袍,长袍上绣着复杂的金色纹路。
那些纹路在流动，在呼吸，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头发花白，但每一根都笔直，如同银针。
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神锐利如刀,比任何年轻人都要锐利。
手持一根法杖。
那法杖……通体白色，顶端悬浮着一颗炽烈的光球。
光球在旋转，在跳动，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散发的气息……
洛羽感觉呼吸都停了。
这气息……
比魔王还要恐怖。
至少SSS级。
甚至……更强。
老人看着魔王。
眼神平静，如同看着一个老朋友。
声音平静，如同在聊天。
“五十年不见。”
他笑了，那笑容温和，如同春风。
“你还是这么喜欢搞破坏。”
魔王眼中的火焰跳动。
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愤怒。
“神启者……”
它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居然还活着。”
老人笑了。
那笑容依然温和,但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我也没想到。”
他耸耸肩,动作很随意，但那随意中带着强大的自信。
“本以为封印你之后，能安度晚年。”
他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跑出来了。”
他顿了顿，看着魔王，眼神变得认真：
“看来当年封印得还不够彻底。”
他举起法杖。
金光炸开，如同太阳升起，照亮整个圣光城。
黑暗被驱散，温暖回归，希望重现。
“看来……”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但充满力量。
那力量……不是暴力。
是信念。
是守护的信念。
是绝不退让的决心。
“得再封印你一次了。”
话音落下。
金光冲天而起，如同一道连接天地的光柱！
照亮了整个世界！
照亮了所有人绝望的眼睛！
照亮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