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山的尸体被发现，已经是别墅保镖火拼半个小时之后的事儿了。
文子仲赶到废弃仓库时，法医正蹲在地上仔细检查。
“死因是急性中毒，毒理反应和我们之前抓到的几个死士体内残留的毒素基本一致。”法医站起身，递过来一份初步报告，“另外，口袋里有封自裁书，上面详细写明了蓝启山是如何诱骗他人，一方面骗取钱财一方面将人作为耗材，凝做丹药的。”
“现场有第二人来过的痕迹吗？”文子仲问道。
“没有，只发现了蓝启山一个人的脚印。”现场调查人员回答道。
“文队，看这情形，像是畏罪自杀。但是这也太巧了吧，我们刚查住，这人就立马死了……”曹函青皱着眉说道。
“不对，这儿肯定来过第二个人。”文子仲说道。
明微鉴查，能够发现常人无法注意到的细微之处。
而眼下文子仲就注意到了，地上一根细长的锈铁钉。
上面的灰不对劲，这铁钉在一个小时内，被人用手攥过。
如果蓝启山真的是自杀，他既然有毒药，又何必专门去找这铁钉呢。
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
他企图用这攥在手里的铁钉进行反抗，只不过反抗失败了。
“这个自裁书是刻意伪造出来的，专门为了混淆视听，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动手，杀人灭口，这来人还是个高手。毒死蓝启山再刻意布置成蓝启山畏罪自杀的假象，说明这个人不希望我们继续查下去了，想要就此终止。这就说明，蓝启山上面还有人，不仅有人，而且如果能顺着蓝启山往上挖，应该能挖到上面这个人。”文子仲开始分析。
“可是，现在蓝启山死了，线索就断了……”曹函青明显有些不甘心。
“断了？不不不，死人能提供的信息一点也不比活人少，也就是麻烦些。查蓝启山的发家史，看看他走到这一步，到底是哪位贵人协助，不需要精确，只要圈定范围就好。而且咱们署里不是有那位在吗，顺着尸体读个一二信息出来，二者一配合，幕后黑手的身份应该就不难查了。”文子仲语气带着满满的自信。
曹函青略一愣，当即点头连连称是。
受二人这般自信的说法，在场的众人也当即自信起来。
就在这时，文子仲的手机响了，是留守在原地的刘奎打来的。
“文队，地下室那三个人醒了一个，他说他认识张子凡，还知道张子凡可能在哪儿！”
“好，你们先跟着，注意不要对受害人进行过度刺激，我和函青先带着蓝启山的尸体回署里一趟，哈哈，对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咱们署里还有位专攻尸体的高手在。”文子仲回应道。
……
文子仲和曹函青带着塞了东西的裹尸袋和众人作别，开车离去了。
“文队，你怎么猜到有内鬼的？”曹函青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现场收拾的太漂亮了，第二人的痕迹抹除的很细心。说明对方在时间上完全不紧迫，那他们是如何这么自信，不会在慢悠悠收拾现场的时候被咱们的人正好撞见的呢？肯定是知道咱们的行踪动向。”文子仲回答道。
“所以您这是以身做饵，要调个杀手出来。刚刚突然来了一句署里有个专攻尸体读心的我还懵呢，咱署里还有这么邪门的大神在？”
“嘿，你还懵呢，我看你反应的挺快啊，立马就和我演起来了。”
“那倒不是反应快，署里有没有这么号人物我是真不清楚，但是您那个语气……呃，太少见了，就像是白开水突然换成了甜汽水一样，一下子就发现不对了……”曹函青说这话时莫名有点尴尬。
他发现不对劲，完全是察觉文子仲的语气问题。
自己这队长，平常虽然该关心关心、该生气生气、偶尔逗个乐，但是始终保持三个平静——脸色平静、目光平静、语气平静。
突然的语气改变，给人一种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感觉。
二人聊天之际，后方已经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不紧不慢的跟上，保持着大差不差的速度尾随着。
随着车子继续行驶，又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跟了上来。
“文队，来人不少啊。这一面包车里可是能塞不少人。”曹函青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身后的车辆。
“正常，毕竟上一次，他们前去灭口的人，可是被我一只手打死四个、吓废一个，这次肯定是能拉多大排场就拉多大，务必要把后面这尸体毁掉。当然，能顺带把咱两人干掉更好。”文子仲靠着座椅，目光看向后视镜里的车影，随后又说道：“快到他们准备袭击的地方了，函青你做好准备。”
“这你也能猜到？”
“差不多吧。终归是阴沟里的老鼠，上不了面，所以袭击他们会尽可能找最不容易被碍事的地方，那自然是两个城市的中间位置了，最好没有其他路或者什么公司之类的，如果是个隧道那就完美了。”文子仲描述着对方的想法。
果不其然，车子刚驶入两城交界的穿山隧道，后方的白色面包车突然加速，猛地撞上了文子仲他们的车尾。巨大的冲击力让车身剧烈摇晃。
曹函青早有准备，死死攥住方向盘，勉强稳住了方向。
然而还没完，另一辆黑色轿车直接来到文子仲他们所在的侧面开始挤压。
此刻面包车后座的车门已经拉开，黑色小轿车的车窗也已经降下，枪管探出，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的车辆开始扫射。
虽然只是手枪，子弹数量不多、威力也不足，但是作为干扰来讲却很是有效。
玻璃破碎声、子弹射击声当即响作一团。
黑色轿车借机来到文子仲他们车前，一脚猛刹便是想要别停。
同时，面包车也借机上前，填补了黑色轿车的位置，从侧面开始挤压。
而此刻，真正的麻烦登场，后面一辆卡车正开着大灯狂摁喇叭进行冲刺。
目标十分明确——就是文子仲他们这辆车。
啧啧啧，本以为能上点什么狠招，出来个蕴灵境高手什么的，结果居然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毁坏尸体。
不得不承认，简单，而且大概率很有效，最关键都是，出场人物都不用露脸。
不过很可惜，碰上了自己这个小概率。
找卡车撞自己？区区卡车？
什么叫班门弄斧啊，这就叫班门弄斧。
文子仲抬手拍了拍曹函青的肩膀，沉声道：“稳住方向，别碰刹车。”
这边说完他已攥紧拳头，手枪子弹还在叮叮当当砸着车身，却伤不到文子仲半点。
钢筋铁骨、铁布衫，二者加持下，竟把几颗流弹弹飞出去，崩在黑色轿车的玻璃上。
函青，左打方向盘！
曹函青猛打方向，车子如同游鱼般贴着隧道壁滑行，险险避开黑色轿车的逼停。
紧随其后的面包车来不及变向，车头重重撞在隧道壁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但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那辆重型卡车带着撕裂空气的轰鸣冲来，大灯在狭小的隧道里晃得人睁不开眼。
文子仲突然踹开车门，落地，定中发动，落地那一瞬身形已稳，而呼啸的高速卡车已经近在眼前。
以车对车。
此刻正是出车之时！
“bong”的一声巨响，在这隧道内显得尤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