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靠着墙根，像刚学会走路的娃娃一样挪动，感受着脚底板重新接触地面的踏实感，这感觉，比喝了一百瓶营养膏还舒坦。虽然腿肚子还在打颤，虽然每走一步都喘得跟破风箱似的，但——自由！这是人类区别于咸鱼的基本权利！
就在我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尝试着迈出独立行走的第五步，思考着是先去厕所还是先去食堂（主要是想离那该死的营养膏远点）这个哲学问题时，王小磊像个幽灵一样从旁边冒了出来，脸上挂着那种“我捡到钱了但我不说”的贼笑。
“老大！别溜达了！有个大宝贝，必须让你亲眼瞧瞧！” 他二话不说，架起我的胳膊，几乎是用拖的，把我往港口深处一个我之前从未注意过的、被巨大军用帆布罩得严严实实的区域拽去。
“慢点！二货！老子现在是易碎品！” 我被他拽得踉踉跄跄，感觉刚接上的骨头缝又在抗议。
“放心老大，这宝贝比啥药都管用，保证让你原地满血复活！” 王小磊兴奋得两眼放光，力气大得惊人。
穿过层层警戒哨卡（守卫的士兵看到我都激动地敬礼，眼神里充满了看珍稀动物……啊不，是看英雄的崇敬），我们终于来到了那巨大的帆布罩子前。这玩意儿大得离谱，仰头都看不到顶，感觉把半个港口都囊括进去了。
“准备好了吗，老大？” 王小磊搓着手，像个即将展示魔术的蹩脚魔术师，“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三、二、一——”
他猛地抓住连接帆布的绳索，用力一扯！
“哗啦——”
巨大的帆布如同舞台幕布般滑落，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光柱。
然后，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那个所谓的“第一艘恒星级方舟舰”，“轩辕号”。
然后……
我的下巴，它发出了“咔吧”一声脆响，疑似脱臼。
我扶着墙，张着嘴，感觉眼球都快被眼前的景象撑爆了。
这……这他妈是方舟？！
这分明是一座钢铁山脉！一座被强行塑造成流线型、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移动城市！不，移动堡垒！
它的主体骨架已经初步建成，那粗壮的龙骨，我怀疑是把几十座摩天大楼的钢筋抽出来熔炼后铸成的，蜿蜒向上，一眼望不到头。两侧如同巨型翅膀般的舰体骨架向外延伸，上面密密麻麻的脚手架和工程平台如同蚂蚁巢穴，无数焊接的火花如同节日的烟花，不断在骨架各处绽放，发出连绵不绝的“滋啦”声。
这规模……这体积……我粗略估计，这玩意儿的长度至少超过了十公里！高度也有两三公里！这要是开出去，都不用攻击，直接降落就能把一个小型国家压成二维地图！
“咋样？老大？牛逼不？” 王小磊叉着腰，得意洋洋，仿佛这玩意儿是他用手搓出来的，“这才刚完成百分之三十的骨架！等全部建成了，里面能装下整个龙城还有富余！恒星级旅行？小意思！咱们的设计目标是能横穿银河系！”
我艰难地把自己的下巴手动合上，感觉喉咙发干：“你……你们……管这叫方舟？这玩意儿……能动起来？” 我怀疑把这东西推离地球引力圈，需要把整个星球的燃料都烧光。
“嘿嘿，老大，这就是科技爆炸的威力了！” 王小磊指着骨架核心区域，那里有几个如同心脏般脉动着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巨大能量源，“看见没？‘幽能反应堆’集群！用那些触手怪的能量结晶当核心，输出功率吓死人！老张头算了，足够把这大家伙推到百分之十光速！”
他又指着舰体表面一些泛着奇异波动的装甲板块：“‘隙间合金’！防御力杠杠的！硬抗小行星撞击估计都没事！”
“还有那边！” 他指向一群工程师正在调试的、布满复杂纹路的环形结构，“基于部分破译信息和……呃……老大你偶尔蹦出的那些玄乎名词（估计是心宇宙的灵感）弄出来的‘亚空间跃迁引擎’试验模块！虽然还不稳定，但方向有了！”
我听着王小磊如数家珍，看着眼前这艘如同神话巨兽般的星舰骨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按在地上摩擦，这次还顺便浇了盆液氮。
才几天？！
从科技爆炸的概念提出到现在，才过去多久？！
这帮家伙不仅搓出了单兵高压锅炮，连他妈恒星级方舟的骨架都搭起来了？！这效率，资本家看了都得流泪，外星人看了都得竖触手！
“材料……能源……技术……你们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里解决的？” 我声音沙哑地问出了关键。
王小磊挠了挠头：“材料嘛，拆了之前好多废弃的城市建筑，还有那些收割者留下的破烂，回炉重造，加上隙间合金技术，勉强够用。能源有幽能反应堆。技术……嘿嘿，老大，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咱们现在有个‘超级AI助手’，就是那个被信息碎片喂出来的，代号‘锅铲’（据说是为了纪念食堂高压锅的贡献），运算能力逆天，很多设计和优化都是它搞定的，效率提升了百倍不止！”
锅铲？！
给超级AI起名叫锅铲？！
我嘴角抽搐，这很龙城，很王小磊。
“那……工人呢？这么多工程……”
“全民参与啊老大！” 王小磊一拍大腿，“现在咱们龙城，除了必要的防卫和基础生产，几乎所有人都投入到‘轩辕号’工程里了！有异能的用异能，没异能的出力气，懂技术的搞研发，连大妈们都负责后勤和伙食！大家伙儿干劲十足！都知道这艘船是咱们未来的希望！”
我沉默了。
看着眼前这恢弘、粗糙却又充满力量的建造现场，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施工声响，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如同实质般的希望与干劲。
心宇宙中，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人性光辉”再次微微荡漾，与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也许，打跑“收割者”带来的，不仅仅是科技爆炸，更是一种精神的涅盘。一种在绝境中爆发的、属于整个人类的……创造力与执行力。
这艘被命名为“轩辕号”的星舰，它不仅仅是一艘船。
它是人类文明不屈的丰碑。
是向黑暗宇宙宣告存在的战书。
也是……我们这群末世残兵，准备开着泥头车创死一切牛鬼蛇神的……终极座驾！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金属和焊剂味道的空气，感觉虚弱的身体里，似乎也注入了一丝新的力量。
我拍了拍王小磊的肩膀（差点把自己拍一趔趄）：“干得不错……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像违章建筑。”
王小磊嘿嘿傻笑。
“走，” 我努力站直身体，目光投向那庞然大物的最深处，“带我去‘心脏’看看。”
我倒要瞧瞧，这帮家伙，还能给我整出什么惊喜（或者惊吓）。
这艘“移动堡垒”，我越来越期待它启航的那天了。
到时候，什么“神谕”，什么北极圈，什么高维存在……
都给老子洗干净脖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