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透了墨的绸缎，将老城区腐朽交错的巷弄裹得密不透风。瀚武的身影刚从那扇藏着黑市出口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后闪出，指腹还残留着金属冷意，后颈的汗毛就骤然竖起。
不是晚风的凉，是被视线钉住的刺感，他没有回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挂着的精灵球。
他脚步如常地融入巷口的阴影，皮鞋踩过积水的石板路，溅起的水花混着远处霓虹灯的光，在身后拖出细碎的残影。
老城区的小巷像纠缠的蛛网，左转是堆满废弃木箱的死胡同，右转又能绕回主街，瀚武却像提前摸清了每一条脉络，分外熟悉。
在一个堆满破烂家具的拐角，他指尖悄然泛起淡蓝色微光，周身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超能力短暂扭曲了光线，让瀚武的身形在阴影里“消失”半秒。
就是这半秒，他闪身躲进木箱后的缝隙，听见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口掠过。
借着木箱的缝隙，瀚武看清了那两人的衣领，深灰色制服上，别着一枚银色的鹰徽，那是城都联盟搜查局的标志，之前在上彻权身边的随行人员身上曾见到过。
“防止我和关东联盟接触么？”瀚武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指尖的蓝光悄然褪去，“这些人，永远把‘怀疑’刻在骨子里。”
他回想了一下方才在黑市的经过，他并没有见过二人，也未曾在黑市通过超能力察觉到被跟踪的感觉。
这证明那两人自始至终只在黑市外徘徊，从未踏进一步。答案瞬间清晰了，他们早知道他来黑市的目的，就是联系西尔佛公司的高层。
只要他能顺利进入黑市，就一定会去西尔佛商行，这就证明西尔佛公司对城都联盟的谈判结果仍有期待，没有倒向关东联盟的打算。这群人，连试探都做得如此“精准”。
等跟踪的人越走越远，瀚武也离开了小巷，主街的路灯终于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快步走向远处亮着暖黄灯光的新城区，在快到酒店时，那股被跟踪的感觉却再次缠上后背，像附骨的影子，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
他故意放慢脚步，在酒店旋转门前停顿片刻，余光扫过玻璃倒影。街角的路灯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迅速缩了回去。
直到他踏入酒店大堂，暖风吹拂过脸颊的瞬间，那道刺人的视线才彻底消失。
瀚武抬手松了松领带，将外套递给侍应生时，眼底掠过一丝冷意，瀚武很讨厌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如果明天还有人跟着他，那他将会给城都联盟一些教训。
第二天一大早，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酒店玻璃门推开时，带着凉意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扑在瀚武脸上。
他抬手理了理风衣领口，原本打算径直沿着主街往中央会场去，昨天提前离场，中央会场四强赛的结果还悬在心里，得趁早去看看。
可脚步刚踏出没两步，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麻意，像有根无形的针正顺着空气扎向他的后背。
那是超能力对视线锁定的本能预警。瀚武脸上的平静瞬间碎了，眉头拧成一道冷硬的折痕，嘴角抿成直线。城都联盟的人，竟连清晨都不肯放过，未免太过分了些。
瀚武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反而转了个方向，朝着酒店侧后方那条隐在薄雾里的巷子走去。
那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人并行，墙面爬满枯萎的藤蔓，光线昏暗得连路面的坑洼都看不太清。
巷口不远处，两个穿着深色便装的男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警惕，瀚武这分明是故意往偏僻地方引。
但上峰“紧盯不放”的命令还在耳边，再加上身为搜查官的底气，两人还是压了压帽檐，脚步放轻，跟着钻进了那条雾气弥漫的巷子，身影很快被昏暗吞没。
晨雾在窄巷里凝着化不开的湿冷，两个搜查官贴着墙根往前走，皮鞋踩过积水的声音被刻意放轻，目光像扫雷般掠过两侧斑驳的砖墙、堆在角落的旧纸箱。
他们总觉得瀚武会从某个阴影里突然冲出来，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胆。
直到看见巷道尽头的拐弯处，两人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雾霭里隐约透出出口的路灯亮，暖黄的光在地面铺出一小片光晕，再走几步就能离开这压抑的巷子。
左边那人率先加快脚步，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精灵球，想快点脱离这让人发毛的环境。
可脚刚迈过拐角，一道金光突然刺破晨雾！“嗤啦”一声，通体鎏金的圣剑直接穿透他的肩膀，剑尖狠狠扎进身后的砖墙，将人牢牢钉在墙上。
“啊——！”凄厉的惨叫瞬间撞在巷壁上，回声裹着雾气荡开，让另一个人浑身一僵。
他反应极快，指尖立刻扣住精灵球想召唤宝可梦，可手腕刚抬起，一阵冰凉就贴着皮肤划过。
是匕首！刺痛感炸开的瞬间，精灵球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接住，瀚武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指尖在精灵球开关上一按，“咔嗒”一声，球身彻底锁死。
那人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惊恐地看着瀚武。对方握着匕首的手还沾着细碎血珠，眼神冷得像巷里的晨霜：“回去转告你们上司，再跟着我，下次就不是流点血了。”话音落下，锁死的精灵球被扔到他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瀚武转身，伸手握住钉在墙上的圣剑剑柄，稍一用力便将剑拔出。剑身上的血珠顺着金色纹路滴落，他身影一晃，像融入雾气的影子，瞬间消失在巷道深处，只留下受伤的两人和满巷未散的血腥味。
晨光已爬满中央会场的玻璃穹顶，瀚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入口台阶下时，衣角还沾着巷子里未散的湿冷。
解决那两个搜查官比预想中多耗了几分钟，入口处已有零星的观众和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人往来，低声交谈的声音顺着敞开的门飘出来。
他抬步走进会场，金属门轴转动的轻响被场内的喧嚣悄然吞没。穿过主赛场的环形通道，很快抵达选手观战休息区。
浅灰色的座椅整齐排列，桌上还放着未开封的瓶装水，整个区域此刻空无一人，只余下空调出风口的微弱风声。
视线向上抬，休息区正前方的巨大电子屏亮着，四格头像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中央。科龙、希奇、凯莱利，最后一格，是他自己的影像。
四个名字并列在头像下方，明晃晃地标注着“漩涡列岛大赛四强”，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电子屏幕的冷光在瀚武眼底投下凝固的光斑，他的视线像被磁石吸附，死死盯在“希奇”与“凯莱利”的头像上。
瀚武很清楚，科龙在半决赛时，绝对不会遇上自己。这意味着，下一个站在格斗台对面的人，必然是希奇和凯莱利二者中的一个。
希奇作为关东联盟格斗天王希巴的子侄，之前的对战中，采取的进攻方式多是格斗系宝可梦的凌厉近身，每一次拳爪交锋都带着独属于格斗家的狠劲。
目光移向凯莱利的头像时，瀚武的眼神沉了沉。
凯莱利，银岩岛岛主凯洛夫的嫡传弟子，银岩岛是漩涡列岛四岛之首，原因就是银岩岛供奉着一位号称“海之神”的神秘宝可梦。
而凯洛夫不仅是银岩岛的岛主，同时还是海之神神庙的庙祝。瀚武在黑市搜集凯莱利的情报时，曾收到过一段关于凯莱利和凯洛夫二者之间关系的情报。
情报上说，凯莱利是凯洛夫的私生子。瀚武对此是有些相信的，因为那人提供情报时，还提供了年轻时的凯洛夫和现在凯莱利的照片。
两人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凯莱利，就像在看二十年前的凯洛夫。海之神神庙的规矩，整个漩涡列岛的人都知道，侍奉“海之神”的庙祝，终生不得娶妻生子。
可凯莱利和凯洛夫长得像这件事，就是没人敢提，原因就是凯洛夫是银岩岛的岛主，是漩涡列岛四大岛主之首。
凯莱利与凯洛夫的隐秘还在瀚武脑中打转，科龙的身影却突然凑了上来来，原来这这另外三个选手也到了。
科龙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顿住。他的眉头猛地皱起，一股新鲜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正若有若无地飘进他的鼻腔。
科龙的目光立刻在瀚武身上扫过，从他银白色的头发，再到黑色的长风衣，最后落在瀚武的黑色皮靴上。
靴底的边缘，一滴鲜红的血迹正顺着鞋侧的纹路缓慢往下滑，在浅色地砖上晕开极小的红点。
科龙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到关东联盟那些明里暗里的手段，以为瀚武是刚躲过关东联盟的一场劫杀，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剩几分惭愧地闭了嘴，默默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没再打扰。
瀚武被他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瞥了眼低头沉默的科龙，刚想开口问，头顶的大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
四人的头像在屏幕中央快速闪烁，组队匹配的提示音响彻休息区。不过十几秒，晃眼的光效散去，两行对战分组清晰浮现，第一组：瀚武 VS 希奇，第二组：科龙 VS 凯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