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巫王的风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去后,江城的生活重归宁静。
秋意渐深,校园里的梧桐叶已落了大半。
这日午后,陈阳和林婉清刚一起上完选修课《古典音乐鉴赏》,并肩走在洒满金色落叶的校园小径上。
“陈阳,没想到你对古典乐的见解这么深!刚才你回答教授关于巴赫赋格的问题,连教授都点头称赞呢!”
林婉清抱着书本,仰头看着陈阳,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陈阳淡淡一笑:“听得多了,自然知道一些。”
他万载阅历,艺术修养早已臻至化境,应付大学课程自然是信手拈来。
林婉清却觉得他太过谦虚,心里更是欢喜。她犹豫了一下,脸颊微红地开口:
“陈阳…下周五晚上,学校大礼堂有迎新晚会的彩排,我…我被选为女主持人之一…你要是有空的话,能来看看吗?”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少女的羞涩和期待。这是她第一次担任这么重要的角色,很想让陈阳看到自己在舞台上的样子。
陈阳看着身边女孩紧张又期待的模样,点了点头:“好。我会去。”
“真的?太好了!”林婉清瞬间笑靥如花,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那我到时候给你留最好的位置!”
两人正说着,一个略显张扬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林大才女吗?怎么,在邀请男朋友去看你主持彩排?”
只见一个穿着时髦、头发染成栗棕色、手腕上戴着块亮眼名表的男生,带着几个跟班,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
他叫周炎,是学校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家里做建材生意,颇有资产,一直对林婉清有点意思。
林婉清看到周炎,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往陈阳身边靠了靠,礼貌但疏离地说:“周炎同学,有事吗?”
周炎的目光在林婉清和陈阳相触的手臂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嫉妒,随即故作潇洒地甩了甩头发,看向陈阳,语气带着几分审视和轻蔑:
“这位同学面生啊,哪个系的?以前没见婉清和你一起过啊。”
陈阳眼皮都懒得抬,仿佛没听见他说话,只是对林婉清说:“走吧,送你回宿舍。”
这种级别的蝼蚁,连让他回话的资格都没有。
见陈阳完全无视自己,周炎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身边的跟班立刻起哄:
“炎哥跟你说话呢!聋了吗?”
“就是,懂不懂规矩?”
林婉清有些生气,挡在陈阳面前:“周炎,请你放尊重一点!陈阳是我男朋友!我们要走了!”
周炎被林婉清这么维护陈阳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冷笑一声:
“男朋友?呵呵,婉清,你眼光是不是有点问题?找这么个闷葫芦?除了长得还行,有什么本事?能给你买名牌包还是能带你去国外度假?”
他刻意晃了晃手腕上的表,炫耀道:“看到没,百达翡丽,顶你男朋友家一年生活费了吧?”
陈阳终于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周炎。
那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到丝毫波澜,却让周炎莫名地心里一寒,后面嘲讽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你的表,”陈阳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是假的。机芯打磨粗糙,背透玻璃折射率不对,表壳重量也轻了三分。上周才从城南‘精仿坊’出来的货色,花了你三千块吧?”
周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这块表确实是高仿货,为了充面子才买的,没想到被对方一眼看穿,连出处和价格都说得一清二楚!
“你…你胡说八道!”周炎气急败坏地吼道,但底气明显不足。
他身边的跟班们也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周围的同学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阳懒得再跟他废话,目光在周炎脸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
“印堂发黑,气运缠身。你父亲的公司,最近资金链出了大问题吧?不出三日,必有债主上门。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剧变的周炎,轻轻揽住林婉清的肩膀:“我们走。”
林婉清乖巧地点头,跟着陈阳离开,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和解气的感觉。她相信陈阳说的每一句话。
周炎僵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惊又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陈阳最后那句话,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了他心里!他父亲的公司最近确实遇到了大麻烦,正在到处筹钱周转,这是家里的秘密,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他…他怎么知道的?!”周炎冷汗都下来了。
“炎哥…那小子瞎说的吧?”一个跟班小心翼翼地问。
“闭嘴!”周炎烦躁地吼道,心里乱成一团麻。
陈阳那洞察一切的眼神和精准的“预言”,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
……
第二天,关于周炎戴假名表被当场揭穿、并且被预言家道要败落的消息,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周炎成了同学们私下里的笑柄,气得他好几天没敢来学校。
而陈阳和林婉清,则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陈阳而言,这不过是散步时随手拍掉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周五晚上很快到来,学校大礼堂灯火通明,迎新晚会彩排正在进行。
陈阳如约而至,坐在了林婉清为他预留的前排位置。
舞台上,林婉清穿着得体的小礼服,化着淡妆,举止优雅,吐字清晰,与男搭档配合默契,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陈阳静静地看着,目光温和。红尘中的少女,努力绽放自己的光彩,这份生机勃勃的美好,值得欣赏。
彩排间隙,林婉清总会下意识地看向陈阳的方向,看到他真的在,便会露出安心的笑容。
这一切,都被坐在后排角落、偷偷溜回来的周炎看在眼里。他盯着陈阳的背影,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小子…让你嚣张!等我家渡过这次难关,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暗暗发誓,却不知,他家的“难关”,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陈阳的神念微动,感知到了周炎那充满恶意的目光,但他并未在意。
一只蝼蚁的怨恨,于他何干?
若真不知死活地撞上来,碾死便是。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舞台上那个努力发光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