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的毒藤在净灵珠的白光中疯狂抽搐，暗紫色的藤蔓像被泼了沸水，表皮迅速焦黑卷曲。凌薇握着净灵珠的掌心沁出冷汗，珠子的光芒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炽烈，连她的指尖都被映得发白——这是净灵血脉与灭门血仇共振的力量，每一缕光都带着焚尽一切魔气的决绝。
“不可能……你的净灵之力怎么会这么强？”魏渊踉跄后退，青纹玉拂化作的毒藤寸寸断裂，断口处涌出的不是汁液，而是刺鼻的黑烟。他看着自己焦黑的手腕，那里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魔骨，“凌战那个老东西，明明说净灵血脉要到金丹期才能完全觉醒！”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凌薇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突然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早已准备好的镇魂符上。符纸瞬间腾起金色火焰，那些火焰顺着魏渊残留的魔气游走，在空中织成一张巨网，将他牢牢罩在中央。
镇魂符的金光与净灵珠的白光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茧。魏渊在光茧中疯狂冲撞，魔核的暗红色光芒与金光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整个天元殿的地砖都在震颤。他的玄色道袍寸寸碎裂，露出布满魔纹的躯干，后心处赫然印着个与界渊裂缝同源的印记——那是魔族皇族的“引魔印”，专门用来沟通界渊深处的魔尊。
“楚风！”凌薇厉声喝道。
楚风的执法剑早已蓄势待发，剑光如一道白虹，精准地停在魏渊咽喉前，刃锋划破皮肤，逼出一滴暗紫色的魔血。“勾结魔族，背叛宗门，残害同道，”楚风的声音带着冰碴，每一个字都砸在魏渊心上，“魏渊，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光茧中的魏渊突然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癫狂的大笑，笑声震得光茧都在晃动：“罪？老夫为魔尊开疆拓土，将来便是魔界功臣，何罪之有？倒是你们，很快就要变成魔尊座下的养料，还敢在此审判老夫？”
他猛地仰头，引魔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天元殿外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破土而出。殿内幸存的修士纷纷变色，有人指着殿外的天空——那里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隐隐有暗红色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
“感觉到了吗？”魏渊的声音带着蛊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那是界渊主阵眼破碎的动静！老夫早在三个月前，就用蚀灵魔晶蛀空了主阵眼的灵纹，现在……魔尊的先头部队已经跨过界渊了！”
凌薇的心猛地一沉。镇魂符的金光竟开始不稳，魏渊体内的魔气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变得愈发狂暴。她看向夜宸，对方正用银剑支撑着身体，肩头的伤口渗出的血已变成黑色——显然也受到了界渊异动的影响。
“别听他胡说！”夜宸的银剑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硬生生在光茧外又布下一层银网，“主阵眼有上古灵兽守护，哪会这么容易破碎！他在拖延时间，等魔兵冲破天罗阵！”
“上古灵兽？”魏渊笑得更疯了，“那只老乌龟早就被老夫用蚀灵香迷晕了，现在怕是连龟壳都被魔蚁啃光了！”他突然看向凌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你以为夜家为什么帮你？他们不过是想借你的净灵血脉，重新掌控界渊封印！当年凌战就是看穿了他们的野心，才不肯交出布防图，结果……”
“住口！”凌薇的净灵珠猛地向前一推，光茧骤然收缩，魏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体内的魔气被强行逼出体外，在空中凝成无数细小的魔影，又被镇魂符的金光瞬间净化。
楚风的剑再进三分，已触及魏渊的气管：“说！玄阴宗还有多少内应？界渊裂缝到底有几处？”
魏渊咳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在地上，竟化作几只蠕动的魔虫。“晚了……什么都晚了……”他的视线开始涣散，引魔印的红光却越来越亮，“魔尊降临之时，便是东域覆灭之日……凌丫头，你父亲没能护住的，你也一样护不住……”
他突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魔核猛地往光茧上撞去。“轰”的一声巨响，光茧与银网同时炸裂，魏渊的身躯在强光中迅速解体，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朝着殿外的黑暗飞去。
“不好！他要自爆魔核，为魔尊引路！”夜宸脸色剧变，银剑脱手飞出，试图拦截那些黑点，却只斩碎了一小半。大部分黑点穿透殿顶，融入那片暗红色的云层，云层中立刻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集结。
凌薇看着魏渊消散的地方，净灵珠的光芒已弱了许多。她突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个简易的阵图，标注着“以净灵血为引，聚七宗灵物，可暂封界渊”。当时她以为是父亲的空想，此刻却觉得，那或许是唯一的生机。
“楚风，召集还能战斗的弟子，守住天元殿！”凌薇转身看向幸存的各宗代表，声音因脱力而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夜长老，天罗阵还能撑多久？”
夜宸捂着流血的肩头，银剑回到他手中，剑身的光芒黯淡了不少：“最多一个时辰。但只要能守住这一个时辰，望渊谷的支援就能赶到。”
殿外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到黑色的潮水正在吞噬天元城的防御光幕。凌薇握紧净灵珠，珠子的余温贴着掌心，像父亲留下的最后一道叮嘱。她看着楚风重新组织防线，看着夜宸用精血修补天罗阵的阵眼，看着那些幸存的修士擦干血迹，重新举起兵器——他们或许曾有过纷争，有过猜忌，但此刻，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诸位，”凌薇的声音传遍天元殿，净灵珠的微光在她周身流转，“魏渊说我们护不住东域，但他忘了，我等修士修的不仅是灵力，更是守住一方天地的道。今日，便让魔族看看，东域的骨头，有多硬！”
她率先冲出殿门，净灵珠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撞向最先扑来的高阶魔将。楚风的执法剑紧随其后，剑光如练，劈开漫天魔气。夜宸的银剑在半空画出星图，天罗阵的光芒重新亮起，将天元殿笼罩在一片圣洁的光晕中。
界渊的裂缝或许已开，魔尊的脚步或许渐近，但只要净灵之光不灭，只要还有一人持剑而立，这东域的天，就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