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车还在平稳转动，两亩水田的水位已经漫过田垄，水面在夕阳下泛着细碎的光。
林默走到正在轮换踩踏杆的婶子身边，抬手示意停下：“水差不多满了，树不用砍了，枯树不挡太阳光，而且田里有水，砍起来麻烦，先放着不做这些活。”
婶子们放下踏杆，拍了拍手上的灰，林萍走过来，看着田里立着的枯树，疑惑地问：“那枯树留在田里，以后插秧会不会碍事？到时候苗长起来，绕着树走也不方便。”
林默摇头，语气肯定：“不碍事，树间距够宽，不会影响稻苗生长，现在先把田垄护好，别让水漏了才是要紧事。”
他指向水渠边堆积的淤泥，“你们取点淤泥，把田垄内侧涂一遍，尤其是之前修补过的地方，别留小洞漏水。水要是漏光了，又得重新灌，白费功夫。”
说着，林默拿起旁边的小铲子，挖了块淤泥，均匀抹在田垄的裂缝处，动作熟练：“涂厚点，晾干后能结层硬壳，既防漏又耐用，以后下雨也不容易冲垮。”
婶子们立刻分工，有的找铲子挖淤泥，有的直接用手捧泥涂垄，林萍带头蹲在田边，边涂边叮嘱身边人：“仔细点，沿着垄边涂，别漏了缝隙，尤其是垄底和地面衔接的地方。”
林默在田垄间来回走，偶尔停下来指认没涂到的小缝：“这里再补点，刚才漏了个小洞。”
等婶子补好，他又补充：“涂完后别让孩子往田垄上踩，踩出坑容易漏水，等明天晾干了再过来查看一遍。”
婶子们纷纷应下，手上动作没停，没多久，原本黄褐色的田垄内侧，都裹上了一层深褐色淤泥，在夕阳下泛着湿润的光，看着结实了不少。
处理完水田的事，林默带着春桃、张欣、李芊芊往院子走。
路过之前拴马的地方时，原本该在骑马的苏青苏蓝不见踪影，只有张姨和小翠在给马添干草。
小翠正踮着脚，往马槽里倒干草，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撒出来；张姨在旁边扶着装满干草的竹筐，轻声说：“慢点儿，别撒地上，干草是之前晒好的，浪费了可惜。”
林默走上前，扫了眼马群，二十匹马都乖乖站着，偶尔甩甩尾巴，没闹脾气，便问：“青儿和蓝儿呢？怎么没见她们骑马？”
张姨回头，笑着说：“刚才说骑累了，回屋歇着去了。这马倒是乖，她们骑的时候也没尥蹶子，就是刚才喂水的时候，有两匹差点把水囊弄翻。”
林默低头闻了闻，地面隐约有淡淡的马粪味，还有几处水渍，是刚才喂水洒的。
“马总拴在这儿不行，天热了味道会越来越大，还容易招虫子，得找个地方建个马棚。”
春桃皱了皱眉，看向周围：“建在哪儿啊？离住处太远，晚上照看不过来；太近了又有味，住在旁边肯定不舒服。”
李芊芊抬头往谷内望了望，指了指不远处一片靠近树林边缘的空地：“那边地势高，下雨不会积水，离咱们住的木屋大概五十步，不远不近，适合建马棚。”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空地平整，旁边还有几棵大树，能挡点太阳，便点头：“就去那儿，现在先搭个简易的，先让马住进去，等后面再慢慢加固。”
几人快步走到空地，林默用脚丈量了下尺寸，说：“搭个长三丈、宽两丈的棚子，够二十匹马住，中间留条过道，方便喂马和清理。”
李芊芊蹲在地上，比划着支架的位置：“用之前砍的枯树干做立柱和横梁，再铺些树枝当棚顶，能遮雨就行，先凑合用着。”
林默赞同，转头对春桃和张欣说：“你们去搬几根粗点的枯树干过来，要直的，别选弯的，立柱得稳。”
又对李芊芊说：“我们先挖立柱坑，每根立柱入土一尺深，共八根，围成矩形。”
张姨和小翠喂完马，也扛着几根细树枝过来帮忙。
小翠看到林默在挖坑，便递过一捆藤蔓：“林默哥，要不要用藤蔓把树干绑紧点？之前搭木屋的时候，用藤蔓绑过，挺结实的。”
林默接过藤蔓，点头：“先绑着，等明天再找些更粗的藤蔓加固，现在先把架子搭起来。”
立柱立好后，几人合力把粗树干横放在立柱顶端当梁，再把细树枝密密麻麻铺在横梁上当棚顶，铺得厚厚的，能挡住大部分雨水。
李芊芊还特意在棚子两侧各留了个通风口，解释道：“留着口通风，马棚里的味道能散快点，马住着也舒服。”
春桃则在棚内铺干草，从竹筐里抓出干草，均匀撒在地面，铺厚点，马睡着软和，不容易硌着。
张姨在旁边帮忙理干草，笑着说：“以后喂马也方便，不用跑那么远，从住处过来几步就到了。”
林默检查了圈棚子的支架，晃了晃立柱，很稳，没松动，便说：“明天再给马棚围圈栅栏，用细树干编个围栏，防止马跑出去，今天就先这样吧。”
几人合力把马一匹匹牵进马棚，马群进棚后，立刻低头啃食地上的干草，没再躁动，看着安稳了不少。
回到院子时，天色已经暗了些，林默看到秀莲婶正在收拾厨房外的碗筷，便走过去：“秀莲，明天找块地开垦下，做稻谷育苗地。就选院子附近那片空的，离水源近，方便浇水，面积不用大，跟平时种菜的地差不多就行。”
秀莲婶放下手里的碗，点头应下：“行，我明天一早就去翻地，把土敲碎，再施点肥，保证适合育苗。”
话音刚落，李婷婷、周小薇、周小慧、李馨四个孩子就跑了过来，围在林默身边。
李婷婷仰着小脸，拉了拉林默的衣角：“林默叔叔，我们能帮忙吗？我们会拔草，还会捡石头！”
她们跟着母亲进谷后，一直没什么活干，看着其他人要么种地要么做饭，心里早就想帮忙，刚才听林默说要开垦地，立刻跑过来主动请缨。
林默笑着点头，蹲下来跟她们平视：“当然能。你们明天跟着秀莲婶，帮忙拔地里的草、捡石头就行，别往泥里踩，免得把翻好的土踩实了，育苗就不好长了。”
周小薇兴奋地跳了跳，拍手说：“太好了！我们一定好好干，不偷懒！”
春桃走过来，摸了摸李馨的头，补充道：“捡石头的时候轻点儿，别碰坏了秀莲婶翻好的土块，要是累了就歇会儿，不用硬撑。”
秀莲婶也笑着摸了摸李馨的头：“放心，我会看着她们，不让她们捣乱，也不让她们累着。”
四个孩子围着育苗地的方向蹦蹦跳跳，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脸上满是期待，院子里的笑声此起彼伏，透着安稳又热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