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疆战事，明日就是除夕，可是福长街上依旧人满为患。
姜瑶带着一群下人，下人们被挤得没法紧随其后，只能远远跟着。
唯有纪少瑜，不知道何时，左手悄然拉住了姜瑶的右手，若是迎面走来拿着大包袱年货的人，他便立刻转身用肩膀帮她挡住可能发生的碰撞。
有一个人抓着一只大公鸡从旁边经过，大公鸡在他们身边的时候，忽然扑腾着翅膀想要逃跑，可是它的双脚被绳子扎起来。
翅膀煽动起了一阵冷风，同时掉落了好几根羽毛，纪少瑜帮姜瑶挡住的时候，那根鸡毛不偏不倚插在了他的头发上。
两人直到人松缓一些的地方才注意到。
姜瑶踮着脚将鸡毛从他的头发上拔了下来。
原本两人之间沉郁的氛围也被这根鸡毛给打破了。
到了护城河边上，纪少瑜脱下外套垫在地上，两人一起坐在上面，看着河面上漂浮的河灯被渐渐冻在了河面，停滞不前。
纪少瑜静静看了片刻，忽然轻声道：“不知公主是否见过用草编的河灯？”
姜瑶面露好奇看着他：“草还能编河灯？”
“草不光能编河灯，还能编很多东西。比如小狗，小猫，棱角，蛐蛐。公主想要什么？”
姜瑶认真地想了想，笑吟吟地看向他：“那你给我编一个小狗吧。”
纪少瑜点了点头，转头在四周寻找了一会儿，起身去旁边将砖缝中长出来的几根劲草拔了过来。
一根递给姜瑶，一根放在自己手中，借着旁边微弱的灯笼光，开始编。
姜瑶连忙将头靠过去：“教我！”
纪少瑜扭头，朝她微微一笑，放慢了动作。
接下来，他折一下，姜瑶便跟着折一下。
灯影下，两人的影子好似亲昵地依偎在一起，如同一对寻常百姓中互相依恋彼此的男女。
良久过去，纪少瑜拎着草尾，举起胳膊笑道：“微臣的小狗编成了。”
本公主的小猫也编成了！”姜瑶捏着小猫的身子，骑在小狗的身上，捏着鼻子喵喵叫了两声。
纪少瑜手中的小狗不甘示弱，汪汪叫了两声，一个翻身将小猫压在了身下。
一猫一狗，一男一女，发出欢快而轻松的笑声。
两人如同回到了幼稚的孩童时期，玩得不亦乐乎。
后来夜渐渐深了，风也渐渐紧了，两人玩累了，便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姜瑶横着身子躺在他的大腿上，看着毫无死角怎么看都那么俊俏的纪少瑜，笑眼弯弯地问：
“纪家不是江南巨富吗？用草编小动物，多是百姓的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吧？”
纪少瑜低头抚摸着姜瑶微凉的脸，眼中闪过了瞬间的异样，随即笑容渐渐消失。
半晌后，他才含糊地说了一句：“微臣也曾是个街头行乞的孤儿，三生有幸，成为了我母亲的孩子……”
姜瑶的心骤然被什么东西抓紧了一瞬，让她呼吸紧促了一些。
她感受到自己变得紧张，但是还是想要试探，想要知道更多。
她张口继续问些什么：“那你愿意告诉本公主，你——”
“公主，”纪少瑜蓦然打断了她，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漆黑的眸子中，似乎隐含了无数不可言说的情绪，“微臣的母亲，抚养了一个不孝之子，微臣有事瞒着他。若是微臣有一天不在了，还望公主放过她，可以吗？”
后面的话哽在了嗓子眼，姜瑶咬紧嘴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极少于嘴角咧出个会心的笑，伸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不远处就有个酒楼，在这样的日子里，几乎没什么人光顾，就连酒楼的掌柜也回家过年去了，只留了一个小儿在柜台后面趴着睡觉。
纪少瑜直接抱着姜瑶进入酒楼二楼，进了一间包间，上了楼。
小二听到声音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赫然被站在面前的几个宫人吓得头皮都麻了。
楼上包间冷冷清清，黑漆马虎，将姜瑶放在了榻上，纪少瑜也没有去点灯，直接趴下去，在黑暗中亲吻了对方。
姜瑶并未反抗，主动伸手为他脱去衣服。
两人的欲望一瞬间被激发，到了疯狂的地步，死死纠缠在一起，疯狂发泄着，不只是欲望，还有除去欲望之外的一些无法言说的恨意，不甘，和可预见的未来。
整整一夜，姜瑶骨头几乎散架，后来她感觉自己都要累死了，连动弹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纪少瑜还是不肯满足，在她身上索取无度。
姜瑶生平第一次开口求饶，竟然是在男女之事上。
纪少瑜放过了她，躺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累得飞快入睡，他却丝毫睡意都没有，睁着眼睛，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