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迅捷科技王总的会面，果然如陆沉舟所料，进行得并不顺利。
王总的态度客气而疏离，反复强调董事会压力巨大，对于林未曦提出的长期价值构想，只是打着哈哈，说需要“再研究研究”。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晨星资本”开出真金白银的倾向。
林未曦没有强求，保持着得体的风度结束了会谈。坐进车里，她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面色平静。
商业世界的现实便是如此，利益面前，所谓的情谊和承诺往往不堪一击。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确认了对手的策略和决心而已。
回到公司，她立刻调整了应对方案，指示张涛团队寻找迅捷科技的替代合作伙伴，并加快自研物流安防模块的进度。
她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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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未曦准时回到公寓。一开门，一股浓郁的火锅底料香气扑面而来。
程曦正围着围裙，手忙脚乱地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穿梭，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涮菜，中间放着一个咕嘟冒泡的鸳鸯锅。
“未曦你回来啦！快，帮我看看这个毛肚烫多久能熟？”程曦举着筷子，一脸如临大敌。
看着眼前这充满生活气息的一幕，林未曦上午因商业谈判带来的些许沉闷顿时消散了不少。
她脱下外套，洗了手走过来，接过筷子：“七八秒，看到卷边就行。”
两人围着餐桌坐下，热腾腾的蒸汽模糊了窗户。
程曦似乎暂时抛开了烦恼，兴奋地分享着她白天探索附近超市和菜市场的“冒险”经历。
“未曦，说真的，住在这里比住在那个冷冰冰的大房子里自在多了。”程曦捞起一片肥牛，满足地喟叹。
“你打算一直这么躲下去？”林未曦涮着一片青菜，问道。
程曦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等我爸气消一点再说。”
她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调料，“其实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他从来不肯听听我想要什么。”
林未曦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她能理解程曦的挣扎，那种被家族期望束缚，渴望挣脱却又无力彻底割舍的矛盾。
“对了，”程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眼神带着担忧。
“沈墨言那家伙，今天一整天都没回我消息。他以前就算再忙，也不会这样的……未曦，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在故意躲着我？”
林未曦想起沈墨言正在执行的、风险极高的调查任务，心中微沉，但面上不露分毫：“他最近在跟进一个很重要的技术项目，可能处于封闭环境。别多想。”
“真的吗？”程曦将信将疑。
“嗯。”林未曦给她夹了一颗虾滑，“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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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林未曦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陆沉舟，他依旧是一身挺括的深色大衣，与屋内暖融融的火锅氛围格格不入。
“陆先生。”林未曦侧身让他进来。
陆沉舟走进来，目光在充满食物香气的客厅里扫过，最后落在餐桌上正瞪大眼睛看着他的程曦身上。
“陆……陆大佬？”程曦差点被嘴里的食物呛到，慌忙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没想到林未曦说的“有人来接”竟然是这位爷。
“坐。”陆沉舟对她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态度算不上热络，但也没有拒人千里的冰冷。
他自己则脱了大衣，很自然地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里面是件深灰色的羊绒衫，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时的凌厉。
“陆先生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林未曦客气地问了一句。
“吃过了。”陆沉舟言简意赅，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并没有打扰她们用餐的意思。
他拿出手机，似乎开始处理信息，存在感却不容忽视。
程曦凑到林未曦耳边，用气声说：“未曦，他在旁边，我压力好大……”
林未曦无奈地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放松。
接下来的用餐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程曦收敛了不少，说话都小声了许多。林未曦则加快了速度。
很快，两人吃完。
程曦主动承包了收拾洗碗的工作，钻进了厨房。
林未曦给陆沉舟倒了杯水，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稍等一会儿，我换身衣服就好。”
“不急。”陆沉舟放下手机，目光落在她脸上，忽然问，“迅捷科技那边，谈得如何？”
“和预想的一样。王总态度摇摆，更倾向于‘晨星’的报价。”
“嗯。”陆沉舟并不意外，“失去一个迅捷，影响可控。智慧城市项目的招标下个月启动，那才是重点。”
“我明白。相关资料我已经在准备了。”
陆沉舟看着她沉稳的样子，不再多说。
林未曦起身回卧室换衣服。
陆沉舟坐在客厅，能听到厨房里程曦洗碗时哼着不成调的歌，以及卧室里细微的衣物摩擦声。
这种充满日常琐碎声响的环境，对他而言有些陌生，却并不让人讨厌。
过了一会儿，林未曦换了一身更为正式的套装走出来。陆沉舟也随之起身。
“曦曦，我们出去了。”林未曦朝厨房方向说了一声。
“哦哦，好的！未曦再见，陆……陆先生再见！”程曦从厨房探出头，挥了挥还沾着泡沫的手。
离开公寓，走进电梯，陆沉舟才状似随意地开口：“程家的事，需要帮忙吗？”
林未曦有些意外他会主动提及，摇了摇头：“暂时不用。让她自己先冷静一下，也想清楚到底要什么。”
陆沉舟不再多问。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冰冷的空气取代了公寓里的暖意。
坐进车里，陆沉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今晚要见的是城市规划院的李副院长，他主要负责智慧城市项目的技术评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