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肉身在虚空中不断碰撞,掀起阵阵狂澜;而精神层面的开天神识也在高空激烈交锋,无形的精神波纹向四周扩散,凡触及者,强者七窍溢血,弱者当场脑裂毙命。
攻防往复之间,双方皆损耗巨大。
林默身上遍布伤痕,鲜血染红龙鳞,可那些伤口却以惊人速度愈合,且愈合之速越来越快。
胸前隐隐隆起一块,正是第五爪正在孕育成形的征兆。
只要渡过大混沌天劫,第五爪便会彻底长成,届时他将正式蜕变为五爪金龙。
而五爪之上,便是传说中的青龙——位列四大神兽之一,可镇压一方乾坤,堪称至高强者。
林默始终坚信,只要不断前行,终有一日,他必能登临神兽巅峰,傲视万灵。
随着战局进入高潮,林默逐渐掌握主动。
投影因长期被幽冥灵火侵蚀,元气大损,动作已然迟缓,再也跟不上林默的节奏。
他对林默的攻势大多落空,而林默每一次反击,都能在其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创伤。
结束了……林默心中默然一叹,身形骤然一闪,开天神识瞬间凝聚如锋,化作一道无形的锐刃,直刺那虚空中盘踞的投影龙头。
趁着那一瞬的僵滞,他双爪翻转交错,猛然一拧——只听“咔”一声脆响,投影的龙首应声断裂!
那残影发出一声凄厉而低沉的哀嚎,躯体寸寸崩解,化为漫天雷霆光点,尽数被林默张口吞入腹中。
至此,大混沌雷劫终被彻底渡过,林默即将迈入真正的五爪金龙之境!
苍穹之上,劫云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恢弘壮丽的七彩祥云凭空凝聚。
天地间响起庄严悠远的梵音,灵气如潮水般涌动,汇聚成河,瑞兽虚影在云霞中若隐若现。
曾遭天劫摧残的大地也开始复苏,嫩绿的兰芝破土而出,灵草抽芽,山峦仿佛重新生长,巍峨拔起,气势更胜往昔。
林默闭目静立,全身心感受着体内悄然发生的变化,尚未察觉天际已浮现出一尊八部天龙的朦胧虚影。
那虚影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他,眼中竟掠过一丝不解与惊疑。
“天啊!这是百年灵芝?不……年份远不止如此!它分明是刚刚长出来的,怎会这般成熟?”地面一些胆大的灵兽探出头来,望着眼前奇景,忍不住失声惊呼。
“快看!那是黑玉奇花?传说能洗练血脉、提升根骨的黑玉奇花?这一界不是早就绝迹了吗?”
“龙血灵草!吃了可得一丝真龙血脉的龙血灵草!让开!这株是我先发现的!”众灵兽眼红不已,纷纷扑向那些新生的珍稀灵药,争斗四起,哀鸣不断,伤者退避,场面混乱不堪。
然而这一切都未能牵动林默的心神。
此刻,他的开天神识已然收回,整个人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顿悟之中。
仿佛穿越了时光长河,他亲眼目睹无数四爪金龙在天劫中挣扎前行,渴望蜕变为五爪金龙。
绝大多数陨落在雷火之中,尸骨无存;唯有极少数气运加身者,历经生死磨砺,最终成功蜕变。
他们渡劫时的一招一式、心法感悟,皆被天道记录,如今如画卷般映照于林默心海,成为他进阶之路最坚实的基石。
“昂——”一声低沉却穿透万里的龙吟自他喉间逸出,虽不震耳,却如晨钟暮鼓,响彻整片天地。
凡闻此音者,心头杂念尽除,邪意退散,灵台清明如洗。
七彩祥云越扩越大,最终覆盖整界。
天空降下甘霖,万物沐浴其中,无论飞禽走兽还是草木生灵,皆伤口愈合、气息攀升。
陈塘关百姓离得最近,受惠最深,早已忘却了此前四海龙王率军压境时的恐惧,心中只剩下安宁与对林默滔滔不绝的感恩。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落在林默身上,毫不为过。
他所引动的,不止是自身蜕变,更是福泽遍及一方世界!
当林默终于从冥冥感悟中苏醒,缓缓睁开双眼时,那眸光深邃似星空,看似平静无波,细看之下却似藏纳宇宙万象,令人一眼望去便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原本属于四爪金龙的躯体,此刻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胸前原本平坦的位置,赫然生出第五只龙爪,形态完整,鳞光流转。
从此之后,“四爪”之名再不合用,唯有“五爪金龙”方配其身。
若无意外,他已是当今世上血脉最为尊贵的存在之一。
天降甘露渐趋稀疏,但天地元气却比先前浓郁数倍。
林默立于清辉之中,任由灵气甘霖浸润全身,神情淡然,嘴角微扬。
见那七彩祥云正加速收缩,似将归于虚无,他轻轻一笑,风轻云淡间透着几分肆意。
“法相天地!”
“嗷~吼——”一声咆哮震动乾坤,一条长达四万米的巨龙腾空而起,身躯遮天蔽日,龙口张开如渊,一口咬向那片即将消散的祥云!尽管祥云已缩小许多,但仍非轻易可吞,却被林默这一口硬生生啃下半边。
“哐嚓——”高空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仿佛天穹震怒,却又带着几分无奈。
毕竟林默已圆满度过九九重劫,天道即便不满,也不能违逆规则再施惩戒,否则便是自毁法则,引发天地崩塌。
祥云收缩愈发急促,似乎真被这贪婪一幕吓到。
要知道,一人渡劫竟能吸纳如此庞大的天地能量,连寻常大罗金仙都难以企及。
眼见机不可失,林默仰天大笑,岂肯放过这等良机?祥云与劫云皆由天地元力凝结而成,吞噬越多,对他肉身与神魂的淬炼就越彻底。
接连又是两口猛吞,几乎将剩余能量吸尽,直到那七彩云霞彻底湮灭,不留一丝痕迹。
“参见龙神大人!感谢您出手降服四条孽龙,护佑我陈塘关万千黎民!”陈塘关总兵李靖终于寻得机会上前,对着林默遥遥躬身行礼。
“多谢龙神大人!”百姓们也纷纷跪伏在地,山呼之声响彻云霄。
林默眸光微动,静静望着眼前这一幕。
李靖为保一方安宁,竟忍心交出亲生儿子,表面冠冕堂皇,说是舍小家顾大局,可他拥有开天神识,能清晰窥探人心深处——哪吒自出生便异于常人,本就不被李靖所喜;如今闯下滔天大祸,危及数十万生灵,李靖献子之时,心中并无多少痛惜与挣扎。
“哼!李靖,你面对四海龙族威压,竟将血脉骨肉拱手相送,这便是你为人父的道义?”林默声音不高,却如雷霆压顶,一股无形威势直逼李靖而去,旁人浑然不觉,唯有他如负千钧,几乎跪倒在地。
若非久居高位、统兵多年养出几分硬气,早已瘫软当场。
“卑职实乃迫不得已!龙王携大军压境,若不交人,全城百姓皆要遭劫……还请大人明鉴,体谅下官苦衷!”李靖声音颤抖,语带哽咽,仿佛痛断肝肠。
四周民众听罢无不感动落泪,感念其舍亲为民之德。
林默心如止水,洞悉一切,但因哪吒尚在身旁,终究不便深言。
父子恩怨,外人难断,他不愿多加干涉。
“林默,你真是太厉害了!连那样的天劫都能安然渡过,真是让人佩服!”一旁的叶青凤和哪吒这才回过神来,满脸钦佩地走上前祝贺。
对于这两人,林默始终心存感激。
在他尚未展露锋芒之际,他们便毫无畏惧地站在自己身边,哪怕面对四海龙王也未曾退缩半步。
“不过是一次寻常历劫罢了。”林默轻笑摆手,“如今强敌已除,风波暂息,我需静修数日,待出关后再与你们细谈。”他话音未落,体内龙元翻涌,刚晋升为五爪金龙,确实需要时间稳固境界。
“若您不弃,不如就在我府中歇息几日?”李靖眼疾手快,立刻接口,“李某也好尽些地主之谊,略表对您的敬重之情!小儿虽顽劣,却有幸追随大人左右,将来若有成就,我李家世代不忘您的大恩!”他目光灼灼,言语恳切,实则心中盘算更深——如此强者入住府邸,他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
说完,他又慈爱地望向哪吒,神情温和。
哪吒自记事起,从未见过父亲这般眼神。
今日借着林默的光,竟能得此待遇,心头一阵暖意涌动,忍不住抬头看向林默,眼中满是期盼。
察觉到那双清澈眼眸中的希冀,林默心中轻叹一声,未再多言,身形一晃,化作人形,朝着哪吒微微颔首,缓缓落地,步入总兵府内。
“承蒙大人抬爱,入住寒舍,容李某引路。”李靖见状大喜,立即亲自引领,深知此刻闭关至关重要,不敢打扰,迅速安排了一处清幽雅院供林默修行,随后恭敬告退。
临走时,他还带上了哪吒。
一路上不断夸奖,语气亲切,不知是真心流露还是另有用心。
哪吒虽有神通在身,终究年少单纯,不懂人心曲折,听得父亲赞许,脸上笑容灿烂,对李靖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