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些未爆的手雷捡回来!” 百损道人朝身后士兵沉声道。
蒙古军此前虽缴获过不少未爆手雷,但其工匠根本参透不了制法,索性想出一计 ,收集足量手雷后一次性引爆,借此炸开大同城门。
几名蒙古士兵当即冲了出去,可未及靠近手雷,城头滚木礌石已如暴雨般砸下,登时砸倒数人。
守城将士更是直接将新点燃的手雷掷向未爆的手雷,想要将其引爆,不给敌军半分机会。
百损道人见状欲要阻拦,却被张无忌一阳指劲逼退。下一瞬,轰然巨响震彻天地,火光冲天而起。
未爆的手雷被接连引燃,连环爆炸的气浪席卷四野。百损道人被气浪掀飞数丈,却在半空旋身调整身形,稳稳落地。
只是他落地时踉跄了两步,脸色微白,显然方才的爆炸也让他受了些暗亏。
他不敢久留,急忙躲入盾墙之后,盘膝调息,平复紊乱的内息。
此时,元军后方已然发起全面冲锋。
无数士兵朝着城墙猛扑而来。盾墙后已经挤满了准备登城的士卒,一架架云梯正在快速的被组装,反击的箭矢也更加密集起来。
沈万三正要下令火炮持续压制,防止更多人攻到前方,却被小昭抬手拦下:“沈叔,接下来让我指挥吧。”
“啊?” 沈万三一愣,虽心中急切,却也知晓自己不是指挥的材料,当即快步让出指挥位置。
“所有火炮即刻调整射角,不必再管后方大军,全力集中轰击盾墙!手雷暂停投掷,避免无谓浪费!” 小昭语声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炮手们迅速校准方位,一尊尊火炮喷出炽烈火舌,炮弹如雨点般砸向盾墙。可一轮炮火过后,那厚重的铁盾墙竟纹丝未动,依旧牢牢挡在阵前。
“小昭!攻击盾墙没用!快转火轰击后方敌军,否则他们就都要冲到城下了!” 沈万三急声喊道,额头已渗出冷汗。
“沈叔莫急。”小昭淡淡一笑,眸中却不见丝毫慌乱:“所有火炮,立刻瞄准盾墙正中央位置,三轮速发,全力轰击!”
话音刚落,三声炮响接连轰鸣,炮弹精准砸向盾墙中央。
随着最后一发炮弹炸开,最中间的那面精铁盾牌终于被轰飞,连带两侧的盾牌也被带得歪斜倾倒,露出一道狭窄的缺口。
小昭眸光一凛,指尖疾点:“继续集中火力,轰击缺口两侧,扩大裂口!”
火炮如雷霆般倾泻而下,缺口两侧的盾牌在剧烈爆炸中接连崩裂,盾后的蒙古士兵猝不及防,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火炮不像地雷,还需要引燃时间,它的炮弹速度快、威力猛。
即便强如百损道人,也不敢贸然出手硬接,只能眼睁睁看着苦心构筑的防线被撕开一道大口。
“呜 ——” 元军后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前方军官闻声,立刻高声下令:“所有人,全力攻城!先登死士,直扑城门,炸开它!”
一声令下,蒙古士兵如疯魔般朝着城门方向狂涌而去。
先前收集的未爆手雷被捆成一束,由一支敢死队扛着,朝着城门猛冲,百损道人也亲自护在队伍身旁,眼神死死盯着城墙之上,谨防攻城的手雷被提前引爆。
小昭神色依旧冷静,有条不紊地传令:“所有将士听令,开始投掷手雷。不过,在手雷引燃后,暂缓两息再掷出!”
守城士兵依令而行,点燃手雷引线后默数两息,随即奋力掷向城门方向的敌群。
百损道人见手雷在空中划出弧线,依旧想像之前那样,用玄冥神掌直接使其哑火。
可未等他指尖触及,手雷便在半空轰然炸开。
碎片裹挟着气浪席卷而下,覆盖面极广。百损道人猝不及防,被气浪再次掀飞数丈,肩头鲜血淋漓,半边白发染成赤红,显然伤势不轻。
更致命的是,半空爆炸的手雷比落地后引爆杀伤范围更广,每一枚炸开都能覆盖数丈之地,将周围的蒙古士兵瞬间吞噬。
那些已然搭在城墙边的云梯,也被爆炸气浪掀翻,攀爬的士兵如雨点般坠落,摔在城下非死即伤。
守城将士趁势推下滚木礌石,城门前顿时血肉横飞,元军的攻势为之骤然一滞。
残存的士兵纷纷朝着盾墙残处逃窜,却发现那道盾墙已在火炮接连轰击下十不存一,根本无法再阻挡守城士兵的连环打击。
“呜呜 ——” 两声短暂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蒙古军官脸色惨白,急忙下令:“快!从壕沟中撤退!”
残存的蒙古士兵慌乱调头,争先恐后涌入先前挖掘的壕沟。
可此时他们才发现,因冲锋时兵力过于集中,再加上壕沟狭窄,竟形成了拥堵,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尽数撤回。
“所有火炮自由攻击,优先轰击敌军密集区域!” 小昭当机立断,再次传令。
数十门火炮调转方向,炮口对准壕沟中拥挤的敌军,轰鸣声接连炸响,血雾在沟中一次次升起。
蒙古军付出惨重代价后,才终于勉强撤进壕沟深处,侥幸逃出生天。受了重伤的百损道人,也被亲兵拼死护着撤回了大营。
此时,沈万三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小昭为何不惧敌军逼近 —— 对于火炮而言,敌人越是密集,越是理想的轰击目标。
元军此次进攻,核心便是构筑那道盾墙,后续的多次冲锋不过是佯攻,目的是分散守军注意力,掩护盾墙修筑。
好在小昭能迅速分清主次,精准识破敌军意图,果断集中火力轰击盾墙,才成功击退了这次猛烈的进攻。
战争暂歇,城墙上只剩下硝烟弥漫,残破的云梯斜倚在墙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蒙古大营派出一队士兵,开始清理战场、收殓尸首。大同守军并未阻拦,任由他们行动。
这并非全然出于人道考虑,更关键是为了防疫。
最初几场战斗后,城下堆积了大量蒙古士兵的尸体,很快便散发出腐臭。这些尸体若不及时处理,极易引发瘟疫。
元军起初还盘算着,趁大同守军开门清理尸体时突袭城门,一举破城。可大同守军竟直接封死城门,任由尸体腐烂,丝毫不为所动。
元军本以为瘟疫会先波及大同城内守军,却没料到,大同城中有许多胡青牛的亲传弟子,他们习得先进的防疫之法,城中将士并未受瘟疫影响。
反倒是元军一方,因战场尸骸腐臭蔓延,后续攻城时士兵士气低落,疫病频发,战力大受影响。
自此之后,每次战斗结束,元军都会主动清理战场,大同守军也不愿尸臭持续弥漫影响士气,便默许了这一行为,形成了这般看似 “和谐” 的局面。
战事暂歇,城墙上的将士终于得以收治伤员、稍作歇息。
“无忌哥哥,我指挥得怎么样?” 小昭快步跑到张无忌身旁,亲昵地抱住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期待。
“极好。” 张无忌轻拍她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与温柔,“临危不乱,战术精妙,多亏了你。”
“嘿嘿。” 小昭笑得眉眼弯弯,仰起头,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那无忌哥哥可要奖励小昭。”
“好。” 张无忌俯身,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声音温柔似水,“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小昭眸光微闪,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此次随行,唯有她伴在张无忌身侧,她暗自盘算着,定要趁此机会多让他疼惜自己几分,或许还能早日诞下子嗣,稳固自己的地位。
“哎呦,你们小两口可别在这儿腻歪了,将士们都看着呢!” 沈万三走上前来,笑着打趣道。
两人也急忙分开,脸上微红。随后,沈万三便为他们在附近寻了一处条件不错的住处,既能安顿休息,又便于随时应对军情。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张无忌与小昭房中的战斗依旧激烈外,大同与蒙古大营双方都异常平静。
显然,之前的大战让元军元气大伤,需要休养几日,才能再次发起进攻。
这日,张无忌正与小昭在城墙上巡视城防,观察蒙古大营的动静,沈万三忽然急匆匆地寻了过来。
“无忌!从城南引水的法子,我找到了!”
“哦?” 张无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沈叔,如何做到的?”
“你们随我来。” 沈万三领着二人来到城南城墙之上。
只见地上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钢铁巨兽,通体由精铁铸就,造型狰狞,散发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沈叔,这是蒸汽机?” 张无忌不由脱口而出。
之前张翠山曾带他去过大同的工坊,见过类似的庞大器械,只是那台机器更为巨大,力量惊人,能将坚硬的钢铁轻易锻造成各种形状。
“正是!这是我们最新改良的版本,比之前的更轻便,动力却丝毫不减。” 沈万三得意地拍了拍铁兽的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
张无忌疑惑道:“这蒸汽机不是用于锻造的吗,为何要运到这里?”
“蒸汽机只是动力源,具体功用,全看它驱动的装置。” 沈万三解释道,“这两日,我让工匠日夜赶工改造,已将它改成了抽水装置。”
“来,兄弟们,演示一下!” 沈万三一声令下,几名工匠迅速点燃炉火。
蒸汽机很快发出低沉的轰鸣,巨大的齿轮缓缓转动,越来越快。
一根粗大的铁管连接着城南引自御河的水渠,随着蒸汽机全力运转,河水被源源不断地从铁管中抽出,在城墙的另一端倾泻而下,如同一道奔腾的瀑布,声势浩大。
“竟有如此威力!” 张无忌与小昭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望着那倾泻而下的水流,眼中满是震撼。
沈万三笑着点头:“后续我们只需铺设水渠与铁管,将河水引至战场,便能将那些壕沟尽数填满。”
“太好了!” 小昭忍不住拍手称赞,随即看向沈万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沈叔,我还需要您帮我准备另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