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就在刀疤的手即将抓住他手腕的瞬间，吴珩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镇定。
刀疤动作一顿，挑了挑眉：“怎么？想求饶了？晚了！”
“不。”
吴珩摇了摇头，嘴角甚至还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嘲讽。
“我只是觉得，这种粗活，就不劳你大驾了。”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对着刀疤晃了晃。
“我自己来。”
“你说什么？”
刀疤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吴珩竟然要自己掰断自己的手指？
这是何等的狠人！
“我说，我自己来。”
吴珩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你们老大要的，不就是个结果吗？谁来执行，有区别？”
他这是在用激将法，更是为了拖延那哪怕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刀疤的脸色变了变，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但对讲机里，江哲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刀疤，你还在等什么？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是，老大！”
刀疤浑身一激灵，再也不敢犹豫。
他一把攥住了吴珩的右手，那力道像是铁钳一样。
“小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能装逼！”
刀逼狞笑着，另一只手握住了吴珩那根笔直的食指。
吴珩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反抗。
因为他知道，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他能做的，只有忍。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锥子，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刀疤握着吴珩的食指，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向下一掰！
空气中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抽气和哽咽。
几个女学生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头埋进了膝盖里，不敢再看那血腥的一幕。
刀疤松开了手。
吴珩的右手食指，以一个极不自然的形状耷拉着，肉眼可见地迅速肿胀起来。
剧痛。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指尖瞬间传遍全身。
吴珩的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脸色在一秒之内变得惨白。
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清明，只是多了几分因剧痛而凝聚的锐利。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自己那根被废掉的手指。
他举起对讲机，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调，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现在，你满意了吗？”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
似乎连江哲本人，都对吴珩这份硬骨头感到意外。
“很不错。”
江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但更多的还是冷酷。
“你证明了你的胆色。这个警告的目的，达到了。”
指挥车内。
当那声清脆的“咔嚓”声通过监听设备传来的瞬间，徐清媛的眼泪终于决堤了。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整个胸腔都被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填满，痛得无法呼吸。
刘伟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一拳砸在指挥台的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桌上的设备都跟着跳了一下。
“妈的！”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突防组！突防组还要多久！”
他对着通讯器怒吼。
“队长，b组还在从通风管道下降，c组在金库外墙的爆破点布设炸药，还需要至少三分钟！”
“三分钟？我他妈等不了三分钟！”
刘伟双目赤红。
“里面的人质随时有危险！我的人正在被他们虐待！”
“刘队！”
旁边的技术员连忙劝阻，“现在冲进去，等于让他们拿人质当盾牌。
我们的人也会成为活靶子！”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一直死死盯着银行方向的胡若曦，在听到那声骨裂后，情绪彻底崩溃了。
她猛地冲到刘伟面前，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和绝望的指责。
“你们就是这么保护他的吗？！”
“他一个人在里面，被那群畜生折磨！你们就在这里看着！听着！你们为什么不冲进去救他！”
她的质问尖锐而痛苦。
“我们的人还没准备好！”
刘伟被她吼得心烦意乱，却又无法反驳，只能压抑着怒火解释。
“现在冲进去，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只知道他快死了！”
胡若曦哭喊着，几乎要瘫倒在地。
“若曦，你冷静点！”
徐清媛强忍着自己的悲痛，走过去扶住了她。
“刘队说得对，我们不能冲动，冲动只会害了吴珩，害了里面所有的人质。”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众人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监听设备，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无比漫长的煎熬。
他们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突防组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祈祷吴珩，能够撑到他们冲进去的那一刻。
剧痛像是电流，顺着神经一路冲上大脑。
吴珩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汗水瞬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脸色惨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但他硬是把那声差点冲出喉咙的痛呼咽了回去，牙关咬得死紧。
那眼神依旧清醒，甚至带着一种被剧痛打磨过的锋利。
他没有去看自己那根已经变了形的手指，只是举起了对讲机。
他的语调出奇的平稳，甚至带了点儿自嘲的调侃。
“兄弟，这下够有诚意了吧？”
“现在，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了吗？”
对讲机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江哲似乎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警察，骨头居然这么硬。
“你很不错。”
江哲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欣赏，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冷酷。
“你证明了你的胆量。这个警告，目的达到了。”
“那咱们就谈谈正事。”
吴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手指上那阵阵抽搐的痛感，“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江哲的声音变得阴冷，“我要六辆车。
加满油，拆掉所有定位装置。我要你们在半小时内准备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
“别想着耍花样。你们每拒绝一次，或者拖延一分钟，我就在这里随便挑一个人质，毙了他。”
“我们这群人，手上都沾过血，多一两条不多。
大不了，今天就和你们的人，和这里的所有人，一起上路。”
江哲的话语里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