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灵脉余波，街角异闻
汉堡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秦凝霜咬下第一口时，酱汁顺着指缝流到手腕——那里的月牙烙印正泛着淡光，和顾晏手背上的印记遥遥呼应。陈阳举着可乐猛灌，吸管戳到杯底的冰块：“张教授说主脑修复灵脉时，会把之前被吞噬的灵力碎片吐出来。就像……就像手机恢复出厂设置！”
顾晏用纸巾擦去秦凝霜指尖的酱汁：“不是碎片，是意识残响。上周城西老巷有人看到穿民国学生装的女鬼，其实是三十年前死于灵力暴走的灵修者残魂。”他的指尖在玻璃窗上画出城市地图，“特勤局新局长周明宇已经在三个区设了临时收容点，但昨晚开始，残魂出现的频率突然翻倍。”
玻璃门“叮咚”作响。穿黑色冲锋衣的女人摘下墨镜，后颈淡粉色的月牙烙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是李局那个卧底。她把份文件拍在桌上，纸张边缘还带着咖啡渍：“周局让我送灵脉监测报告。另外，城东废弃炼灵厂发现这个。”
照片里的炼灵炉底座刻着串符文。秦凝霜的指尖刚触到照片，突然感到掌心发烫——月牙烙印竟和符文产生了共鸣。顾晏的脸色沉了沉：“是望月阁的聚灵阵。但这符文……被人篡改过。”
“篡改的人可能在这。”女人推来另张照片。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炼灵炉前，侧脸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陈阳突然呛了口可乐：“是林舟的副手！三中档案室那次，他放火烧了顾大哥的资料！”
女人的指尖在照片边缘敲了敲：“他叫赵坤，林舟死后接管了望月阁残余势力。周局怀疑他在收集残魂，想用聚灵阵重铸主脑。”她突然压低声音，“还有件事——张启明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他体内有同心咒的痕迹。不是林舟下的，是……”
“是我父亲。”秦凝霜的声音很轻。背包夹层里的半块玉佩在发烫，和地缝里的那枚产生了共振。她突然想起张启明临终的话，“望月阁里有很多人在等机会”——或许，父亲当年围剿望月阁时，早就埋下了比卧底更深的线。
炼灵厂的铁门锈得能剥落铁锈。秦凝霜用剑尖挑开锁扣时，闻到股甜腻的香气——是镇魂香，特勤局专用的灵修者抑制剂。顾晏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不对劲，赵坤不可能用这种东西暴露位置。”
仓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陈阳举着干扰器往前跑，突然被绊倒——地上躺着个穿特勤局制服的男人，后颈的月牙烙印已经发黑。顾晏摸向他的颈动脉，指尖沾到粘腻的液体：“是灵力腐蚀。他的灵核被强行剥离了。”
“找到你们了。”赵坤的声音从横梁传来。他踩着生锈的铁链往下跳，白大褂上溅着暗红色的血渍，“秦小姐手里的玉佩，刚好能补全聚灵阵的最后个节点。”他的指尖指向炼灵炉顶的凹槽，“只要把残魂和玉佩起放进去，就能造出比主脑更强的灵力核心。”
穿冲锋衣的女人突然举枪对准赵坤：“周局说了，活要见人。”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后颈的月牙烙印竟渗出黑血。赵坤冷笑时，秦凝霜的长剑已经刺穿他的肩膀：“你在她身上下了咒？”
“是同心咒的变种。”顾晏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指尖按在她的眉心，“他把残魂的怨念注入了咒印。”女人咳出的血落在地上，竟化作只黑色的蝴蝶，扑向炼灵炉的火焰。陈阳突然尖叫：“秦姐快看！炉子里有东西！”
炼灵炉的火焰里，浮着无数张扭曲的脸——有穿特勤局制服的，有带望月阁烙印的，还有个梳麻花辫的女孩，是三年前死于灵力事故的初中生。赵坤捂着流血的肩膀大笑：“这些都是被主脑吞噬的意识体。秦小姐，你父亲当年为了逼望月阁首领现身，故意切断了他们的灵脉退路。现在，该你还债了。”
秦凝霜的指尖触到炼灵炉的瞬间，玉佩突然飞进火焰里。无数道金光从炉口喷涌而出，在仓库上空凝成张巨大的网——网里，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正缓缓睁眼，胸前的特勤局徽章和秦凝霜钱包里的旧照片模样。
“爸？”秦凝霜的声音发颤。男人的手穿过光网，指尖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突然转向赵坤——金光像锁链般缠住他的身体。赵坤的惨叫里，白大褂下露出半块月牙玉佩，和秦凝霜的那枚刚好拼成圆形。
“原来他也是望月阁的人。”穿冲锋衣的女人擦掉嘴角的血，“周局说望月阁分两派，派想用神识控制灵脉，派想和人类共存。”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地上，化作金色的光点，“我叫沈玥。李局当年救过我弟弟，所以我欠他条命。”
沈玥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顾晏想按捺她的灵力流失，却被光网弹开：“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残魂的怨念需要祭品才能平息。”秦凝霜看着沈玥的身影渐渐消散，突然发现她后颈的月牙烙印，和父亲照片里的枚完全相同。
炼灵炉的火焰慢慢熄灭。陈阳在灰烬里捡起块烧焦的玉佩碎片，上面刻着个“秦”字。顾晏的指尖抚过碎片上的纹路：“这是你父亲的随身玉佩。他当年根本不是围剿望月阁，是在保护这些人。”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周明宇举着灵力探测器走进来，后颈没有任何烙印——这在特勤局高层里极其罕见。他看着地上的灰烬皱眉：“沈玥是局里最优秀的灵媒。她的灵核……”
“被用来净化残魂了。”秦凝霜把玉佩碎片放进背包，“赵坤说我父亲当年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周局长，你应该知道真相。”周明宇的喉结动了动，从公文包里拿出份泛黄的档案：“这是1998年的机密文件。你父亲秦峰，其实是望月阁在特勤局的卧底。”
档案里的照片有些模糊。秦峰站在望月阁总部门前，身边的男人戴着月牙玉佩，和赵坤炉子里的那枚模样。周明宇的指尖划过照片边缘：“当年特勤局高层想用灵力武器镇压灵修者，你父亲联合望月阁保守派假意投降，实际是为了销毁武器设计图。”
陈阳突然拽了拽秦凝霜的袖口。仓库角落的阴影里，个穿清洁工制服的老人正往背包里塞东西——他后颈的月牙烙印，和沈玥的那枚样。顾晏的指尖按在秦凝霜的剑柄上：“别惊动他。沈玥刚才的灵媒术，应该是在给同类发信号。”
老人走出仓库时，秦凝霜看到他背包上绣着个“苏”字。她突然想起苏芮——那个死在三中街角，又出现在望月总部的白大褂女人。顾晏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苏芮的弟弟根本不是编造的。他是现任望月阁保守派的首领，也是你父亲当年的联络员。”
周明宇的对讲机突然响了。他听完后脸色骤变：“城北灵脉监测点失联了。刚才的灵力波动里，检测到主脑的数据流——但比之前强了三倍。”他的指尖在公文包上敲了敲，“还有件事，张教授刚才发现，地缝里的玉佩正在吸收残魂的灵力。如果它完全觉醒……”
“会变成新的主脑。”秦凝霜的手腕突然发烫。透过仓库的窗户，她看到城北的方向亮起道金光，像条贯通天地的光柱。顾晏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月牙烙印和她的紧紧相贴：“赵坤不是在重铸主脑，是想激活玉佩里的意识。”
陈阳突然指着炼灵炉的底座：“那里有字！”秦凝霜用剑尖刮去灰烬，露出行刻痕——“望月阁历三十七年，秦峰携半数族人入特勤局，以烙印为记，待灵脉清明之日归。”
“归哪里？”陈阳的声音发颤。顾晏的指尖抚过刻痕上的灰尘：“归灵脉。望月阁的人其实是灵脉孕育的意识体，就像……就像大地的孩子。主脑当年吞噬灵脉，其实是在屠杀他们的族人。”
远处的金光越来越亮。秦凝霜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月牙烙印，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留下那半块玉佩——不是信物，是钥匙。能打开灵脉之门，也能……让望月阁的族人回家。
周明宇的对讲机又响了。这次他听完后，脸色苍白如纸：“张教授说，地缝里的玉佩已经觉醒了。现在正往城北移动，速度很快。”他突然抓住秦凝霜的胳膊，“你必须去阻止它！只有你的血能暂时封印玉佩的意识！”
“为什么是我？”秦凝霜的指尖冰凉。顾晏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沉：“因为你是秦峰的女儿，也是……望月阁现任首领的直系血脉。你手心里的烙印，不是同心咒，是首领的继承权印。”
仓库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秦凝霜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的月牙烙印正慢慢变得鲜红，像滴凝固的血。她想起沈玥消散前的眼神，想起父亲照片里的微笑，突然握紧了剑柄：“去城北。”
顾晏的指尖在她手心里画了个圈：“陈阳跟周局回特勤局，我们俩去。”陈阳突然抱住秦凝霜的腰：“我不！上次三中我就没帮上忙！”他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盒子，是之前改的干扰器，“这次我能撑十分钟！”
周明宇叹了口气：“带上他吧。这孩子的灵媒天赋比沈玥还强。刚才炼灵炉里的残魂，是他用干扰器的电波稳住的。”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三枚徽章，“特勤局临时通行证。遇到望月阁的人，亮这个。他们会帮你。”
秦凝霜接过徽章时，指尖触到片冰凉——徽章背面刻着月牙图案，和她手心里的烙印完全吻合。顾晏的风衣下摆被风吹起，露出后腰的长剑：“走吧。去看看你父亲用半生守护的灵脉，到底藏着什么。”
城北的光柱已经能看清细节——是无数金色的光点在盘旋，像场盛大的极光。秦凝霜握紧顾晏的手，突然笑了笑：“等这事结束，我们去吃双层吉士汉堡。陈阳说那个加芝士更好吃。”
顾晏的指尖擦过她的鬓角：“好。再加份薯条，配番茄酱。”
陈阳跑在最前面，干扰器的指示灯闪着绿光。他突然回头，露出颗小虎牙：“秦姐，顾大哥，你们看！那光柱里好像有人！”
秦凝霜抬头时，看到光柱的顶端站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正冲她缓缓挥手。他胸前的月牙玉佩在阳光下发亮，和她背包里的碎片，刚好拼成个完整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