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
“寂静之战”的硝烟味散了一周，罗纳河谷的空气里却拧着一股更紧张的味道。
瑞士人封锁了整片河谷，官方公告说得冠冕堂皇——清理“武器残留有害物质”。但蒙展从望远镜里看得清楚，那些穿着防护服的家伙，更像是在考古，或者说是在盗墓。他们拿着小刷子和镊子，一寸寸地清扫着那些金属蜘蛛的残骸，想从坟墓里挖出它们集体“断电”的秘密。
而作为“功臣”的天兵部队，则被“保护”在基地里，美其名曰“休整”。蒙展的指挥帐篷，现在跟外交部驻外办公室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没挂国徽。
“蒙，我的指挥官朋友，”麦克阿瑟上校喷出一口浓浊的雪茄烟雾，那张脸笑得像个假面，“我们只是想评估一下‘兵魔’的损伤，协议里写得明明白白。”
“上校，我的耳朵没问题。”蒙展靠在椅子里，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嗒、嗒的轻响，“核心系统受损，抢修中，谢绝参观。这句话我这周说了十四遍，需要我换成法语或德语再说一遍吗？”
“好吧，好吧，”一个瑞士军官赶紧打圆场，“那医疗援助呢？我们听说那位赵美姬小姐……伤得很重。出于人道主义……”
“心领了。”蒙展打断他，终于掀起眼皮，眼神里没什么温度，“赵美姬同志只是脱力，静养。我方医疗水平，不比各位差。”
又是一轮车轱辘话。
蒙展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快被这些天天的扯皮给磨平了。他心里门儿清，这帮饿狼，哪里是盯着几台破损的机甲，他们的眼睛，死死地钉在赵美姬身上。
从那天起，赵美姬就被“供”起来了。
蒙展的命令是最高级别保护。但是为了不引起其他国家的特别注意，各种防护都是外松内紧，对赵美姬是24小时监控，如出现其他状况，一分钟之内就有兵魔出现。
赵美姬的身体身体早就没事了，那点脱力的虚弱感两天就缓了过来。只是现在无所事事只能在营地里溜达一下。
无聊的她经常坐在窗边，一看就是一下午，看着远处阿尔卑斯山的雪顶，直到夕阳把雪染成粉色，又变成灰蓝色。
她能感觉到，只要在营地中出现，就会有无数条视线盯着她，修炼有成的她，现在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五感如此灵敏。
而队伍中的其他人都对她有了更多的尊重，那是对力量的崇拜和渴求。虽然蒙展下令在日常期间对赵美姬不能有特殊待遇，但是那灼热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浑身难受的赵美姬，只能找个地方猫起来。先等热度过去。
此刻，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空气和气氛一样凝重。
巨大的屏幕上，赵美姬的身影被反复播放、放大、慢放。一个络腮胡男人——据说是摩萨德的“读心者”阿维——用激光笔在屏幕上画了个圈。
画面定格在从指挥上被医护人员送下来的赵美姬，只见她脸上是纯粹的惊恐，身体有明显的颤抖。
“看，教科书式的普通人反应，生理性的颤抖，惊慌无助的眼神。她绝对没受过战斗训练。”阿维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希伯来口音。
他没等别人回应，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画面切换。这次是医疗室，护士在给她抽血。
“但是，看这里。”他将画面放大到针头刺入皮肤的刹那，“看到了吗？肱二头肌和三角肌的瞬间收缩，一个对抗性的微动作。这不是怕打针，这是身体在排斥‘入侵’。这种本能反应，我只在我那些被训练到能睡着觉都防着审讯的同事身上见过。”
“一个没受过训的平民，却有顶级特工的肌肉记忆？”麦克阿瑟上校拧着眉头，雪茄都忘了抽，“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矛盾，对吧？这才是问题的核心。”阿维点头，调出第三份资料，是赵美姬的履历。“家庭、学校、工作……干净得像蒸馏水。看起来是正常入伍，但是这种履历很常见。那么，她为什么会在天兵的指挥机里？”
“答案只有一个。”一个金发女人开口，声音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她是mI6的伊丽莎白。“她本身，就是这支部队的核心。但她不是操作员，也不是指挥官。她是一个……‘组件’。”
她将画面定格在赵美姬在基地中散步的画面，只见远处的几个战士虽然没有任何动作，但是眼神都是不由自主的瞟向她。
“看！这个女人就好像在前线的指挥官。”伊丽莎白像抓到老鼠的猫。“虽然士兵被禁止向指挥官行礼，但是下意识动作却不会骗人。”
“这个女人的确不一般。不是核心指挥人员，就是掌握着重要力量。难道那个次声波武器就是她监管使用的？”
麦克阿瑟将雪茄按死在烟灰缸里，火星四溅。
“或许吧！不过……你们真的相信有什么次声波武器？”麦克阿瑟戏谑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其他人都装作没听见，但是从动作上来看，没有国家会相信老中的说辞。
整个分析室里，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嗡嗡声。
“看来大家都默认老中已经在超凡领域发力了，也是。现在欧洲大地上都出现魔兽了，中国早就出现类似的东西一点也不让人奇怪。毕竟他们有五千年的历史。”麦克阿瑟自顾自的说到。
见其他人没说话，他继续说到。“这种力量既然存在，那就要掌握在文明手中。这个赵美姬应该就是突破口。必须要盯死她。有机会的话，将她到文明国家中，她应该享受到自由。”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这就算是达成了协议。
只是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嘴上说的慷慨激昂，但所有人都知道有多难。
先不说如何对付那10台机甲，赵美姬如果真的有超凡能力，看看那些蜘蛛，要是贸然出击，他们这些人的下场比那些蜘蛛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已知的超凡并不止赵美姬，那个紫袍大法师也有明显的超凡能力。只是当返现蟑螂的时候，家里就一定有更多蟑螂。天知道现在中国到底有多少超凡。
“只有超凡能对抗超凡。”
从这一刻起。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屋子的所有人都默认超凡的确存在，情报部门不需要证据，有怀疑即可。
麦克阿瑟站起身，走到那扇并不存在的“窗”前——实际上只是一面墙，但他需要一个可以眺望的动作。他看着监控画面里那个被重兵把守的中国营区，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空气凝固了。
“命令‘夜莺’，”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像一块冰，“谨慎接触。”
他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里，是一片冰冷的荒原。
“优先捕获，如果不能，那也不能让她再回到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