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残烬余谋，故人假面
警笛声像潮水般漫过炼灵厂的废墟，红蓝色的光在焦黑的断壁间跳跃，把秦凝霜抱着陈阳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刚把陈阳放进车后座，指尖就碰到了口袋里的黑色盒子——里面装着赵诚的罪证和那支录音笔。刚才在地下室里，她只来得及听清录音笔里前半段对话，那疑似周明宇的声音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秦姐，顾大哥的打火机还在我这儿。”陈阳攥着银色打火机，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剑形纹路，“它还亮着微弱的光，是不是说明顾大哥真的还活着？”
打火机的蓝宝石凹槽里，确实有一点蓝芒在闪烁，像冬夜里未熄的炭火。秦凝霜坐进副驾，指尖按在太阳穴上，后腰的酸痛还没消，又添了新的疲惫：“会的，顾晏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话虽这么说，她却不敢深想——灵能炸弹的威力足以掀翻半座厂房，顾晏就算活着，又能撑多久？
车刚驶出巷子，后视镜里就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灯在夜色里晃得人睁不开眼。陈阳突然抓紧秦凝霜的衣角：“秦姐，那辆车……从我们离开炼灵厂就一直跟着。”
秦凝霜让司机加快速度，目光却盯着后视镜里的车——那是特勤局的专用车型，车牌开头是“灵A-003”，属于周明宇的直属车队。她心里咯噔一下，掏出微型耳机戴上，按了按通话键：“周局，我们在返程途中，有一辆特勤局的车一直跟踪我们，车牌是灵A-003。”
耳机里沉默了几秒，传来周明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003是小李的车，她下午向我报备，说要去炼灵厂附近巡查。你们现在在哪？我让技术组定位你们的位置，派人支援。”
秦凝霜报了地址，却没挂掉耳机。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色盒子的边缘——小李已经死在地下室，那辆车里的人是谁？还有录音笔里的声音，真的是周明宇吗？
就在这时，跟踪的车突然加速，猛地撞向他们的车尾。车身剧烈摇晃，陈阳的头撞到车窗，疼得闷哼一声。秦凝霜立刻拔出短刀，对司机喊：“往城东的废弃灵能站开！那里有旧的灵脉屏障，能挡住他们的追踪！”
司机猛打方向盘，车拐进一条狭窄的胡同。跟踪的车紧随其后，车窗降下，伸出一把灵能枪，枪口对准了他们的后轮。秦凝霜迅速摇下车窗，甩出一枚镇魂符——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一道金光，击中了灵能枪的枪口。灵能枪发出“滋啦”的响声，冒出黑烟。
“秦队，他们的车停下来了！”司机喊道。
秦凝霜回头看，只见跟踪的车停在胡同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身形挺拔，侧脸在路灯下有些眼熟。她心里一紧，突然想起一个人——三年前从特勤局离职的灵能监察组组长，陆川。当年陆川离职的理由是“身体不适”，但周明宇私下说过，他是因为反对赵诚的旧部复职，被排挤走的。
“是陆川！”秦凝霜皱眉，“他怎么会开小李的车？”
陈阳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变得苍白：“秦姐，我感觉到他身上有赵诚的灵能波动……很淡，但和苏芮身上的一模一样。”
秦凝霜的心跳漏了一拍。陆川是赵诚的人？那当年他反对赵诚旧部复职，难道是演的一场戏？
车终于开到废弃灵能站门口。这里曾经是望月阁的分脉据点，后来因为灵脉枯竭被废弃，只剩下几栋破旧的厂房，周围环绕着旧的灵脉屏障，能屏蔽灵能探测器的信号。秦凝霜扶着陈阳下车，刚走进厂房，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秦凝霜，别躲了。”陆川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冷笑，“我知道你手里有赵局长的罪证，把它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和这小子活着离开。”
秦凝霜把陈阳护在身后，短刀出鞘，刀身的镇魂符文亮起：“陆川，你是赵诚的人？当年你离职，也是赵诚安排的？”
陆川走到灯光下，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没错。赵局长当年就料到，周明宇那老东西会提防他的旧部，所以让我假装离职，暗中联络分散在各地的亲信。小李是我安插在周明宇身边的眼线，可惜，她太没用，连个地下室都守不住。”
“录音笔里的人，是你模仿周明宇的声音？”秦凝霜追问。
陆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你果然听到了！没错，是我模仿的。赵局长说了，要让你们怀疑周明宇，这样我们才能趁机搅乱特勤局。可惜，你们还是找到了地下室。不过没关系，灵能炸弹虽然没把你们炸死，但赵局长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陈阳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耳后的月牙印红得发紫：“你说……赵诚还活着？”
陆川的眼神变得阴狠：“当然。赵局长在炼灵厂的密室里冻住了自己的身体，等着灵脉再次异动。等他醒来，就能借助灵脉的力量，掌控整个城市的灵能！到时候，望月阁会重现辉煌，你们这些阻碍他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秦凝霜握紧短刀，突然冲向陆川：“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陆川早有准备，掏出一把灵能匕首，挡住了秦凝霜的攻击。两人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发出“锵”的一声，灵能波动震得周围的废弃机器嗡嗡作响。陆川的身手很利落，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秦凝霜一时竟占不到上风。
“秦姐，小心！”陈阳突然大喊。
秦凝霜回头，看到陆川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烛龙”的图案——是“烛龙”组织的信物。陆川将令牌扔到地上，令牌裂开，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雾，烟雾中浮现出十几个黑影，都是穿着黑色制服的灵能者，手里拿着灵能枪。
“这些都是赵局长的亲信，灵能监察组的旧部。”陆川冷笑，“今天，你们插翅难飞！”
黑影们举起灵能枪，枪口对准秦凝霜和陈阳。秦凝霜把陈阳拉到身后，准备拼死一战，却听到厂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声音：“陆川，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人，能留住秦队？”
周明宇带着一队特勤局的队员冲了进来，队员们手里拿着灵能盾牌，迅速围住了陆川的人。周明宇走到秦凝霜身边，脸色凝重：“秦队，让你受惊了。技术组查到小李的车被陆川开走，我就知道他要对你下手。”
陆川看到周明宇，脸色变得难看：“周明宇，你居然敢来？你就不怕赵局长醒来后，找你算账？”
“赵诚当年伪造证据，诬陷秦峰，害死了那么多望月阁的人，我早就想找他算账了。”周明宇的眼神变得冰冷，“陆川，你和你的人，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陆川见状，突然从腰间摸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按钮。厂房外传来一声巨响，灵脉屏障被炸开一个缺口，一辆直升机从缺口处飞了进来，螺旋桨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疼。
“哈哈哈！周明宇，你以为我没准备后路？”陆川大笑，“直升机上有赵局长需要的灵脉核心，我只要带着它离开，赵局长醒来后，一样能掌控灵能！”他转身冲向直升机，身后的亲信们则挡住了周明宇的队员。
秦凝霜立刻追了上去，陈阳也跟在后面。陆川爬上直升机的悬梯，回头对秦凝霜冷笑：“秦凝霜，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就在这时，陈阳突然举起手里的银色打火机，按下了开关。打火机里射出一道蓝色的光束，击中了直升机的螺旋桨。螺旋桨发出“咔嚓”的响声，开始冒烟。直升机失去平衡，猛地摇晃起来，陆川从悬梯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顾晏的打火机……还有这功能？”秦凝霜惊讶地看着陈阳。
陈阳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刚才顾大哥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了一下，他说按这个按钮，能发出攻击光束。”
秦凝霜心里一暖，眼眶有些发红——顾晏果然还活着，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们。
陆川摔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周明宇的队员按住。周明宇走到他身边，蹲下身：“陆川，赵诚的密室在哪里？他还有哪些亲信？”
陆川咬着牙，不肯说话。秦凝霜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是陆川模仿周明宇声音的那段对话。陆川听到自己的声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秦凝霜冷冷地说，“小李已经招供了，所有和赵诚有关的人，我们都能查到。如果你现在坦白，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陆川沉默了几秒，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宽大处理？我跟着赵局长二十年，早就把命给他了！你们别想从我嘴里问到任何东西！”他突然猛地一挣，从怀里摸出一枚微型炸弹，按下了引爆键，“赵局长，我来陪你了！”
“小心！”周明宇大喊，一把推开秦凝霜和陈阳。
炸弹爆炸，火光瞬间吞噬了陆川和周围的几个队员。秦凝霜爬起来，看到周明宇的手臂被炸弹碎片划伤，鲜血直流。她立刻拿出急救包，帮周明宇包扎：“周局，你没事吧？”
周明宇摇了摇头，脸色凝重：“陆川死了，赵诚的密室地址还没问出来。而且，他刚才说的灵脉核心，恐怕已经被他的人运走了。”
陈阳突然捂住胸口，闭上眼睛，过了几秒才睁开，脸色有些苍白：“秦姐，周局，我感觉到灵脉核心的位置了……在城西的废弃炼灵塔，那里有很强的灵能波动，和赵诚的灵能波动一模一样。”
秦凝霜和周明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决心。周明宇站起身，对队员们说：“所有人准备，立刻前往城西废弃炼灵塔！一定要找到灵脉核心，阻止赵诚的计划！”
队员们齐声应和，开始收拾装备。秦凝霜扶着陈阳，走到周明宇身边：“周局，录音笔里的声音，我知道不是你。但赵诚的亲信还在特勤局内部，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小心。”
周明宇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已经让技术组彻查特勤局的所有人员，凡是和赵诚有过接触的，都要接受调查。秦队，陈阳，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三人走出废弃灵能站，夜色正浓，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秦凝霜抬头看向天空，仿佛看到顾晏的身影在云层中浮现，正微笑着看着他们。她握紧手里的短刀，心里默念：顾晏，等着我们，我们一定会找到你，一起阻止赵诚。
而在城西的废弃炼灵塔顶层，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水晶球里装着淡蓝色的液体——正是灵脉核心。他看着远处特勤局车队的灯光，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周明宇，秦凝霜，你们终于来了。赵局长醒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长袍人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注射器里装着深红色的液体：“大人，灵脉核心已经准备好，只要注入赵局长的身体，他就能在三天内醒来。”
长袍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塔内的密室：“很好。通知所有亲信，三天后，在炼灵厂的废墟集合，迎接赵局长醒来。至于秦凝霜他们……就让他们来送死吧。”
密室里，一个巨大的冰棺放在中央，冰棺里躺着一个男人，面容苍老，却透着一股威严——正是赵诚。冰棺周围环绕着灵能符文，符文发出淡淡的金光，维持着冰棺的低温。
长袍人走到冰棺前，轻轻抚摸着冰棺的表面：“赵局长，再等三天，您就能重新掌控一切了。望月阁的辉煌，很快就会重现。”
冰棺里的赵诚，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眼皮也微微颤抖，似乎即将醒来。
炼灵塔外的夜色中，秦凝霜和周明宇的车队正飞速赶来。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待着他们。而顾晏的下落，依然是个谜。他们能否在三天内找到顾晏，阻止赵诚醒来？特勤局内部的内鬼，又会在何时露出真面目？一切，都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