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殿下恩典……谢……崔大人……”
林缺嘶哑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楚江殿内回荡，显得无比微弱。他躬着身，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砸在冰冷光滑的黑石地面上，发出细微却清晰得刺耳的“滴答”声。王座上那位恐怖的存在已彻底归于沉寂。
“起来吧。”崔珏清朗平和的声音响起。
林缺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直起身，腿肚子还在打颤。他看向这位新任顶头上司。崔珏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清癯，三缕长须纹丝不乱，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淡漠。
“牛犇。”
“卑职在！”
“此间事了，你且回阳间拘魂司复命。此二人由你一并带回，按律处理。”
“卑职遵命！”牛犇行礼起身，复杂地看了一眼林缺，不再耽搁，带着昏迷的张胖子、李强迅速消失在巨大的拱门外。
大殿内只剩下林缺和崔珏两人，以及那无处不在、沉甸甸压在灵魂上的煞气。林缺头皮发麻。
崔珏转身。“随我来。”声音平淡。
没有空间挪移的眩晕，崔珏只是迈步向前，步履沉稳无声。林缺赶紧小跑跟上，紧跟在崔珏身后三步左右，眼睛紧张地扫视着阴影中模糊而巨大的阴兵轮廓。
【叮！检测到微弱‘审视值’！来源：楚江殿阴兵（编号未知）。强度：15点！情绪值+15点！】
【叮！检测到微弱‘审视值’！来源：楚江殿阴兵（编号未知）。强度：12点！情绪值+12点！】
【当前Eq余额：182点！】（初始155点加上新增）
穿过几道巨大门廊，光线更暗，空气中弥漫起驳杂的气息：墨香、霉纸味、熏香余烬，夹杂着一丝怨气、煞气的混合味道。
崔珏在一扇深黑色木门前停下。门楣上挂着一块漆黑木牌，银色潦草字体写着：**察查司。**
推门而入。
一股混杂着墨臭、纸霉、阴冷以及无数低语嗡鸣的声浪扑面而来！林缺跟着进去，呆住了。
门内是一个掏空般的巨大空间，被无数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分割成狭窄甬道。书架上塞满了竹简、帛书、线装书册、发光玉简、悬浮流淌暗金文字的卷轴！幽绿色的玉质书签如同萤火虫般穿梭飞舞。惨白冰冷的萤石灯勉强照亮这片书卷的海洋。
无数穿着藏青或靛蓝官袍的身影，如同工蚁般在狭窄甬道里匆匆穿行。捧书疾走、伏案刻写、争论卷轴……低沉的争论声、急促的脚步声、沙沙的刻写声、哗啦的翻纸声汇成令人心烦意乱的洪流！粘稠的空气里，无数道或好奇、或审视、或漠然、或带着一丝怨气的目光，如同细密的针尖，从四面八方扎向林缺这个格格不入的生魂！
【叮！检测到混杂‘好奇值’！来源：察查司文书（群体）。强度：30点！情绪值+30点！】
【叮！检测到混杂‘审视值’！来源：察查司判官（群体）。强度：40点！情绪值+40点！】
【叮！检测到微弱‘怨念值’！来源：察查司某角落（未知）。强度：25点！情绪值+25点！】
【当前Eq余额：277点！】
“此处便是察查司。”崔珏的声音穿透嘈杂，清晰依旧，“执掌幽冥律令文牍，稽查阴阳两界命数错漏，复核诸狱刑讼卷宗，记录天地间一切可载之因果异数。”他脚步不停，穿过迷宫般的书架甬道。所过之处，忙碌身影纷纷停下躬身行礼，口称“崔判官”。崔珏只是微颔。
林缺紧跟其后，像个闯入巨人图书馆的土包子。
终于，崔珏在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停下。一张宽大的漆黑温润玉石书案，案上仅一盏青铜灯、一块光滑黑色玉板、一尊冒青烟的青铜兽形香炉，异常简洁。
“自今日起，你便是察查司一名‘行走文书’。”崔珏转过身，目光平静落在林缺脸上，“行走文书，无固定案牍之劳，专司外勤稽查、异闻记录、因果异数之初步勘验。”
林缺心头一凛。外勤？稽查？勘验？还专查“异数”？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
“你为生魂，滞留阴司，根基未稳。当务之急，需固本培元，抵御阴气侵蚀，方可执行公务。”崔珏伸出手指，在那黑色玉板上轻轻一点。玉板表面瞬间亮起幽蓝光芒，银色古老篆字如流水浮现排列。
片刻后，崔珏手指再点，光芒敛去，只留下一行细小银字和一个印章印记。同时，林缺感觉胸口系统面板微微一震。
【叮！接收到未知规则级信息流！性质：身份铭刻\/权限赋予！】
【信息流内容解析：身份确认：林缺。隶属：幽冥地府·楚江王殿·察查司。职司：行走文书（见习）。权限：一级（受限）。】
【检测到微量‘阴司规则加持’！效果：被动抵御低阶阴气侵蚀（微弱）。灵魂稳定性+0.01%】
【系统提示：该规则加持与宿主生魂本质存在轻微冲突！已由系统防火墙进行适应性调和。消耗Eq：10点！剩余Eq：267点！】
“此乃你的身份烙印，亦是通行凭证。”崔珏收回手指，“凭借此印，可在楚江王殿所辖区域内通行无碍，亦可调用部分基础卷宗查阅权限。”林缺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多了一丝微弱的冰凉气息。
崔珏的目光似乎不经意扫过林缺胸前，深邃眼底深处，仿佛有极其细微的符文光芒一闪而逝。“阴司自有法度。然你身具异气，根基特异，寻常阴魂修炼法门，恐难适用，反受其害。”
林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异气？根基特异？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崔珏仿佛没看到他的紧张：“欲在阴司行走，需有立身之本。或强魂，或通法，或精于技。”他顿了顿，“观你魂体孱弱，不通术法，更无技艺傍身…唯一可称道者，似对‘情念波动’感知尤为敏锐？”
林缺猛地一激灵！感知情念波动？！这不就是系统“情绪收割”的功能吗？！“是……是有点敏感……”他干巴巴挤出几个字。
“嗯。”崔珏淡淡应了一声，“既是天赋，亦是职司所需。行走文书，稽查异数，常需体察阴阳人心鬼念之变。此能，善加利用，或有裨益。”林缺：“……” 天赋？体察人心鬼念？这误会大了！
“然此能终为小道，根基不稳，终是虚妄。”崔珏话锋一转，语气不容置疑，“待你稍安，需寻一适合法门，稳固根基。此事，我会留意。” 林缺只能唯唯诺诺点头：“是……是……谢崔大人……” 心里冰凉。寻法门？系统兼容吗？紧箍咒啊！
“眼下，”崔珏不再多言，抬手对着旁边书架虚空一招。一枚巴掌大小、材质温润的青色玉简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书架飘落，悬浮在他掌心前方。“你初来乍到，职责未明，先熟悉流程，处理一件简单的‘外勤安抚’事宜，权作历练入门。”
玉简表面浮现一行细小的篆文：**丙戌域·归阳路岔口·哭坟老鬼扰序案·未结。**
“归阳路丙戌域岔口，有一新鬼赵钱氏，亡故七日，”崔珏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因心有执念未消，徘徊岔口不肯入阴司，日夜嚎哭，引动周遭阴气紊乱，干扰其他正常游魂行路，已接到阴差及过路游魂投诉七次。”
他手指轻点玉简，一道微光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影像：一个穿着破旧暗蓝色寿衣、身形佝偻半透明的老妪鬼魂，正瘫坐在一条浑浊小溪边的土路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张着黑洞洞的嘴，发出无声却令人心神不宁的哀嚎悲鸣，周身散发着浓烈的灰黑色怨气波动。
【叮！检测到高强度‘悲恸值’残留影像！来源：赵钱氏（新鬼）。强度：210点！（警告：此情绪强度可引动低阶魂体共鸣，引发连锁负面情绪波动！）】
“此案卷判定，赵钱氏生前并非大恶，乃寿终正寝。其执念为惦念阳间不肖子孙无人为她‘哭坟’，自觉凄凉，故滞留作闹。”崔珏指尖光芒熄灭，玉简恢复原状，“你此行任务，前去安抚其情绪，晓谕阴司律法，劝其自愿随接引阴差前往‘归阳驿’，待头七回魂后，再入轮回清算。此乃初级‘清秽安魂’职责，所用言辞、手段，皆以安抚疏导为主，切忌激化矛盾。”
他将那枚青色玉简递给林缺：“此乃案卷简略及通行凭证。持此玉简，自有指引。速去速回。”
林缺双手接过冰凉的玉简，脑子里有点懵。安抚哭坟的老太太鬼？因为她嫌没人给她哭坟，所以自己哭？这什么奇葩理由？还要自己去哄？他一个高中生，哪会哄鬼啊！
“崔大人……这……”林缺看着玉简，面露难色。
崔珏已经坐回那张宽大书案后，拿起黑色玉板，指尖轻点，幽蓝光芒亮起，显然已进入工作状态。“行动即是修行。去吧。”平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缺抱着玉简，像个被赶鸭子上架的新兵，硬着头皮转身，循着玉简里传来的微弱指引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扎进了那浩瀚无边的书架迷宫。
辨不清方向，也记不得路径。林缺只能跟着玉简传来的一丝冰凉牵引感，在狭窄高大的书架甬道里穿行。周围依旧是忙碌的青色、靛蓝色身影，各种嘈杂声响不绝于耳。偶尔有文书或判官抬头瞥他一眼，眼神或冷漠或探究，让他浑身不自在。
【叮！检测到混杂‘审视值’！来源：察查司文书。强度：28点！情绪值+28点！】
【叮！检测到混杂‘漠然值’！来源：察查司判官。强度：36点！情绪值+36点！】
【当前Eq余额：331点！】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前方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还夹杂着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尖锐悲鸣！
林缺精神一振，循着声音找去。很快，他穿过最后一道书架形成的“门洞”，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相对开阔的“路口”。脚下依旧是那种冰冷粘腻的暗黄色泥土路，道路在此分岔，一条继续延伸向灰雾深处，另一条则通向不远处一条更加浑浊、散发着淡淡腥气的小溪流。空气中弥漫着比黄泉路更浓郁的阴冷潮湿气息。
就在岔路口靠近溪边的泥地上，一个穿着破旧暗蓝色寿衣、身形佝偻近乎透明的老妪鬼魂，正瘫坐在那里。她披头散发，身形虚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此刻，她正用那双枯瘦如同鸡爪的鬼手，用力拍打着身下的泥土，仰着一张布满褶皱、涕泪横流（鬼眼泪是灰黑色的雾气）的脸，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出一声声凄厉到扭曲的嚎哭！
“呜哇——我那没良心的小畜生们啊——！”
“老婆子我拉扯你们长大——临了临了——连个哭坟的都没有哇——！”
“凄凉啊——苦哇——我死不瞑目啊——！”
“这阴曹地府也欺负人啊——连个说话的鬼都没有哇——！”
她的哭声并非物理声波，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极其强烈的负面情绪冲击！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所有能听到这哭声的魂体意识深处！引动着悲伤、委屈、怨愤、绝望的共鸣！她周身翻滚着浓烈的灰黑色怨气，如同沸腾的污水，将周遭一小片区域都染得阴沉黯淡。几只路过的、浑浑噩噩的新魂被这哭声波及，顿时也悲从中来，瘫倒在地呜呜咽咽，使得这片区域的负面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悲恸值’冲击！来源：赵钱氏（新鬼）。强度：250点！被动防御机制削弱干扰…宿主灵魂稳定性-0.5%（临时）！】
【叮！检测到高强度‘悲恸值’！来源：赵钱氏（新鬼）。强度：240点！情绪值+240点！】
【叮！检测到中强度‘悲恸值’！来源：被感染新魂（甲）。强度：80点！情绪值+80点！】
【叮！检测到中强度‘悲恸值’！来源：被感染新魂（乙）。强度：70点！情绪值+70点！】
【当前Eq余额：721点！】（暴涨！）
林缺被这突如其来的、潮水般的负面情绪冲击得一个踉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黑。但紧接着，系统提示的巨额情绪值收入让他瞬间精神了！250点！加上那些被感染的！这一波就收了近400点Eq！他的Eq余额直接从331点飙到了721点！
狂喜瞬间冲淡了悲恸干扰带来的不适！这哪是麻烦？这分明是移动的Eq提款机啊！安抚？疏导？崔判官说要安抚疏导？林缺看着那哭天抢地、怨气冲天的赵钱氏，一个大胆（或者说作死）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
哄她？让她别哭？那岂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这老太太哭得越惨，自己赚得越多啊！反正她又不是什么恶鬼凶灵，就是个哭坟的孤老婆子鬼……
一个反向操作的计划瞬间在林缺脑中成型。他深吸一口气（虽然阴间不需要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而……不耐烦。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距离赵钱氏还有五六步远就停了下来，叉着腰（姿势略显僵硬），用一种刻意拔高、带着浓浓嫌弃和训斥意味的语调，对着那哭嚎的老鬼大声吼道：
“喂！那边那个老太太！别嚎了！嚎什么嚎？！”
尖利的哭声戛然而止！
赵钱氏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下子噎住了。她猛地转过头，那双浑浊的、流淌着灰黑色泪雾的鬼眼，难以置信地瞪着林缺这个突然冒出来、穿着破烂校服、一脸不耐烦的生魂。周围几个被感染的新魂也停止了呜咽，茫然地看了过来。
整个岔路口瞬间安静了，只剩下溪流那令人压抑的汩汩声。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林缺继续加大火力，努力回忆着教导主任训人的腔调，指着赵钱氏的鼻子（虽然手指有点抖），“看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瘫在这里又哭又闹，拍泥巴？你几岁了？啊？死了都这么不讲究？！”
赵钱氏张着嘴，脸上的悲恸凝固了，慢慢转化成一种极度的错愕，然后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你？！你是谁？！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赵钱氏的鬼音骤然拔高，尖锐刺耳，带着浓浓的怨毒，“老婆子我命苦哇……”
“命苦？谁不命苦？”林缺粗暴地打断她，脸上露出夸张的讥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委屈？没人给你哭坟？凄凉？孤单？”
“不然呢？！我那……”
“不然个屁！”林缺唾沫横飞（如果有的话），“你在这儿嚎破喉咙有什么用？你那些不肖子能听见？阎王爷能可怜你，给你发个‘最佳哭坟奖’？！”
“我……”
“我什么我！”林缺叉腰的手势更标准了，“你瞧瞧你自己！哭得跟个受气包似的，怨气冲天！你不凄凉谁凄凉？你不孤单谁孤单？就你这副样子，别说你那些不惦记你的儿孙了，这阴曹地府里随便拉个鬼出来，谁愿意搭理你？靠近你都嫌晦气！越哭越没人理！恶性循环懂不懂？蠢！”
“你……你……你个小畜牲！你敢骂我？！”赵钱氏气得浑身发抖，虚幻的魂体都剧烈波动起来，周身的灰黑色怨气如同被泼了油的火焰，轰然暴涨！原本的悲恸瞬间被滔天的愤怒取代！她猛地从地上蹦起来（鬼魂的蹦），枯爪指向林缺，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
“反了你了！狗屁的阴司！派这么个没教养的玩意儿来羞辱老婆子我？！我要投诉！我要告你！告你们察查司！！！”
【叮！检测到超强‘暴怒值’！来源：赵钱氏（新鬼）。强度：350点！情绪值+350点！】
【叮！检测到强烈‘悲愤值’！来源：赵钱氏（新鬼）。强度：280点！情绪值+280点！】
【叮！检测到中强度‘震惊值’！来源：被感染新魂（群体）。强度：120点！情绪值+120点！】
【叮！检测到微弱‘幸灾乐祸值’！来源：远处窥视阴差（未知）。强度：30点！情绪值+30点！】
【当前Eq余额：1501点！】
发了！林缺看着系统面板上暴涨的数字，内心狂喜！脸上却维持着那副“我是为你好”的欠揍表情：“告！尽管告！谁怕谁啊！你这种无理取闹、扰乱公共秩序的老鬼婆，就该被……”
“够了！！”
一声冰冷、蕴含威严的低喝骤然响起，如同惊雷炸响在林缺耳边！
林缺浑身一个激灵，嚣张气焰瞬间被浇灭，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崔珏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那张清癯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仿佛有冰冷的寒光一闪而过。
崔珏的目光扫过气得魂体不稳、怨气冲天的赵钱氏，又落在僵硬的林缺身上，最后瞥了一眼他手中那枚还在微微发光的青色玉简。整个过程不到两息。
“林缺。”崔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判决意味，“任务失败。手段粗暴，激化矛盾，引发魂体剧烈波动，干扰阴司秩序。按察查司内部条例，罚款。”
林缺：“……” 罚款？阴司还搞罚款？！
没等林缺反应过来，崔珏手指对着林缺胸口方向虚空一点。
【警告！检测到规则级强制扣款！扣除额度：情绪值（Eq）1500点！】
【扣除原因：违规操作，引发投诉及秩序紊乱！】
【当前Eq余额：1点！】
嗡！
林缺感觉胸口像被狠狠剜了一刀！刚刚到手的1500点Eq，瞬间清零！只剩一个孤零零的“1”！
“带赵钱氏去归阳驿，按流程办理头七回魂事宜。若有再犯，交由刑狱司处置。”崔珏对旁边阴影中浮现的一名面无表情的阴差吩咐道。那阴差躬身领命，上前一步，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住还处于暴怒中、试图扑向林缺的赵钱氏。
“我要投诉他！那小畜牲……”赵钱氏的尖叫声被某种力量隔绝、拖远，迅速消失在灰雾中。
崔珏的目光重新落在脸色煞白、心如死灰的林缺身上，语气平淡依旧：“情绪天赋，用之不当，反噬其身。今日之事，引以为戒。回去，静心。”
说完，他不再看林缺，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消失在原地。
林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枚温凉的青色玉简。岔路口恢复了死寂，只有浑浊溪流的呜咽。他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系统面板，那可怜巴巴的“1”点Eq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
职场第一坑，挖得又快又狠，精准无比。新手任务，反向操作，情绪值收割一时爽，罚款扣光火葬场。崔判官那句“静心”，此刻听起来，充满了冰冷的警告意味。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那点微不足道的“1”点Eq，证明他还没彻底破产？林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