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扯淡！”
徐清媛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神锐利地盯着吴珩。
“通过报纸查凶手？
你知道我们市当年有多少种报纸吗？你知道一份报纸的发行量有多大吗？
全市六百万人，就算只有十几万人看报纸，你打算怎么从这十几万人里把凶手筛出来？”
“这简直是大海捞针！不，比大海捞针还离谱！”
徐清媛的情绪有些激动，她觉得吴珩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完全不具备可操作性。
“大海捞针，也比对着空气强。”吴珩的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却不容置疑。
“从六百万人的范围，缩小到十几万，这本身就是巨大的进步。”
“这……”徐清媛被他噎了一下，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是啊，范围再大，也总比没有范围强。
“我想起来了！”
一直沉默的张华突然一拍大腿，激动地喊道。
“五年前‘剖心魔’案子闹得最大的时候，确实有家报纸报道得特别详细！”
“好像叫……叫《今日都市》！”
“对！就是它！”
张华越说越肯定，“当时那家报纸为了博眼球。
派了好几个记者天天蹲在咱们局门口，还搞到了不少独家内幕。
报道写得那叫一个添油加醋，把作案细节描述得清清楚楚。
甚至还刊登了现场照片的边角图！”
“当时局里领导气得不行，还公开怒斥过他们为了销量毫无新闻道德！”
张华的话，让整个案情瞬间明朗起来。
如果真有这么一份报纸，那凶手的信息来源，几乎就可以锁定了。
“那家报纸现在还在吗？五年前的报纸去哪里能找到？”
徐清媛立刻追问，脸上的质疑已经变成了急切。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张华挠了挠头，“都过去五年了，报社还在不在都不好说。”
“我来想办法。”
吴珩拿出手机，翻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一个干练爽朗的女声传来。
“喂，吴队？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案子，想给我点独家爆料？”
“胡记者，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吴珩无奈地笑了笑。
电话那头的人，是市里最着名的报刊《今日都市》的王牌记者，胡若曦。
“不开玩笑，找你打听个事。”
吴珩收敛了笑容，严肃道，“五年前，关于‘剖心魔’的案子。
你们报社是不是做过深度报道？”
胡若曦那边顿了一下，随即答道：“没错，那可是我们当年的得意之作。
连续一个月销量冠军。怎么了？”
“我需要找到当年的那几期报纸，实体版。”
“实体版？”胡若曦的语气有些为难，“这可不好办了。
我们报社早就全盘电子化了，所有过刊都扫描存档在数据库里。
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把电子样张发给你。但实体报纸……仓库里估计早就处理掉了。”
吴珩的心沉了一下。
“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等，”胡若曦似乎想起了什么，“报社没有，但有个地方肯定有。”
“哪里？”
“市图书馆。”胡若曦肯定地说道，“市图书馆的档案室，会存档本市发行的所有报刊。
雷打不动。你们去那里，绝对能找到。”
“谢了，欠你顿饭。”
“一顿饭可不够，下次有大新闻，记得第一个通知我。”
挂了电话，吴珩立刻起身。
“走，去市图书馆。”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市图书馆。
说明来意后，图书馆负责人很快将他们带到了位于地下室的旧报刊档案室。
档案室里光线昏暗，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铁架子上，堆满了泛黄的旧报纸。
空气中满是纸张和岁月混合的味道。
在负责人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五年前那一摞《今日都市》。
张华迫不及待地翻找起来，很快，他举着一份报纸，激动地喊道：“找到了！就是这个！”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
报纸的头版头条，用触目惊心的大号字体写着：“剖心恶魔再现，警方束手无策！”
下面配了一张图。
图片经过了处理，关键部位打了马赛克，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死者胸口那个诡异的符号。
“就是它！”林疏影指着图片，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你们看这个符号的细节！”
她从物证袋里拿出现场拍下的照片进行比对。
“报纸上的这个符号，因为印刷和图片处理的原因。
右上角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看起来像断开了一样。”
“而我们这次的受害者孙敏，她胸口的符号，完美复刻了报纸上的这个错误！
连那个缺口都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如同最后一块拼图，将所有的线索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凶手，就是通过这份报纸，学习的作案手法！
“太好了！”
苏婉仪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只要查到是谁在近期查阅了这份报纸，就能找到凶手了！”
吴珩看向图书馆负责人，问道：“请问，调阅这些旧报纸，需要登记吗？”
负责人的回答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警官，这些都是过刊，按照规定，任何市民都可以随意查阅，不需要任何登记手续。”
“那……监控呢？”徐清媛急忙问。
“档案室里有监控，但是……”
负责人面露难色，“这里平时人来人往，查阅报纸的人很多。
要从里面找到可疑人员，工作量恐怕不小。”
徐清媛的眉头再次紧紧锁起。
排查海量的监控录像，无异于又一次大海捞针。
“我立刻通知局里，让他们派人过来支援！
把最近一个月的监控全都拷走！”她拿出手机，准备摇人。
“不用了。”
吴珩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机。
“这点工作量，我们自己来就行。”
他看着那一排排的监控显示器，眼神平静而坚定。
“我负责。”
徐清媛准备拨号的手指停在半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吴珩。
“你负责？吴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拔高了音调，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这可不是一两个小时的录像，是整整一个月的量！就算快进看，也得看到猴年马月去！”
“就是啊吴哥。”
张华也忍不住劝道，“这工作量太恐怖了，纯纯的体力活，咱们还是摇人吧，人多力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