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明事理的孩子，哪会这么想？”丁氏嗔了他一句，看着他几口就吃掉一个水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等他把小半碗水饺吃完，才慢悠悠地转了话头，声音放得温和些，“方才子建那孩子，走的时候头还低着，眼圈红红的。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年纪轻，心思活络，你好好跟他说，他听得进去。”
曹铄刚放下筷子，正用纸巾擦嘴，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挑了挑眉：“您也看出来了？我还以为只有我看出来了。”
丁氏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动作熟稔又亲昵：“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从你小时候偷摸给隔壁阿黄喂饼，到现在心里装着事，你皱个眉头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点小事还能瞒得过我？”她说着，又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子建那孩子聪明，就是容易钻牛角尖，你这个当二哥的，多提点着点，比什么都强。”
曹铄接过水杯，看着母亲鬓边的几缕白发，心里暖融融的，忽然来了兴致，故意凑近了些，语气带着点戏谑：“娘，说真的，您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人。要是我能倒退回去三十年，说不定就跟曹操抢您了——这么好的娘，谁不想要？”
“你这个死小子！”丁氏被他说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脸上却忍不住笑开了花，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带着点少女般的娇羞，“越大越没正形，连老娘都敢拿来开玩笑了！看我下次还给你做水饺吃。”
曹铄看着母亲笑得灿烂的样子，也跟着笑了，书房里的烛火映着两人的身影，暖融融的光把夜色都挡在了门外。他知道，不管自己在外头是身居高位的大丞相，回到母亲身边，永远都是那个能跟她开玩笑、听她唠叨的孩子。丁氏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他几句要注意身体，才收拾起碗筷，脚步轻快地走出了书房，留下满室的温馨。
冬日的晨光穿过华夏百姓大会堂的穹顶天窗，在青灰色的石阶上洒下斑驳的暖辉。
百姓大会前的广场上早已人头攒动，穿着素色布衣的百姓踮着脚往门口望，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观摩申请单——有人前几日天不亮就来排队，有人是抽签时攥着纸条心都快跳出来，此刻见公示栏上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脸上便忍不住绽开笑意，拉着身边人念叨：“咱也能亲眼看看官员们办事，都说这里跟工坊似的，今日可得好好瞧瞧。”
入口处，210名议员身着藏青色常服，袖口绣着细巧的麦穗纹，正与前来观摩的百姓点头致意。
这些议员平日里多在各州府走访调研，今日却格外郑重，因为他们知道，今日的大会不止有常规的质询审议，更有一场关乎华夏军心的大事。
观摩团里有提着竹篮的农农，有袖口沾着墨渍的书生，还有手背上留着老茧的工匠，他们三三两两地围着公示栏，指着上面“军衔评定”的字样小声议论：“听说今日要给将军们授军衔，那可是军人的脸面，比啥都金贵。”
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广场东侧传来，像惊雷滚过地面，瞬间让喧闹的人群静了下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数百名军人身着玄色军装，正迈着正步向大会堂走来。最前排的将领们身姿挺拔，腰间佩着的长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剑鞘上的铜环偶尔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眼神里藏着难以掩饰的郑重——对军人而言，军衔是刻在骨血里的荣誉，是战场厮杀的见证，今日能站在这里等待评定，便是对他们过往忠诚的认可，更关乎未来能否身披荣光奔赴疆场。
“那是张辽将军吧？”观摩团里有人指着前排一位面容刚毅的将领，“去年他在辽东抵御鲜卑、高句丽和扶余，据说插上我们大旗，这些国家的人吓尿了！”
旁边的书生立刻接话：“还有黄忠将军，虽年近花甲，却能开三石弓，前些日子还在演武场教新兵射箭呢！”议论声里满是敬佩，可人群中的几位将领却没心思听这些称赞，他们是昔日曹操、刘备麾下的旧部，如今虽归降华夏，却始终觉得自己没立过像样的功劳，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曹仁、夏侯渊、于禁这些曹操旧部也在今天的队列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军装的下摆。他想起建安年间跟着曹操南征北战，曾在官渡之战里死守营垒，那时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为曹操效力，却没想到天下局势骤变，最终被曹铄打败归入华夏。
这些日子，他和乐进、李典等人一直在操练新兵，看着那些年轻的士兵从握不稳枪到能百步穿杨，心里既欣慰又着急——华夏疆域虽广，却也面临着四方蛮族的觊觎，他们这些老将空有一身武艺，却还没来得及在华夏的战场上洒过热血，今日的军衔评定，对他们而言不止是荣誉，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压力：若能得将军衔，日后便能名正言顺地领兵出征，用军功证明自己不是“降将”，而是华夏的守护者。
“于将军，你说咱们能评上个啥军衔？”旁边的乐进凑过来小声问，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于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波澜：“不管评啥，都是大丞相和枢密院的考量。咱们现在缺的就是军功，只要日后有仗打，还怕挣不到更高的军衔吗？”话虽这么说，可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瞟向大会堂的正门，那里挂着华夏的日月旗，旗角在风里轻轻飘动，像在召唤着他们奔赴远方的疆土。
队列里，关羽正扶着身边的张飞。
张飞性子急，这些日子总在念叨“没仗打浑身不自在”，操练有点狠了，大腿被刮到了，还被马超、阎行等人笑了半天。此刻更是紧握着腰间的佩刀，指节都泛了白。“二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有机会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